《余有荣焉》凡尘无一

5、第五章

　　余知礼今日上街穿了月白色的衣裳，身后还跟了个从未见过的高大护卫，这事儿在淮安城算得上新鲜事，于是很快就被当做家常传开了。

　　“你听说了吗，小余少爷今日穿了一件漂亮的衣裳！”

　　“你这话说的，小余少爷哪日不漂亮呀！”

　　“你们都说错了，跟在小少爷身边的侍卫才叫好看呢。”

　　“我刚才见小少爷往荣木作坊去了，袁家那闺女说是今天也去，你说他二人是不是……”

　　“嘿！是是是，那便肯定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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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知礼并不知自己被传话成了什么样，但他见眼下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袁二小姐一脸娇羞，便也猜到一二。

　　余知礼放下刚拿起的花几，问：“你有话要同我说吗？”

　　袁二小姐以丝巾掩唇，低眸道：“没，没有…”

　　“那便请你让一让。”余知礼看着袁二小姐身后的茶几，道，“付君，我觉得这个不错。”

　　袁二小姐一脸大惊：“你…余公子你叫他夫君！？”

　　余知礼微微蹙眉，点头道：“怎了？”

　　黑衣男子没余知礼那么好的兴致，昨天是黑衣，今天还是黑衣，他见余知礼当真一脸不解，就跨步往前走了一步，用剑柄点了点余知礼要的茶几，问：“这个？”

　　余知礼看清全貌，当即点头：“就要这个！”

　　作坊的工人说下午便能将木桌送去府上，余知礼想了想，还是说：“明天再送罢。”

　　回府路上，余知礼又道：“今日有些匆忙，来不及看茶具了，你明日可有空？”

　　“你出银子，我自然有空。”

　　余知礼被噎了一句，干巴巴道：“那便再说。”

　　眼见快到府上，余知礼心知这事是拖不过了，于是下了马车便叫住黑衣男子，道：“付君，我有事要与你说。”

　　“你…”黑衣男子见过往的人满脸讶异看向二人，只好走进余知礼，道，“别在外面这么叫我。”

　　余知礼不懂，问：“为何？”

　　黑衣男子还为回答，余知礼便做恍然状，道：“是我大意了，你定是怕仇家寻着你的名号前来报仇吧？”

　　黑衣男子一抿唇：“就当是吧。”

　　余知礼又问：“那以后我叫你什么？你可还有其他名字？”

　　“……有。”黑衣男子顿了顿，半晌，才道，“公珏明。”

　　“唔。”余知礼点点头，道，“珏明。”

　　“……我姓公珏。”公珏明闭眼摇了下头，道，“罢了，随你，你刚才要说什么？”

　　“哦，我不知从何说起，你让我捋捋。”余知礼思考了一会儿，才又道，“是我爹下午要来。”

　　公珏明：“……”

　　“不好，我没与人说过这事，有些道不清。”余知礼见离小余府也没几步了，便道，“反正这事大街小巷都在传，传的有七八分真，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好了。”

　　余知礼道：“这也是考验你是否善于打听消息，好了，你现在就去罢，一个时辰内回来便可。”

　　公珏明话都没说出一句就被小余少爷打发走了，他无奈一笑，心道打听就打听吧，反正他对这小余少爷确是有几分兴趣的。

　　余知礼刚一回府，春桃又愁眉苦脸的迎了上来：“少爷！你跑哪去了！”

　　余知礼见惯了春桃着急生气的模样，只慢慢走着，道：“我房内的桌子坏了，刚去买个新的。”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买什么桌子呀！”春桃一只手遮在嘴边，小声道，“是总府又来书信了。”

　　余知礼表情一顿，脚步却没片刻停留的向着卧房行去，他笑春桃：“府中总共这么几个人，你怕谁偷听？”

　　春桃哎呀一声放下手，又道：“柳柳小姐在路上受了伤，老爷让您提前安排好郎中！”

　　余柳柳，余家唯一的女儿，小余知礼五岁，在京城时余知礼就没怎么见过她的面，不过听说后来成了美人胚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准备着再过几年送进宫里。

　　余知礼问：“她伤着哪了？”

　　“信中说是吃坏了肚子，有些发热…”

　　“把信烧了。”余知礼停下，侧脸看了春桃一眼，道，“就当没收到。”

　　“这…这要是老爷知道了…”

　　“知道了就说是我让烧的。”余知礼语气不如平常可掬，春桃听了，只能默默前去烧信。

　　余知礼回房，拿出一卷变了色的族谱，余达荣当初上京并未带走这一本，后来余知礼被打发回来，就自己找出来看了。

　　想来余达荣在京城定是派人写了新的族谱，不过那谱上有没有余知礼的名字还要另说，但反正眼下这一本，是余知礼自己写的。

　　余为安，余知礼，余柳柳。

　　余知礼看着族谱中平辈的三人名字，忽然冷笑一声，拿笔狠狠涂黑了自己的名字。

　　木桌还没送来，余知礼这番作为是趴在床上干的，便又没注意到公珏明是何时进的屋，公珏明一叫他，倒也不是有意吓他，实在是余知礼自己心虚，一个重心不稳，毛笔尖儿就滑到了脸上。

　　余知礼气的用手背抹了把脸，道：“你下次不可再这样。”

　　公珏明看着余知礼把本来一道浅浅的墨印抹成一片，好笑着问：“那我下次敲门？”

　　“如此甚好。”余知礼说完，又看了公珏明一会儿才问，“你怎么这样快便回来了？都打听到什么了？”

　　公珏明道：“大约打听到你找我的原因了。”

　　余知礼一叹气，道：“那你定是听错了，罢了，还是本少爷亲自讲与你听。一会儿我爹要带着尹姨娘和…”

　　“放心吧，尹氏动不了你。”公珏明微微一笑，用不知何时沾上茶水的布条蹭了把余知礼抹黑的脸蛋，而后从容道，“她敢动你，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