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克洛克是开车过来的。
周陵辰的这座别墅是老式设计，宽阔的庭院中杂草丛生，伫立在克洛克面前的大门是敞开的，两块木板早已经掉漆，看起来摇摇欲坠，蛛丝顺着门上的裂缝攀附在其上，显然，这里已经有很多年头都没有人居住了。
克洛克啧了一声，小心的避开了木门的蜘蛛丝，进入了别墅。
才刚刚踏足别墅一层的客厅，克洛克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墙体中蔓延，仿佛是某种啮齿生物啃咬的声音。
这时，克洛克站立的这块老式的地板开始嘎吱作响，室内充满着阴冷的气息。
克洛克看着颤抖的地板，陈年堆积在地板的灰几乎要抖到了克洛克的鞋面上，他能感受到这里不止一个禁忌生物的气息。
赶在灰尘玷污上自己的鞋子之前，克洛克皱着眉头把那藏在地板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安静点。”
那是一只不断扭动着的黑色触手。
它刚刚被克洛克抓住，想要依靠趋利避害的本能拼命挣扎着，可随着克洛克的话语，它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同那些躲藏在缝隙中的黑色触手也都瞬间停止了动作。
克洛克观察起了手中的黑色触手。
这只黑色的触手表面冰冷滑腻，上面长着不规则的尖牙，看来之前周陵辰听到的啃咬声就是它发出的。
克洛克也认出来了，它叫做深渊蠕虫，是一种曾经臣服于自己（的本体），并以恐惧为食的深渊生物。
可按照克洛克之前定下的规则，深渊生物是不该出现在人类世界的。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克洛克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在自己被那家伙封印之后，深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都已经拿了自己的权柄，那家伙不记得每一百年要加固一下深渊大门的吗！
克洛克在心里想着，对某神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好在，克洛克对这种深渊生物的压制还在。
随着他的这这句话，那些黑色的触手扭曲着钻入了地下，瞬间消失不见了。
但即使如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波动仍然在不断增强。
下面还有东西。
不仅仅是地板夹层，是在更深之处。
不用询问笔记本，克洛克也能够清楚感觉到这点。
对于普通人类说，这种能量波动是极其危险恐怖的存在，它能够消磨人类的精神力，等精神阈值降到正常数值以下，较低的人类就会直接陷入疯狂，甚至直接死亡。
不过，对于来自深渊，又在寻找同类能量吞噬的克洛克来说，这无疑是一场丰盛的大餐。
克洛克继续朝前走去，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个地下室暗门，但奇怪的是，下面的能量波动无比强大，却没有丝毫从暗门外泄而出。
克洛克隐约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属于人类的诵读声从地下传来，似乎，已经有人在地下室里面，并且正在阻止这种能量的蔓延。
……
地下室中此时一片狼藉。
烧成焦黑色的烛台凌乱的倒在地上，破损的桌椅堆积在过道的位置，而地下室中唯一能算得上完好的物件，是中间那个黑色祭坛上放着的诡异石像石像被雕刻成了人形的轮廓，像是照着某位神祇的样子打磨的。
而充斥在地下室中，那浓稠到仿佛有形的能量波动，便是从神像中散发而出。
在神像周围，已经倒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他们或是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或是已经完全昏死了。
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也正摇摇欲坠地半跪着，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古旧的书籍，用干裂苍白的嘴唇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
他的嗓音喑哑，表情已经扭曲，似乎是在忍受着非人的精神折磨。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一刻不停得念着书中的咒语，从而阻止石像的力量离开这间小小的地下室。
他们这群人，是不久之前接到情报紧急赶来的特情局A小队成员。
没想到实际的情况比情报之中的还要危险——这个废旧的别墅地下，竟然还藏着一座邪神的石像。
这已经不是A小队成员能够控制的东西了。
在他们被迫直面邪神石像所带来的能量攻击后，唯一还能维持清醒的人就只有队长林恒了。
然而现在，林恒看着眼前的古籍，那些文字对他来说，变得十分模糊。
太阳穴疯狂跳动着，下一刻似乎就会爆炸，林恒感觉到了自己的理智快要到了极限。
但是……如果他倒下了，邪神石像的能量就会失去最后的限制，从这个狭小的地下室迅速蔓延出去，笼罩的范围不可估量。
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市，所有的人类都不能幸免，他们会陷入疯狂，甚至丧命。
林恒忍着来自本能的恐惧，抬头看向了祭坛中的石像，充斥在地下室中的能量已经变得躁动不安起来，而他也做出了决定。
如果有人主动吸引这些能量，可以令能量暂时不朝外扩散。虽然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能拖延一段时间，至少，可以拖延到特情局的救援小队赶来，让等他们摧毁这个石像，就可以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发生。
只是这么一来，林恒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在吸收了这些来自深渊的可怕能量后，死亡会是最好的结局，更有可能的是，他会能量影响异化，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最后还要让赶来的队友亲手杀了他。
“可有些事情，总有人要去做。”
林恒对着空气轻声说了一句，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更像是把这句话当成古籍上面的文字一般，认真的读出来。一如他坚守到至今，都未放弃的信念。
林恒缓缓站起身来，扔掉了身上的各种物品，一步步朝着祭坛中间的石像走去。
突然，死寂中传来了一声开门声，一道微光毫无征兆的照射了进来，恰好落在了林恒的脸上，这道光线令他那双久处于黑暗的眼睛，不可遏制的颤了一下。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从门外面走进了一个人。
这人的身上没有深渊或是星空的气息，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
昏暗的环境中，林恒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他依旧凭借着感觉下意识地判断着。
只是，还没等他想到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径直朝着祭坛中的那个石像走去。
眨眼间，那人已经走到了祭坛前，并对着石像伸出手来——
看到他这个动作，林恒猛地清醒了过来，他太清楚普通人碰到这种代表邪神的石像会遭遇什么了。
“不要碰那个……”
林恒想要出声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在他的话音刚刚响起时，那个人的手已经触碰到了石像。甚至，那个人还用手拿起了那尊石像。
林恒：！
空气沉寂了许久，在林恒震惊无比的注视中，他发现自己视线中的那个人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这是我？雕得也太丑了吧。”
那人将石像拿走手中观察了一会，发出了一句不满的嘟囔。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林恒看到那尊石像从上到下缓缓裂开了。
那股来自深渊的可怕能量竟然会温顺如汩汩流水般，不断涌入到那人的体内，直到地下室中残余的能量彻底消失，那人才发出了无比满足的、宛如久旱逢甘霖般的一声叹息。
他就像是在吞噬这些能量！
“你……是谁？”
林恒朝着眼前的人问道。
在林恒的认知中，除了专门负责净化这些深渊能量的特情局队员外，也就只有一种生物能够吞噬能量：
并且同样是来自深渊，在位格上足以压制邪神石像的生物。
这么想想，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林恒脑中刚刚浮现出那传说中恐怖邪恶的尊名，便发现那人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他感觉的到那人将自己的下巴托起，缓缓俯下身来。
自己……是快要死了吧。
但林恒并不觉得恐惧。
早就在进入特情局前，从他下定决心成为一名保护者的时候，在任务途中死亡是可以预见的可能结局。
林恒闭上了眼睛，就在即将彻底失去理智之前，他听到了一道声音在他耳边轻柔响起：
“我是一个不值得你记得的路人。”
说完这句话，克洛克放开了林恒，看着他的身躯没有依附地朝一旁倒了下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扬起了一片灰尘。
“……这摔得估计挺痛的。”
克洛克以路人旁观者的角度发出了一声感慨，然后他又朝着周围几个人类看去。
对于剩下几个人类身上残余的能量污染，克洛克当然也没有浪费，在通通一扫而空后，他顺便还检查了一下林恒先前扔出来的随身物品。
这一检查还是有收获的，克洛克从容的将一样小小的物件装进了口袋中。
最后，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别墅，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般，开车离开了这里。
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这栋别墅善后了。
……
克洛克离开别墅的第二站是医院，他要看望一下周陵辰，再拿回自己的手机。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克洛克回想别墅发生的种种，总觉得是有些不对劲。
而这个时候，克洛克掏出了笔记本，开始让它干活。
克洛克向摊在副驾驶座上的笔记本直接问道：
“那些深渊蠕虫和石像是怎么回事？”
笔记本哗啦一下给自己翻了个页，然后回答道：[它们是受到了深渊力量的影响，才会来到这里，而石像则是收到了力量的回馈。]
克洛克：“说人话。”
虽然但是，我本来就不是人啊，
笔记本在心里念叨着，但很快，它空白页面上的文字还是很快浮现了出来。
[这座别墅曾经是邪/教徒的据点，有足够力量的石像召唤了深渊蠕虫，它们也激活了石像的力量，就造成了你之前看到的局面。]
对于这种说法，克洛克倒也可以接受，越是像深渊蠕虫这种弱小生物，越可以从大门的缝隙处溜出去。
但是！也不排除某神忘记加固大门的可能性！
既然已经离开了深渊，克洛克没有再继续询问那里的事情的想法，他想了想刚才的事，又问道：
“刚刚那群可以与石像抗衡的人类，就是特殊情况管理局的人吧。”
笔记本回答：[是的。]
克洛克回想之前林恒手中的那本书籍，还有他口中所念的语言，是来自这颗星球上神话种族的。
而林恒，显然是一个人类。
“特情局中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人类，但他们会拥有一部分来自神话种族的超自然力量，也可以使用超自然物品，能使用的力量多少和超自然物品的等级与他们的精神承受水平相关。”
[是的。（花花）]
笔记本乖巧回答道，最后还给克洛克画出了一朵花花。
“最后一个问题。”
前面就到医院了，克洛克将车停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之前林恒身上的东西，放在了笔记本的旁边。
那是一枚徽章，金属的表面上是由扭曲五角星和燃烧之眼组成的符号。
它曾经是代表克洛克的印记，但现在，它出现在特情局的人身上。
克洛克的目光闪微不可查的烁了一下，但他仍用平静的嗓音继续往下说着：
“创建特殊情况管理局的，就是你最开始的主人，背叛深渊之主的羽蛇神。”
也就是他曾经的“好友”。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