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轮回独断》秋道儿

9、（8） 向历史人物请教吧！（下）

　　“前辈知道的‘魔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游作问，“即使是游星前辈给我的资料上，也没有对他本身的详细描写，大都是对他所作所为的负面描写。”

　　“唔，虽然我想说你可以去问游戏或者亚图姆前辈……算了，你还是别问他们了。”约翰干笑道，“最好别在他们面前提及古代史，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得到一堆无用的真相。”

　　无用的真相……游作默然,“最差的结果呢？”

　　“会被记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他们首选的‘陪练’对象。”

　　一个声音在两人身后的高处响起，两人回过头去，看到假山上蹲着一只半梦半醒的水母。

　　游城十代向前方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两人身前，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搭着两人的肩膀，然后接着道：“而且这段时间里会时刻接收到他们的眼神攻击；学生会来找你办事的态度也更冷淡；如果一不小心触犯校规被捉住，亚图姆前辈会趁机来找你谈话，但他也不说什么，就杵在那，盯着你……”

　　十代前辈，太熟练了吧，游作心下感叹，308作死冠军非你莫属。

　　游城十代反手把黄玉虎的卡牌塞进约翰头发里，道：“你们聊历史怎么可以不叫我？”

　　“只是帮游作考试而已。”约翰无奈地收回黄玉虎，“聊不到什么你感兴趣的事。”

　　“谁说的？我听到你们讲‘魔王’了！”十代不满道，“魔王还不够有意思吗？”

　　藤木游作好似听到游城十代冷笑了一声——所以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这个话题到底该不该进行下去？

　　“魔王这个人，非要找个合理的说法来解释他的身世，那肯定就是——”十代斩钉截铁道，“外星人！”

　　……感觉气氛突然变谐了。游作不是很想把这句话记在笔记本上。

　　“就算是年幼时流浪的圣主，他的追随者们也大致推算出了他的生日，还把那一天定为欧西里斯纪元的元年一月一日，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圣诞节。”十代兴致勃勃道，“而魔王这个人，就是突然冒出来的，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人知道他那强大奇异的力量来源于何处，除了外星人没有其他解释了！”

　　“你科幻小说看多了啦。”约翰吐槽道，“没人真的上过太空不是吗？别说外星人是否存在了。”

　　“亚图姆前辈和游戏前辈都不肯说，我只能瞎猜咯，反正不会掉肉。”十代大刺刺道，“因为公认的最强能力者是圣主，魔王又因为政治原因无法与他并肩，导致魔王的实力被严重低估了，实际上，魔王才是真正非人的怪物，不仅可以将时刻散发巨大污染的‘核’随身携带，而且有着正常人类不可能拥有的能力，若非圣主的能力对魔物有绝对的克制作用，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他肯定是外星人！”

　　“你说得好像希望圣主输一样。”约翰无奈道。

　　“那倒没有。”十代矢口否认，“我是圣主的簇拥！”但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游作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说法：“你刚才说……魔王是魔物？”

　　“啊？”十代一愣，“我什么都没说哦。”很显然他在装傻。

　　约翰低下头去揉了揉太阳穴。

　　“魔物能强大到那种程度，还有人类的智慧……”游作有些怀疑人生，在他的认知里，即使是最强的S级领主魔物，也是无法与圣主相提并论的，游城十代却说魔王可能还要超越圣主，“难道他真是外星人？”

　　“你别被十代洗脑了。”约翰抽抽嘴角，“魔王他……准确来说不是魔物，也不是人类，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存在吧。”

　　这个说法比外星人还要奇怪。游作默默记着笔记。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很像人类了呢。”十代若有所思，“以前一些恶心的恶趣味也消失了，虽然又多了一些新的恶趣味，SM什么的……”

　　藤木游作欲言又止，他感觉这个话题是时候打住了。

　　“不说了，当初答应他们不外传的。”十代一副大度的样子，“再说下去你我就都有麻烦了。”

　　可你已经说了很多了……游作感觉这些人一个二个都不安好心，这是在拉他下水吧？

　　“接下来我来吧。”约翰咳嗽一声，示意十代与自己交换位置，“混乱时期的知识点很杂，除了‘火泪之夜’，主要就是几个当时新起的反联盟组织，以及圣主的私人组织‘圣殿’的变动，这些你的资料上应该有写，我就不复述了。”

　　“那接下来要讲霸王时期咯？”换完位置，只是瞬间，十代已经保持着伸懒腰的姿势躺倒在约翰大腿上，有气无力地自问自答道，“有什么好讲的，不就两个疯子把联盟搞得一团乱嘛，历史课本上写得挺明白的。”

　　“关于这个时期——”游作翻看着试卷，“题目大多数是‘分析当时影响霸王决策的因素’之类的。”

　　“什么决策啊？”十代问。

　　“唔……对法律、军队和宗教的严苛改革，以及他魔化前联系心腹‘使徒’，欲与他一同摧毁‘核’却被他人发现，最后被属下们杀死的事。”

　　“这都改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十代吐槽道，“我都快被他们说服了。”

　　游作不解地歪了歪头。

　　“这就是胜者书写的历史啊。”约翰叹气，“霸王死前的真实情况，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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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王与圣主先后身死，令联盟内部最大的两个派系鹰鸽二派，都遭受到了堪称毁灭的打击，而鹰派的执政者独具慧眼，早早便意识到圣主座下那两位孩子是可塑之才——想要推翻圣主的理念，就要从与他最亲近的人开始改变。他选中了许多人进行测试，最终仍是这两人脱颖而出——他们便是未来的“霸王”与“使徒”。

　　霸王自幼被圣主当做自己的继承人培养，却未被圣主的思想主导，反而开始思虑鸽派方针的正确性——他们试图尽可能地净化核，如此便可削弱魔物的数量，让人类的生存环境更为优越，但这个方针有着极强的依赖性，那便是圣主的存在，只有圣主能直接使用能力净化核，这个方针对一个没有圣主的鸽派而言形同虚设，他们的思想已是不攻自破。

　　鹰派的思想与鸽派截然相反，他们最初便是憧憬魔王的力量才汇聚到一起，他们追随的即为力量本身——无论对方是人是魔，甚至自己是人是魔，只要这份力量可以令自己、令人类进化到新的高度，一切都可以接受。他们并不在乎核辐射浓度过高的后果，也不觉得化魔是难以承受的结局——魔王尚在时，鹰派成员即使魔化，也可以魔的身份继续为魔王所使役。如今，虽然魔王已死，可另一个与他类似的、可令万魔臣服的人已经出现了——霸王。

　　十四岁的霸王正式加入了鹰派，此后两年时间，在鹰派长老野心的促动下，他雷厉风行地扫清了一切障碍与异议，登上了国家的权利之巅。颇有几分魔王当年的风采。

　　时至今日，名为霸王的统治者，已经在这名为“联盟”，实为“帝国”的国家之巅上待了十年，局限他影响力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寿命。人类受到“核”的辐射影响而普遍短寿，卫生和医学条件更是将寿命进一步压缩，常人能活到四十岁已经是祖上积德，更别说身体被辐射彻底改造过的能力者，二十岁便是他们最强盛的年龄，一过这个岁数，迎接他们的只有无止尽的衰落。

　　由于身为联盟之主必须长期接近“核”，霸王所受的辐射比之任何人都要更甚，二十六岁的他虽依然强大，可已不足以抵抗核辐射的侵袭，再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他将会魔化，他无法保证自己化为魔物后仍具有理智与人性，届时他若自联盟本部对人类发起打击，没有人能阻止他。

　　以一个不可替代的强者作为权力中心，这样的权利形式是不可延续的……然而即使意识到这点，霸王也难以对此进行改革，纵使他上台以来几乎将联盟法律尽数更新，唯独这点，是有无数人注视着、试图从中分一杯羹，而变得难以动摇的核心。他的寿命将至，碰巧能找到继承者的概率几近于无，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

　　既然他死后，联盟无论如何都会经历剧痛，不如让这场改革来得更为彻底。

　　当那一天来临时，他唤来唯二的心腹，“使徒”与尤贝尔，前者是陪伴他度过每一个人生节点的爱人，后者是为他所救后向他奉上一切的化魔者。这场旧时代的终幕会有很多观众，但演员只有他们三人。

　　这个计划并非见猎心喜，而是早有预谋，因而受召而来的两人无需解释便明白自己的使命，他们只是默默地在王座下等待，等待王驾崩的那一刻，那是唯一的机会——化魔的霸王足以吸引走驻城军队的火力，使徒与尤贝尔要做的，便是趁此机会将“核”带走，在恰当的时机再公之于众，交予联盟。霸王十年来的所作所为便是为了这一刻——届时，联盟内部将不分彼此，鹰派与鸽派的两种极端思想将合二为一，形成一种更为中庸、更适于人类发展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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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事情的轨迹，除了‘使徒’的死，的确与霸王所料相差无几。经过短暂的混乱，新生的联盟政府以议会的形式重新掌权。”约翰道，“在此期间，人类有一个重大发现，那便是在浅海发掘出了古文明的遗迹，从中找寻到了以外力净化核的方法，也就是‘仪式’，以此使核辐射的值维持在可控范围内，成为了议会掌权的重要筹码。”

　　游作沉思一会儿，道：“为什么联盟要给霸王戴‘摧毁核’的帽子？如果核是可以摧毁的，圣主与魔王死斗时应当已经做到了吧？”

　　“圣主的本意的确是摧毁掉核，可惜他也办不到。最后拼着性命也只给核加了层封印，但核在被封印后不久，便放出了一颗围绕自身公转的奇异光球……咳，扯远了。”不知从哪捡来一根狗尾巴草叼着，十代耸耸肩道，“虽然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能摧毁掉核，但保不准以后会有人、有某种科技能够办到。为了继续用核探索他们所谓的进化可能性，阻止核被摧毁的情况发生，议会试图从人们心中将‘摧毁核’这个想法根除。通篇历史课本上你都能看到这样的思想控制，不稀奇。”

　　的确，思想才是最有力的武器，游作深以为然地点头。

　　虽然二人的说法仅是一家之言，但多一个看待事物的角度总是不亏的，何况他们的理论自成体系，说不定确实涵盖了部分丢失的历史真相。

　　比起盲目接受官方说辞的底层民众，藤木游作这样实验体出身，曾在军队服役，又在决斗学院就读的学生，已经可谓精英，对联盟那光鲜外表下的黑暗面多少更为了解。约翰安德森所说的事，并非不可能发生，更或许，就连他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这玩意可比考试有意思多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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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满脸思索的藤木游作，游城十代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重重地打了个哈欠，一脸颓废。

　　“干嘛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约翰捏了捏他的脸，后者顿时一阵呲牙。

　　“只是在怀念过去啦。”十代哼哼唧唧地道，“……这么多年了，其实很多琐事我都记不清了，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但或许有一天，我会把不该忘的也忘了。”他惆怅地仰躺在约翰腿上，碎碎的刘海半遮住阴沉的视线。

　　约翰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道：“如果我们能拥有足以忘却过去的漫长时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那能说明，未来的我们没有在追求自由的道路上折戟沉沙。”

　　“但是未来和过去同等重要啊。”十代凝视着约翰的脸，喃喃道，“如果连我们都不记得，又有谁能讲述真实的历史呢。”

　　平心而论，游城十代并不喜欢那段痛苦的人生，在拾回那些记忆前，他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贵族学校学生，殷实的家境完全支持他追求任何梦想，他甚至计划好了毕业后与约翰一起去探索未知地域的行程，然而……在现代的温室中被养育的、渴望平凡的普通灵魂，又如何抗争得过那来自三千年前、从死亡的深渊中爬起的钢铁意志？

　　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作为实验体在营养舱沉浮的半年中，被无数虚幻的苦境困惑的半年中……他们回想起来了。

　　沾满血腥的记忆，终究还是跨越了三千年的时光，再度复苏。

　　在真实降临的刹那，美好的过去连带着充满希望的未来瞬间化作了泡影——比起前世沉重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今生的幸福是如此脆弱；得到什么的同时，就要失去什么，当他们找回真正的自己时，那份幸福已然渐行渐远，看不清轮廓。

　　即使不想沉湎于过去，他们作为议会的眼中钉也早就没了未来；他们渴望向群众揭开虚假的历史，却总是自我怀疑而踌躇；作为被时代抛弃的存在，只有蜷缩在冰冷的角落，互相拥抱着取暖……这便是现在的他们，除了彼此，已经一无所有。

　　“我可还没有放弃呢。”约翰轻吻十代的额头，轻声道，“即使没有机会，也要制造一个机会，只要能让你……让我们重获自由，不管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别说傻话。”十代突然伸手搂住约翰的脖子，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在对方微愣的眼神中，与他零距离地互相凝视，随后斩钉截铁地道，“‘自由’和‘与你在一起’，这样的选择题……我早就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