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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大修) ...

  •   6.

      在侦探社的日子实在悠闲,和我原本的世界一比,黑手党横行的横滨也是个和平的好地方。
      我不曾不满这样的时光,也能感觉到我作为武器的锋锐,已不如初来之时。我不能忽视这一点,因为我是武器,这是我的存在方式,是我能帮到姐姐们的办法。还因为我始终记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来这里待一段时间,总有一天要回去的。
      别问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交的朋友如何,与哪个世界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更没关系,只是我是武器。我是以武器的方式生存的,而武器要在战场上才能发挥最大价值,我或许可以在这个相较之下更和平的地方待一阵子,但我最终是要归于战场的,那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
      我只是,如野兽归于荒野丛林,在人类社会、钢铁丛林里无所适从那般,危机四伏、没有一天安宁、总有打不完的仗、杀不完的侵略者,这样的生活更适合我,我也更适应罢了。
      大概另一种生活的画面太清晰,我会离开的这个事实太明确,我难免多少珍惜有限的时光,难免对它的感觉更深刻一点。
      于是作为人的体会更加突出就不可避免了——作为武器是难以感觉到的。
      这样悠然的,仿佛瘫在藤椅上摇啊摇,午后阳光温和不刺眼使人昏昏欲睡,然后真的懒洋洋睡去,做个漫长的梦——这样舒服闲适的日子在人的感官里总会显得长一点。
      长一点,但时间其实还是走得很快的,哪怕这个时间长度是以年记,两年也很快过去了。
      两年,记得森先生和我说太宰先生叛逃也是两年前的两年前,有两个两年过去了呢。
      两年了,我还是称呼太宰先生为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也是国木田先生,乱步和社长都没有变过。侦探社的成员构成却不是一成不变,默默无闻的事务员们有的因为各种原因辞职了,有的仍然是熟悉的老面孔,为了填补空缺当然也多了些新面孔。我从来没提到过的,侦探社的专属医师与谢野晶子.与谢野医生一直在任上,我在这里从没受过伤,所以不清楚具体如何,但我看得出来这位医生非常厉害,是侦探社的一大支柱,武装侦探社能有那么厉害她的功劳占据重要地位。主力成员也多出了两个很可爱的孩子,谷崎润一郎和宫泽贤治。以及,因为我对“姐妹”很敏感,所以也记住了常常和谷崎君黏在一起的,他的妹妹谷崎直美。
      我和这两个孩子都有一起共事过,虽然我的搭档是太宰先生,实际有至少一半的时间和他一起行动的仍是国木田先生,我在侦探社的地位并不是特别明确。平常主要是乱步在使用我,在太宰先生来之前也是如此,而乱步不需要的时候,我可能待在一边学习日语,翻阅带平假名的绘本或童话故事,太宰先生说这叫摸鱼。
      ——意义不明。
      还有可能呢,我会去跑腿,帮乱步买零食和陪与谢野医生逛街的跑腿任务比较多,处理一些就算是我这种暴力机器——这是个新词,乱步说的,我觉得他的形容概括得非常准确——也可以不带脑子搞定的危险工作。
      而在太宰先生加入以后,去各种地方打捞太宰先生也变成了非常重要的任务。太宰先生经常会进行意义不明的自杀失败行动,通常会是入水,还有可能在奇怪的地方胡乱消费,通常他身上都没有钱。[打捞]的意思是[把沉在水里的人或物找着取上来],我觉得变成[把沉/“丢失”/被扣留在水里/某个自杀地点/店里的人找着取上来/“捡”回来/赎回来]用来形容太宰先生毫无违和感,再适合他不过了。
      就像现在。
      “烏桑,放在太宰钱包里的发信器停在河里就没动过了。那家伙应该是在移动的时候突然跳到河里,让发信器连带钱包一起被河水冲走,然后冲到这个地方停下来不动了吧,他本人应该会在更下游的地带——对了,这里,烏桑大概去这个地方找他就行了。”
      ——熟练的推测,国木田先生对太宰先生会做的事已经习惯到不需要多加思考就能得出结论了。
      “好,钱包呢?”
      “钱包?”
      “乱步说,他今天也许会花很多钱。”
      “乱步前辈说的?这个可恶的家伙,又想肆无忌惮的把同事的钱包当成自己的来挥霍了吧!烏桑,别一直纵容他把你当移动钱包啊!”
      我觉得我并没有纵容太宰先生,虽然他的确把我的钱当成他的钱在挥霍——不过,反正我的工资我只会用到生活所需的,和用来买书和文具的,以及偶尔工作时间之外不小心敲坏东西的赔偿(工作时间敲坏的会报销),这些只占了工资很小的一部分,别的我根本没有用处。既然没用,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到时候还是会留在侦探社,那么现在用于供奉一直辛辛苦苦担任我的大脑的乱步,替有时也会担任我的大脑的太宰先生垫付,我觉得没有问题。而且这是应该的,也是合理的,正常交易行为,非常普通常见的我交钱他办事。
      因此,我并没有纵容太宰先生。但,如果这么和国木田先生说,他只会觉得我是个被彻底洗脑的傻子,所以我很爽快的表示今天会用太宰先生钱包里的钱——乱步昨晚也是这样吩咐的。
      国木田先生放下心——他是个意外的很好糊弄的人,或许是太相信同伴了?总之,太宰先生捉住这一点乐此不疲的戏弄他,他也往往会被骗住,认认真真在“理想”上记下太宰先生胡说的话,接着因为太宰先生很快就表明是骗他的瞬间暴怒。
      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啊,国木田先生。
      放下心的他开始和我交代任务:“烏桑,今天你们的任务是找到最近在城里搞破坏的老虎,具体的让太宰来搞定就行了,烏桑的任务是制服老虎。”
      我沉着的点点头,出发寻找太宰先生。

      当然,第一步是钱包。

      与此同时,我现在还没去找的太宰先生正在河里悠闲的漂流着,据后来将他捞出来的少年所说,当时他非常诡异的倒栽葱扎在水面上,两条腿对称的曲着朝天,旁边两只手也非常对称的露在水面上,其他全在水下。
      当时饿昏头,觉得自己快要饿死路边,决定抢走某个人的钱包大吃一顿的少年看到他,非常正确的迅速放弃抢走这个人的钱包——话说这真的是个人吗?
      然而良心作祟,应该是这个玩意在搞事,受不过的单纯少年最后还是下水把这个人捞上来了。
      但是……
      “啧。”少年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他非常努力以及用力的与我强调过,这个人发现自己被救以后居然——“啧”!
      “是不满吗?还是说不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念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原来如此,这就是正常人看见太宰先生以后的想法,我终于有参考对象了。
      不好意思,在这里要先声明,虽然国木田先生与侦探社其他人比起来比较正常,但遗憾的是他算不上什么纯普通人,我就没有把他放在“正常人”那一栏。
      接下来,由于实在是很难分得清楚,太宰先生是真的因为给少年添了麻烦决定道歉——他自称信条是“不给别人添麻烦,干脆利落的自杀”,还是打算挽救一下根本不存在的信用值遵守信条,还是看少年衣衫褴褛、状况不佳想帮这位少年一把,还是在少年身上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习惯性的试探,还是单纯的想坑我的钱包一把,或者都有打算。总之,他声称是第一个原因。
      “咕——!”他话说到一半,少年的肚子便如此叫嚣着,打断了他的话。少年事后很不好意思的和我说。
      “少年,你肚子饿了?”太宰先生于是说了一句废话。
      “其、其实我这几天什么都没吃……”少年尴尬解释。事后他同样很不好意思的和我说,脸颊飘出两朵红晕。
      然后更尴尬的来了——
      “咕~——!”太宰先生的肚子更加嚣张的喊道。
      “其实我也是呢~”太宰先生笑眯眯的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试图把这种尴尬蒙混过关,“而且我的钱包还被水冲走了。”
      少年当时当然是很失望的,然而太宰先生却一点都不慌:“嘛嘛,钱包很快就会来了。”
      这莫名给了少年一点信心,他喜出望外:“真的吗?!”
      “emmm……大概?”
      “大概——?!”
      一点都不靠谱的太宰先生这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他说的对,很快就会来了,比如说会帮他付钱的我,比如说实在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破钱消灾的国木田先生,我们两个总有一个会来的。他唯一的失误在于我今天反常的跑去找了钱包,然后不知不觉中沉迷于寻找会说话的小鱼,不小心忘了这回事。
      所以说,我来晚了。
      他们比太宰先生推测的多等了半个小时。
      有这样一位不靠谱的担保人,只是因为肚子太饿了,勉强相信他的少年此时最后一点信心也耗尽了。他真的、真的太饿了,并不关心太宰先生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希望有东西吃。因此他并没有多少余裕去埋怨让他白等了半个小时的太宰先生,而是非常努力的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搞到吃的。
      太宰先生没有放弃,当时是下午了,他估摸着来的人会是我,而我会因为什么原因来晚呢?熟悉我的他马上就想到了:“卡拉丝酱真慢啊,是不是在路上睡着了呢?还是说想在水底下找找看,是不是有童话里会说话的小鱼呢?噗~”他甚至最后还有心情笑了一下。
      “那个卡拉丝酱是三岁小孩子吗?!”少年没忍住吐槽。
      “不好说哦~。”太宰先生笑眯眯的,举起手向恰好走到河对岸的我招呼道,“呐——卡拉丝酱~!这边!我在这里!”
      少年寻着太宰先生的招呼看过来,虽然他不是特别看得清我的样子,但我长得高,这么大一只,和还相信童话的天真少女、太宰先生没否认的三岁稚童形象相差甚远,少年心里是极震惊的,面上自然也凸显出来。
      “……太宰先生的脸真现实。”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只是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点而已。
      唉,不得不说,现实中的鱼都傻乎乎的,有好多甚至一看到我就被吓跑了,没一个像是会说话的样子。真现实——有一点点失望。
      “咦——卡拉丝酱,一见面就好像说了我的坏话?”太宰先生在河对岸喊道,做出很惊讶的样子。
      但实际上嘛,已经不止一次被我说脸很现实的太宰先生,应该已经提早猜到我会说什么才对。所以我并没有理会这句废话,而是隔着河将打量的目光投向他身边的少年——魔兽?不知为何,我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感觉到了非人的气息,比方说魔兽什么的。
      我对魔兽了解并不算多,我的敌人更多的是人类。要说有,研究更多的应该是远在家乡的三姐和四姐,她们身上都有一些混杂的魔兽血统,事关自身。
      三姐是一只可爱的黑团子狗——她本人一直强调是狼来着,但姐妹们都不信她,毕竟三姐的魔兽体除了可爱也只能看出来可爱。实际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姐姐们总调侃她是黑团子狗,毛毛又长又密,结果三姐本来身材纤细还有漂亮的肌肉线条都被完全埋住了,只能看出可爱和皮毛油亮光滑。叫声也很奶声奶气,“呜呜咿咿”,这个时候的三姐是最没有威严的三姐,大家都敢上手盘她,我也不例外。
      既然是调侃,三姐应该实际上是狼吧,姐姐们并没有明确告诉过我。
      ——三姐是公认的大宝贝——毕竟团子归团子,魔兽也确实是魔兽的,一般体型有人大,而真正的体型据说有几百米,不过我没见过。
      四姐是银蝎,有一条又长又漂亮的蝎尾,虽然是空心的但其实甩起来力道不小,而且因轻而块,用以攻击时迅疾隐蔽,通常别人反应不过来就结束了。再来蝎尾造成的杀伤其实并不依靠速度力道,而是自带的毒液,且毒性极强,只需尾巴尖端的尾刺轻轻一戳,哪怕是不出血只脱皮也要得了一般人的命了。
      四姐的话,据说也有几百米,不过四姐很少变成本体,只是经常把尾巴具现化出来盘在身上,或者绕在身边备战,偶尔像狗狗一样高兴的一甩一甩,我才得以见到。至于战斗时又是如何的,除了姐姐,我几乎很少有和姐姐们并肩作战的机会,没见到过。
      扯远了。我虽然见的少,但姐姐们毕竟一直在身边,所以我对魔兽的气息还算熟悉。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魔兽的,这个少年应该不是魔兽,而是兽类的异能力者——这个世界特有的某种特殊力量,我一开始还觉得很像是所谓的超能力,特殊的魔法力量,实际上不是。
      侦探社的主力成员基本都是异能力者。
      乱步,自认为异能力为『超推理』,能一眼看透真相的能力,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异能力者,能一眼看透真相只是因为乱步真的非常非常聪明而已。
      太宰先生,将被他碰到的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
      国木田先生,能消耗笔记本的纸张,将写出的东西具现化,只要是见过的和了解其构造和作用的东西就可以,不过不能具现化比笔记本大的东西。异能力——『独步吟客』。
      与谢野医生,能治好濒死之人(必须处于濒死状态)的异能力——『请君勿死』。
      谷崎君,像屏幕一样在空间里投影幻象的异能力——『细雪』。
      贤治君,挨饿的时候能够发挥出怪力的异能力——『无畏风雨』。
      最后,社长,只能对自己的部下,也就是侦探社社员发动,效果是使社员们获得“调整异能的力量,使之能受控制”的抑制力量,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
      至于我,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异能力。不过据说,外界似乎认为我挥使的棍子就是我的异能力,并为我取了一个据说很中二的名字。由于我从未想过了解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具体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再顺便,森先生和他一部分重要部下据说都有异能力。比如说爱丽丝,实际上并不是人,而是森先生的异能力。真名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现在这位少年也是异能力者吗——“烏桑,今天你们的任务是找到最近在城里搞破坏的老虎”——国木田先生,我们好像找到这只老虎了。
      我轻轻一跃,从河对岸到了太宰先生和少年所在的河边。在此期间我也听到了他和太宰先生的对话,少年好像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的样子。我偏了偏头,表示不理解他怎么会误会,纠正道:“是同事。”
      “而且,我确实找到了太宰先生的钱包,所以太宰先生说‘钱包来了’并没有错。”
      少年震惊的看向我,眼中“你认真的吗”的意味十分强烈,但他很快就被我认真的眼神和表情说服,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
      此时,太宰先生在旁边闷头捧腹大笑。
      但是事后,少年似乎在谁那里听说了“真相”的样子,用一种无奈和无语混杂的表情对我表示“太宰先生当时说的钱包果然是指烏桑吧”。——也不算错?
      毕竟我确实仿佛太宰先生钱包的化身一般,经常在他出没的地方出现,帮他付钱。
      并且因为次数过多,太宰先生常去的地方已经构成了,只要看到我出现就意味着太宰先生可以付钱了,赊的账可以还清了,这种互相并没有交流过却存在的共识。
      “这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过分了吗?!”听闻此事的少年在一旁失声指出。
      ——有吗?我倒是没感觉到。
      “当然有啊!你清醒一点啊,烏桑!!”
      ——这么说了,然而我还是没感觉,故无视处理。
      只说正当下,因为少年表示想吃茶泡饭转移到饭店的我们,途中顺便交换了姓名,我这才得知少年名叫中岛敦,正十八岁。
      叫做敦,姑且称之为敦君的少年大口大口,堪称狼吞虎咽的吃着茶泡饭。
      这样看着,不知为何我也有了些食欲,我转头看向太宰先生:“我也想吃,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无言的转头和我对视。
      “我会用自己的钱付的。”
      “不是这个问题啦,卡拉丝酱——没关系,你吃吧。”
      于是我就这样加入了埋头闷吃的行列。
      太宰先生看看右边渐渐叠高的碗,看看前面渐渐叠高的碗,不知为何也做了决定:“emmm……我也来一碗吧。”
      一段漫长的干饭时光过去——
      “呼——吃饱了!十年之内我都不想再看到茶泡饭了。”敦君满足的拍拍吃大了的肚子。
      “会吗?”我一边吃一边表示疑惑,这个人明明一脸“真满足,茶泡饭太好吃了,有机会一定要再吃个够!”
      “那只是夸张的说法啦,卡拉丝酱。”太宰先生拍拍我的头,“还没吃饱吗?”
      “……啊,我忘了还有工作。”我意识到太宰先生想表达的事,打消了再要一碗的念头。
      接着太宰先生开始套话。
      具体过程就是“呱唧呱唧”一顿聊天。
      总之,太宰先生大概得出了敦君就是最近到处搞破坏的白虎的结论,找了个地方掐时间验证了这一点。
      或许是被敦君说的某一句话触动,或许是白虎的异能力他觉得挺好用的,在这之后他做出了让敦君加入侦探社的决定。
      那得告诉社长才行,还要进行入社测试——难道说,乱步是因为不想参与测试,才会一定要我明天和他一起出差去吗?我忽然想到。
      “或许是吧。来来,卡拉丝酱,我没有抱男人的兴趣,而且敦君分量也不轻,我没力气带他回去,过来带上敦君,我们走啦~。”太宰先生指示。
      我思索片刻,抱起变完白虎后就昏迷了的敦君,和太宰先生一起在月色下慢悠悠的……慢悠悠的……途中还要不断阻止太宰先生的突发奇想,确实很慢。
      我想,姑且威胁他一下吧,虽然报备过社长,也得到了同意,但我并没有在外面逗留一夜的打算。
      “卡拉丝酱刚才说了威胁吧?!”
      “嗯,威胁你,不乖乖回去的话就敲了。”
      太宰先生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说什么,乖乖安静的没有再作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6(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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