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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天真可爱 ...

  •   两人从杜佳家出来,简单交换了下意见。庄海陆道:“我约了刘晓凝,她说一会儿直接去警局找咱们。”
      “哎哟,那是有情况要交代呀。”段炎喜道。
      “是呗。”庄海陆也痞笑道。

      刘晓凝在得知杜远出事后就一直忐忑不安,她给高茗雅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确认事情的严重性,高茗雅敷衍的态度却让她倍加担忧,刘晓凝生怕自己被卷入麻烦,又直觉在劫难逃,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异常艰难,工作也是心不在焉,频繁出错,搞得好几个家长都对她很不满意,还有人扬言要投诉她。直到接到庄海陆的电话,刘晓凝一颗久久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她无奈地想,这次真的被茗雅害死了。
      刘晓凝打车到警局门口,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进警察局刑侦大队的门,她掩饰不住的慌乱立刻让一早赶回队里的段炎意识到她是谁,正巧此时刘晓凝也看到了段炎,段炎冲她摆摆手,刘晓凝局促地走了过去。
      “你是刘晓凝吧,我们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想必你很清楚吧。”段炎请她坐下,并道。
      “警官,我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做那种事。”刘晓凝说着,压抑已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你先冷静一下。”段炎无奈道。
      庄海陆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放在桌上,对刘晓凝道:“喝点水,慢慢说。”
      刘晓凝的情绪被安抚,她听话地将桌上的纸杯抱在手里,她的手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声音也是微颤的,她道:“茗雅她,那天她把我叫出去,让我帮她出一份假的亲子鉴定。”
      “别急,那天是哪天?”庄海陆引导道。
      “一个多月以前,她们夫妻从上海回来,联系了很多老同学,说是,说是要和大家叙叙旧,我和茗雅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上次我去上海还是她,”刘晓凝吸吸鼻子,继续道:“还是她陪我逛街、买东西,请我吃大餐,警官,茗雅她……”
      “一个多月前的聚会你也去了?”段炎问道。
      “恩,我听说她们回北京真的很开心,还想着找机会约茗雅出来逛街,所以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很开心地答应了。那天,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拘谨,毕竟很多老同学都很多年没见了,但是大家都喝了些酒以后就渐渐放开了,我和几个老同学聊了很多以前上学时候的事,真的很开心,当时,哎,后来我正在和一个老同学聊天的时候收到茗雅的微信,说让我出去一下,我当时还很奇怪,就想着她可能是需要卫生巾之类的东西,我心想不会是在和我玩什么默契度大考验的游戏吧,我正好包里有,就拿着直接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我记得,我刚转过一个拐角就被茗雅拉住了,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拉着我的手说现在只有我能帮她了,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嘛,她就什么都不肯说了,就是要让我帮她伪造一份亲子鉴定,我,我……”刘晓凝又哭了起来,她是那种医院中常见的年轻护士的长相和身材,小巧、白净,可是她的身份却是一名儿科医生,她看上去如此年轻、纯洁,坐在她对面的段炎和庄海陆却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你答应她了。”段炎肯定道。
      “对不起,对不起。”刘晓凝反复重复着对不起,但是段炎问她为什么要帮高茗雅的时候,她却只是摇着头流泪。

      段炎一路飞驰,好在这个时间是北京日间最不堵的时间段。庄海陆抓紧拉手,全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了,他道:“还记得高茗雅和张恒都提到过的一个细节吗?”
      “酱牛肉。”段炎胸有成竹道。
      “高茗雅手边有刀,而杜佳就在她旁边。”
      “用杜佳的命威胁杜远,确实挺说得通的,是不是陆哥?”段炎转头征询庄海陆的意见。
      “你给我看前面。”庄海陆大声吼道。
      “唉,杜远一定很了解高茗雅,他知道高茗雅一定干的出来。”段炎气愤不已,“确实说得通。”
      “你有对策吗?”
      “看运气。”段炎坚定道。

      两人赶到张恒家,庄海陆没等停车就冲下去一头钻进楼里,段炎亦迅速将车停好后奔向单元门。正迎上庄海陆带着高茗雅下楼。高茗雅神情萎靡,双眼无神,段炎直到见到高茗雅本人才心头一松,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高茗雅看到段炎,眼中有如释重负的释然,她来到段炎面前,对段炎说:“段警官,我猜你早晚会来的。”
      “赶早不赶晚。”段炎故作淡定道。
      “我这样算自首吗?”高茗雅说着这样的话,表情却无比高傲,让段炎甚是反感。
      “你可以争取坦白从宽。”庄海陆紧紧身上的羽绒服说道。
      庄海陆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段炎和高茗雅坐在后座,段炎问高茗雅:“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高茗雅道:“只是有些头疼,”高茗雅的左手反复按揉着太阳穴,缓缓道:“我和杜远很早就认识。八年前他大学还没毕业,他去我们公司面试实习,是我接待的他,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高茗雅眼神发直,飞驰而过的景色没有在她的眼底留下一点痕迹。
      “他很可爱,段警官你也见过他,他现在更有魅力了,八年前他就是个大男孩,”高茗雅回忆起过去,那一定是一段很美好的经历,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怀恋往昔的温柔的笑。
      “八年前张恒工作上遇到些麻烦,我那时候正是事业上升期,张恒对于我比他强这件事很在意,后来甚至有些病态,说话变得阴阳怪气,人也神经兮兮的。那么多年,那是第一次,我觉得他很讨厌,我不想回家,不想见到他,我因为每天加班到很晚,工作成绩和工作态度都得老板欢心,老板提我做了部门主管,杜远被分配到我手下实习,他工作经验、社会经验几乎都是零,但是他人很聪明,一点就透,他还特别天真,他身上有一种天然的纯真,加上他真的很可爱,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我总在工作上帮助他,相应地他也很感谢我,在其他方面特别照顾我。在那之前,就算我和张恒之间的关系再僵我也没想过我会喜欢上另一个人。”高茗雅依旧看向车窗外,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工作的时候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下班了我总会叫上一两个同事一起去喝酒,当然是为了给我们打掩护,张恒后来也经常不在家,他其实很强,慢慢开始振作起来,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怎么说呢,我就喜欢他那个样子,杜远会让我怦然心动,但是张恒才是我从心底崇拜的那种人,我从高中就崇拜他,或许是我不允许他走下我心中的神坛,所以那段时间我才讨厌他吧,总之后来张恒又变回了那个杀伐决断、一切尽在掌控的张恒,我几乎是立刻就回心转意了。”
      “那杜远呢?”段炎道。
      “是他先招惹的我,他明明知道我有老公还对我那么好,难道不是他自作自受吗!”高茗雅刻意升高的音调和抬得太高的下巴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虚。
      “杜远纠缠你了吗?”段炎问。
      “他让我和张恒离婚,怎么可能!”高茗雅嗤笑一声:“那些天我焦头烂额,我很怕他狗急跳墙去告诉张恒我们俩的事,如果张恒知道我干了那种事他一定会和我离婚的。”
      “你一定是很早就知道张恒对于这种事的态度吧,所以你才这么害怕。”段炎难掩厌恶,语气刻薄道。
      “没错,是我怂恿杜佳当时最好的闺蜜,告诉她杜佳如果拒绝张恒,那么张恒一定会恨死杜佳,这么一来她就有机会了,张恒就算是为了报复杜佳也会和她在一起的,你们见过她吧,吴蕾。”
      “见过,她特别讨厌你。”段炎直言不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内心却震惊于吴蕾的阴狠手段,这事吴蕾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
      “无所谓,”高茗雅不屑道:“她现在有没有变聪明我不知道,总之高中时她就是个笨蛋,杜佳自认为吴蕾绝对不会骗她,结果呢,她们之间的友谊别说是大风大浪,连一个张恒都扛不过。”段炎觉得高茗雅有点精神分裂,在她口中的张恒一会儿是个万中无一的人杰,一会儿是个输不起的失败者,现在又仿佛是哪个犄角旮旯、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高茗雅口口声声讨厌这个,鄙视那个,段炎心想,你还不如他们。
      “很多时候我只有一次机会,眨眨眼就没了的机会,可是我这个人呢,就偏偏喜欢这样的生活,越刺激越有挑战性我就越兴奋,结果我赌赢了,我算对了张恒的弱点,也料中了杜佳的愚蠢,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
      “行了,你还是说回八年前吧,你为了彻底解决杜远,就设计他坐牢,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啊,杜远简直天真的可爱,”高茗雅肆无忌惮地无声狂笑,笑得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又天真,又背运!”
      段炎没接话,过了很久,高茗雅轻轻吐出几个字:“可是我怀孕了。”
      “你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段炎冷笑道。
      “当时不确定。”高茗雅在这件事情上惜字如金,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你是怎么设计杜远的?”
      “我说过了,简单得很!”高茗雅的情绪逐渐失控,面部肌肉频繁地抽搐着,她道:“我骗他说我想和他和好,那时我已经把他房子的钥匙还给他,我说我要回去给他一个惊喜,他一点也没怀疑我!他给我钥匙的时候就像个傻瓜,我要笑死了哈哈哈。”
      段炎面无表情,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高茗雅的背影,高茗雅笑到佝偻的背影单薄,又可恨又可悲。
      “我把从别人手里借来的十万块钱藏进他的行李箱,钱外面套着的纸袋是从他屋里找的,我估摸着他到家的时间,报了警。”
      “他没有辩解吗?你的伎俩错漏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
      “他根本没怀疑我,他在警局里大闹一场,被揍了一顿,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捂着肚子,他问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他说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见都没见过那些钱。他一直在辩解,让我相信他,让我帮帮他,他居然怕我怪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天真的人,傻得可爱,你见过吗?”
      “你继续说,别问我。”段炎沮丧道,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杜远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稀里糊涂地被判了半年,刚开始的时候我怕他会想明白,然后翻案,可是自从那次见面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直到一个多月前。”高茗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没有擦,“八年前我害他坐牢,这次,他死了。”
      “杜远有你诬陷他的证据,是什么?”
      “我不小心把借条掉在地上了,杜远应该是回到家就发现了那张借条,把它藏起来了。”
      “你借到钱的同一天,把钱放进了杜远的行李箱。”
      “没错。”
      “杜远死前一直在说nana,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高茗雅眼神空洞,僵硬地点点头道:“我知道。”
      “所以八年后再次相见,杜远要还自己一个清白,你为了逃避责任托人做了一份假的亲子鉴定,让杜远相信拉拉是他的女儿,然后放弃追责,对吗?”
      “对,我见到他的一瞬间就开始想对策,我们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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