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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唇枪舌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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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想十几天过去了,除了每日三餐外,根本接触不到外面的人,而且语言还不通。
‘奇怪?自从那日乌里古耶也没来看过自己,莫非真要在这被关一辈子?’
陆筝儿知道自己已经十几天没有洗漱,手和脸肯定是无比的脏,头发有几团散下披着,显然一副难民的模样。
她蜷缩着,脸埋在膝盖上,双眼通红。
这些日子她早已在脑子里回忆好几遍发生在盛国的往事。回忆如电影般在脑海里播放,想到开心的事就暂停一下,想到不开心的事就快进一下。
那些满满的回忆支撑着她。
不过十几天的孤单加上日夜颠倒,令她此时脑子有些混乱,精神正在慢慢接近崩溃。
突然,帐篷的帘帐被掀开,突如其来的光亮使她睁不开眼睛。
陆筝儿立马闭着眼用手挡着这刺眼的光。
几个男人一番大齐语交谈后,一人走近她。陆筝儿眯着一只眼,从缝隙中看见一双男人的脚站在她面前。
她立马紧张的又蜷缩起来。
那人蹲下,用手撩拨她的头发想看她的脸,陆筝儿用手反抗,头低的更深,不让他看自己。
“你别怕,让我看看你!”那人用盛国话温柔的对她说。
陆筝儿听到是盛国话便有些心安。
慢慢的她将脸抬了起来。
那人又轻轻的拨开挡在她面前的头发。
陆筝儿看着他,他看着陆筝儿。
“筝儿姑娘,真的是你!”那人略显激动的说。
“??”陆筝儿好奇的看着他。
只见眼前这个男人一身大齐装扮,油亮的貂皮裹身,蓄着胡子,眼神深邃,对她笑着。
“我是常胜。”那人又说。
“常胜?”陆筝儿小声的重复着,然后两行热泪留下。
常胜看她这般落魄的模样,心疼无比。
#朝堂之上#
“回禀大王,微臣派去北河打探的人回来了。经查证大齐确实在北河囤了不少粮草。”刘丞相说。
陆蔚然表情轻松,众大臣议论起来。
“不过,他们囤粮草是有原因的。”刘丞相大喘气的说。
“什么原因?”盛王问。
“早在入冬前大齐的官运就打算把准备过冬的粮草运回去,谁知今年大齐部分地区又发生狼灾,很多道路和城都被封了,所以他们没有及时运回。现在又正直大雪封路,所以就将粮草暂时储存在北河。”刘丞相说。
“哦?是这样?”盛王半信半疑。
“确实是这样,我这里有他们向有北河县官递交的租赁空地的合约,上面清楚的写明原因和租赁期限。”刘丞相将一张纸交给宦官,宦官向大王呈上。
盛王看着上面的文书和双方的官印,略显欣慰的说:“既然是这样,大家便可安心!”
“回大王,此事并不像刘丞相所说大齐是光明正大囤粮草。依微臣得到的消息,他们将粮草分别堆放在十几处,不仅北河县有,还有周围的几个县也发现囤粮处。”陆蔚然连忙说。
刘丞相听后心里一惊:‘怎么这陆蔚然竟掌握了这么多情报?’
“这么多粮草堆积一处,若发生火灾可就付之一炬了,大齐人没这么傻。”刘丞相反驳。
“既然这样,那刘丞相刚刚所呈的租赁文书上可有写明租了几处?”陆蔚然质问他。
“额。。。”刘丞相回答不上来,因为这个租赁文书是临时假造的。
盛王看了一眼说:“上面未写明。”
“此事若像刘丞相说的这般,这么大的事竟不写明,那北河县的县官就是玩忽职守之罪。”陆蔚然继续攻击着。
‘这陆蔚然想干嘛?!’刘丞相心里很不爽。
“陆学士说的没错,传本王指令,立刻将北河县官以玩忽职守罪抓起来。”盛王说。
“回大王,陆学士说的对,此事是北河县官做事不仔细,但是微臣也有疑问需要请教陆学士。”刘丞相说。
“什么事?”
“敢问陆学士,您的这些消息是怎么来的?如是那位远方亲戚提供,那此人可不简单,竟掌握十几处囤粮地点的信息。”刘丞相斜眼看着他说。
“是呀!本王也好奇!”
陆蔚然眼球乱转,头脑风暴,但还是不知该怎样回答。
“莫非,是郑将军提供的情报?”刘丞相将矛头指向大王最不放心之人。
盛王听到郑慕的名字心里很同意刘丞相的说法,便说:“既然陆学士不愿告知,本王也不多问。虽然大齐与本国签订了停战协议,不过北河依然是盛国最重要的军事要地。吩咐本王指令,立即增派部队驻扎北河,加强边境的巡逻,不得怠慢!”
“大王居安思危是对的,但如突然在边境增加武装,怕大齐误会盛国是针对他们的。”刘丞相说。
“本王在本国境内增加部队有何不妥,何况就是防他们的!”盛王霸气的说。
“可。。。”刘丞相还想劝他,便被他阻止。
盛王将此事误会是郑慕故意让陆蔚然提醒自己。他虽不满郑慕在北河还有自己的眼线,但此次囤粮事件还是对大齐心生疑虑,所以才下达了这个让刘丞相不爽的命令。
刘丞相看出陆蔚然得意的表情,内心不爽至极:‘千算万算竟没想到陆蔚然会和郑慕联合!哼!待大齐攻打之日,便是你们粉身碎骨之时!’
#将军府#
林旭看着那卖糕点之人皱着眉。
“快付钱!”郑慕催促着林旭。
今日郑慕又买了一车糕点,和上次一样只吃了一块便分给了南院的孩子们。
回到房间,他迫不及待的查看刚到手的密函。
“哈~果然!”郑慕开心的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红豆糕。
密函是常胜送来的,里面已告知那人确定是陆筝儿,而且正准备将她接往自己的府邸--大齐国都大黎城。
‘若春季两国真的打仗,不论胜败,夫人肯定回不来。’郑慕心里直担心。
又想到陆蔚然的嘱咐,此时又纠结着。
于是他决定将陆筝儿活着的消息告诉林旭。
“啥?夫人在大齐?”林旭表示不可思议。
“她去那干什么?大齐这么冷还这么落后,又是蛮夷之邦,真是令人担心!”林旭竟担心的埋怨起她来。
郑慕看着他表情,心里有些疑惑,按理说不应该吃惊夫人还活着的消息吗,怎么这会是这种反应?
“你是不是早知道夫人还活着?”郑慕直接问。
“啊?我。。我怎会知道!”林旭当然否认。
郑慕又盯着他看。
林旭不仅眼神闪烁还转移话题说:“夫人何时回来?”
“看样子,她只骗了我!”郑慕有些伤感,又有些抱怨。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刚知夫人还活着的消息。”林旭连忙解释。
“真的?”
“真的!”
郑慕看他这么坚定的眼神,便也不想无凭无据的怀疑他。
“我今日告诉你此事,是想让你去一趟大齐接夫人回来。”郑慕对他说。
“好!我去!”林旭回答爽快。
郑慕又斜眼看着他说:“你真的之前不知道此事?”
“真的!不骗将军!”
“本想着我亲自去接她,但是身不由己,还是你替我去一趟吧!”郑慕对他说。
“将军放心,末将绝对会将夫人平安的接回来。”林旭说。
“如果夫人不愿意回来,你有什么对策吗?”郑慕想了一下问他。
“额。。”林旭这会才反应过来,陆筝儿这么有主见的人,如不是自愿回来,谁去接都不可能回来的,一时也犯了难。
“你也没办法吗?”郑慕期待的看着他。
“额。。如她不愿意,只能强行带来!”林旭心虚的说。
“强行?那岂不是更让她讨厌我?”郑慕若有所思。
林旭听他这样说便安慰道:“可能夫人也是有难言之隐才选择去了大齐。”
郑慕沉默了一会对他说:“你先出去吧,她现在和常胜在一起不会有事的,接夫人回来之事暂时缓一缓。”
“哦!”林旭低着头出去了。
#大齐#
陆筝儿被常胜的马车从琉瑟城接走去了大黎城。
“你不是在篱笆城做生意吗,怎么会招惹乌里古耶,还会这般落魄?”常胜在马车里问她。
陆筝儿依旧没从这十几天的孤寂中走出来,沉默不语。
“哎!你可知将军他十分担心你!还要亲自来找你!”常胜又对她说。
“将军?”陆筝儿一下回过神来:“将军在哪?”
“你先别激动,前些日子他来北河,急着要来找你,被我劝回去了。”常胜说。
“我要见将军,带我回盛国见将军!”陆筝儿突然拉着他激动的说。
常胜安抚她说:“你别激动,先听我说!现在大雪封路还不能回去。”
“那你为什么能来找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陆筝儿问。
“我带你去我在大齐的家。”
“我不去,我要回盛国,我要见将军!”
“你冷静一下!”常胜按住她说:“是将军吩咐,让你在大齐等他来接你!”
“他何时来?”
“这个没说。”
陆筝儿想了一下,小声的问他:“你是不是将军在大齐的奸细?”
“啊?”常胜愣住了。
“是不是?快告诉我!”陆筝儿激动的想知道答案。
“是!”常胜点头骗她。
“真的?”
“不然我怎会通知将军你在大齐,还听他命令来救你!”常胜继续骗她。
“那我,那我告诉一件事,你赶紧通知他!”陆筝儿连忙说。
“什么事?”
陆筝儿低声的说:“大齐准备在开春对盛国发动战争。”
常胜听后一愣,然后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乌里古耶亲口告诉我的!”陆筝儿答。
常胜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终于知道乌里古耶为何囚禁她了。
于是假装惊讶的说:“什么?竟有这事!”
“赶紧通知将军,让盛国做准备!”陆筝儿拉着他说。
“好,你放心,我会通知他的!”常胜紧握她的手说。
经过几天的奔波,他们终于到了大黎城。
大黎城不愧是大齐的首都,里面繁华程度堪比半个京都。一进城门便满地铺着青砖,里面的建筑类似盛国的砖房,但是又与盛国不同,细节处尽展现着大齐的特色。
尖锐的房角,彩色的砖墙,五颜六色的彩带装饰着大接小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都穿着干净体面,比其他城的百姓精致了许多。
‘怪不得刘敏菡劝大家来大黎城买宅子避暑,原来这里这么繁华。’陆筝儿通过车窗欣赏着。
身为大齐王驸马的常胜住在大黎城的一座超大府邸内。
门前用盛、齐字体写着‘驸马府’的牌匾展现着这座宅子的身份。
常胜将她从马车上搀扶下来,陆筝儿看到牌匾后吃惊的问他:“你是驸马?”
“是!”常胜笑着答。
‘糟了,他都是驸马了,怎会是将军的奸细,而且盛王灭了常家,他更不可能是奸细。’陆筝儿心里一惊。
此时常胜正对着她笑。
陆筝儿连忙撒拉他的手,将胳膊背到身后。
“进去吧,我夫人正在等着呢!”
她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忐忑的进去了。
‘好大的庭院!’陆筝儿心里感慨着。
‘好多仆人!’
仆人们见到主人回家,都单手斜放在胸前,45度弯腰恭敬的行礼。
又穿过一条长廊,她被带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精致的小院,圆形的房门,窗前有个方形的小篱笆,里面应该种了些花草,只是被大雪掩盖看不出种的什么品种。
一个仆人正在打扫着院子里的雪。
见他们来了,便向前行礼说:“主人您回来了!”
‘咦?她会说盛国话!’陆筝儿打量着她。
“这位是我来自盛国的朋友,今后你来照顾她。”常胜对吩咐她。
“是!”那仆人也打量着陆筝儿。
从头到脚的快速扫描后,她对陆筝儿说:“请跟我进屋洗澡换衣服吧!”
陆筝儿知道自己落魄的形象有些丢人,便低着头小跑着跟她进屋了。
‘终于不用睡地毯了!’陆筝儿看到房内有张舒适的床内心开心的要命。
她在房中沐浴着,暖暖的水流没过她的肩膀,氤氲的房间,水气环绕。
仆人给她加了几片干花,瞬间芳香四溢。
“这是什么花?”陆筝儿问她。
“甲布。”仆人答。
“甲布?”陆筝儿捞起一朵在手里观察着,红红的伞状花型,细细的花蕊极其娇贵,又放回水里。
“你是大齐人还是盛国人?”陆筝儿又问。
“大齐!”仆人答。
“你叫什么名字?”
“索亚。”
“那你怎么会说盛国话?”陆筝儿好奇的问。
“主人是盛国人,请来了盛国的老师教大家说盛国话。”索亚答。
“哦,原来是这样!”陆筝儿说。
“还教我们写盛国字,学习盛国礼仪,吃盛国的饭。”索亚又补充。
‘原来常胜这么爱自己的国家和文化,看来我刚才是误会他了,他应该是将军的奸细。’陆筝儿想。
“你主人大齐名字叫什么?”陆筝儿又问。
“叫胥甲尙巴。”
“那他夫人呢?”
“叫瓦剌日茹。”索亚说。
“他们有孩子了吗?”
“夫人已经怀孕五个月了。”索亚答。
‘终于,常家有后了!’陆筝儿感慨万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陆筝儿被带去了另外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铺着一层大红色的地毯,上面绣着无数朵金黄色的甲布花,十分贵气。
厅中间摆放一个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好吃的,还有几壶酒。
亚索告诉她需要拖鞋才能进。
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感觉热气包裹着脚下。
坐在指定的位置上,又觉得屁股下暖腾腾的。
‘这应该就是北方的地暖吧!’陆筝儿心里想着。
‘咦?那个白白胖胖的圆形果子是什么?没见过。’正当她研究的时候,常胜和他的夫人瓦剌日茹来了。
陆筝儿立马站了起来。
瓦剌日茹是一个眼睛大大的皮肤不是特别白的女子,穿着一身大齐皮袄,挺着肚子站在常胜旁边对她笑着。
“这位是我的夫人瓦剌日茹,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盛国的救命恩人陆筝儿。”常胜互相介绍着。
“愿神保佑你安康。”瓦剌日茹对她行大齐礼。
陆筝儿也回她一个说:“感谢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