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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就此告辞(修) ...


  •   叶勋这才正眼打量李旭,却面无波澜,顷刻后才对身后三人吩咐道:“你们三个,退下。”

      乔依被人拉扯出了房间,木讷瞪着房内背对着她的叶勋,脑子里还盘旋着刚才他介绍自己的画面,原来叶勋只是可怜她罢了。

      想到这儿,她竟意外的失落。

      随着门缝渐渐隐去房内的人影,她似乎听见叶勋问了李旭:“你知道凶手是谁?”还未细忖,就被一旁冷言冷语的流光泼了一盆凉水。

      “死心吧,侯爷不过是可怜你,别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可以攀高枝了,还真以为自己要做主子了!”她洋洋得意地一旁说道。

      “也对。”乔依也没看她,兀自耸了耸肩。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不赶紧在侯爷面前消失!”流光凑近厉声低呵道。

      乔依皱眉思量一二,便像拿定了主意,“那好吧。”

      流光咋舌,“什……什么?”

      乔依拱手正色道:“就此告辞!”

      流光不可置信地打量眼前这个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的女人:“你,你确定?”说好的真心呢?

      乔依罢了罢手,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烈影走到楼下,见两人还在门边嘀咕,只见乔依面色难看,又不知流光说了什么刺激她,便连打圆场:“乔姑娘定然饿了,我这就去点一桌好菜,你两等着。”

      乔依趁着烈影点菜的功夫,立马窜到人堆里,流光见她形单影只,衣着单薄,渐渐远离,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乔依眼看出了大门,不觉手腕一紧,回头一看,竟是流光,只听她四处打量,随即又低声道:“你当真要走?”

      乔依不乐意了——你叫我走,我走了,你又不让,到底要我怎样?

      见乔依一脸不悦,流光也识相不问,从腰间取出一包碎银子塞进乔依手里,乔依一掂量,还挺沉。

      流光又四处张望一会儿,确定烈影没看见,才又嘱咐道:“这点碎银子虽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也足够你体面的回长龙山,路上住好点的客栈,别被人贩子忽悠去了。”

      哇!真是人间有真情,若不是亲眼所见,乔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临别送温暖的女人跟刚才恶言相向的女人,竟是同样一个人。

      流光正要回去,想起什么,又忍不住再三嘱咐:“对了,你还是先别回长龙山,万一侯爷鬼迷心窍回来找你,岂不是白费功夫,不如你先到城外躲一躲,等风声过去了,再回去。”

      “哦——”乔依眯眼看着这个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可什么都做得出,一旦知道别的女人爱上自己所爱的男人,便无所不用其极,温柔乡可以做,蛇蝎心肠也可以做,一旦解除了威胁,便瞬间唤回了良知,体贴起来,真是善变得匪夷所思。

      流光见她一动不动瞪着自己,不悦道:“你看什么看,我不过是可怜你,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别让侯……我再见到你!”

      乔依摇了摇头:“流光姑娘,我果然没看走眼,你确是一个‘还不错’的人,可本姑娘今日听到‘可怜’二字听得太多,实在厌烦,好意我收下,银子你自己留着吧!”

      说罢把银子一甩,头也不回便离开了,只留下怒目而视流光:“你!”

      烈影闻声上前问道:“怎么了你?”

      流光咽下不悦:“没什么,肚子饿得心发慌。”

      烈影见她闷头朝饭桌走去,心存疑惑,见她脚边放了一碎银子,拾起问道:“银子掉了!”

      流光想起乔依刚才碰过那袋子,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我的!”

      烈影语塞,嘟囔道:“不是就不是,凶什么凶……”说罢便自己揣了回去。

      日过晌午,烈影还没看到乔依,问了流光,只别着脸说不知道。烈影心里着急,在醉仙楼里找了几个来回,直至叶勋与李旭密谈完了从楼上下来,送走了李旭,烈影也没找到乔依。

      “侯,侯爷!不好了!”烈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禀。

      叶勋皱眉斜睨一眼:“有话说话,急火燎的,成何体统?”

      “乔小姐,乔姑娘她!”烈影见叶勋面色一滞,吞吐起来,“不见了。”

      轻飘飘三个字,让叶勋从座椅上弹起来,拽住烈影的衣襟,不可置信地怒道:“你说谁不见了。”

      烈影慌不择言:“乔,乔依!我找了整个醉仙楼都没找到!”

      叶勋推开烈影,烈影心怯怯地看叶勋,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侯爷紧张的模样。

      “她路上都跟你在一起,你没看着她?”叶勋瞪着流光。

      流光也慌了,后退两步:“主儿,我,我没看见……”

      说罢便被推了一把,眼看着叶勋扬长而去。

      “影儿哥,你还好吧?”流光上前扶起烈影,只见烈影吸着鼻涕,擦着眼角余泪,难过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喃喃说道:“侯爷从没推过我,从来没有……”

      流光也难过了:“我,我何尝不是……”叶勋也不曾推过她啊。

      烈影跟上叶勋找了一路,流光叫画师画了乔依的模样,一行人挨家挨户地找,旁人见他们找得着急,便闲言碎语地说上几句:“这姑娘长得如此标志,该不会被人贩子卖去了妓/馆吧?”

      原本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流光看见叶勋鬓间的汗渍顺着额角流下,正要扯出手绢给他擦擦,却被叶勋愤愤挡了回去,“不必。”他冷冷地说。

      流光咬紧下唇,攥紧手绢,立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

      “还不快跟上!”叶勋大声呵道。

      流光不知哪里来的气,闷闷回道:“不走了。”

      “快点!”叶勋命道。

      暮色落下,街上人影婆娑,更难以辨认,他们找了一天,流光的手敲门敲肿了,烈影的靴子也磨破了,叶勋手里攥着的画像被汗渍沾染,糊了一手黑墨,画像上的人也早已面目全非了。

      “我不走了!”流光蹲在地上,隐隐啜泣。

      叶勋冷静下来,上前扶起她的臂弯,“快起来,找人要紧。”

      “找什么找!”流光算看清了,也豁出去了,“她心里有你,她自己会回来!犯不着咱们发疯一样去找她!”

      叶勋叹了一口气:“找了一路,你也累了,你先回府,我跟影儿再去找找。”

      烈影扶起流光,安抚道:“爷着急,你少说两句。”

      “我说得没错,她但凡还有一点良心,惦着侯爷的好,就不该离开!”

      “你说什么?”叶勋诧异地看着她。

      流光挣开烈影:“我说她是自己离开的!根本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叶勋攥紧画像,目色暗沉:“你看着她走的?”

      “她根本不怀好意!其心可诛!对侯爷图谋不轨!被我发现了真面目,不得不畏罪潜逃!”

      叶勋、烈影看着流光,怔忪一会儿,叶勋不管不顾上前两步提起她的衣襟,眼底埋藏暗涌的怒意,问道:“你逼她走的?”

      烈影一旁拦着:“侯爷,息怒,流光定是累了,胡言乱语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叶勋哪里顾忌烈影的阻拦,一把推开烈影,紧盯着流光:“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你逼她走的?”

      “是!”流光迎上他的目光,攥紧拳头,“她成天用美色蛊惑侯爷,在侯爷面前卖弄风骚!她下作,不知廉耻!比青楼里的妓/女还不如!”

      “啪!”

      原本以为会落在脸颊的大掌,击碎了流光身后的招牌,叶勋缓缓放下流光,目光复杂,流光从来没见过他这番模样,从前不论她跟烈影做过什么,当着外人只会呵斥两句,私底下连句重话也不说,这样陌生的叶勋,看得流光生出几分胆怯。

      “你走吧。”叶勋对她说道。

      流光摇了摇头,似乎没听清他所说的。

      烈影附和道:“侯爷叫你回侯府,还不赶紧退下。”

      “我不是叫她回侯府。”叶勋回头看了她一眼,“天涯海角,爱去哪里便去哪里罢。”

      流光慌了,她双腿虚软,不得不倚靠在烈影肩头,烈影也像听不真切,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勋。

      “我不走。”流光擦干泪痕,上前拽住叶勋的袖口,双腿跪下哀求道:“侯爷,别赶流光走。”

      “你大了,又有自己主张,想留我身边哪个就留哪个,容不下的都替我赶出去,我哪里敢惊扰流光大驾,纡尊降贵地为叶某人筹谋做主。”叶勋扯开袖口。

      流光衔着泪,说道:“不过是个乡野女子,举止轻浮,即便侯爷容得下她,老夫人知道了,岂能留她?难不成纳了她做妻做妾不成!”

      叶勋忍着怒气:“放肆!”

      “你为了她!竟不惜遣走多年跟随的部下!流光不甘!侯爷,你为了她,不要我了吗!”

      一滴,两滴,雨滴落在流光的眼睛里,伴随着她哭声,叫嚷,豁在雨声里,渐渐声势壮大。

      烈影上前扶起流光,流光不起来,烈影便使劲摇晃她的肩,“你醒醒!他可是我们的主儿!”

      流光哭得声色凄迷,眼前模糊,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她想要一个答案,试图在他眼里寻找异样,试图他沉寂如海的眼波中能激起一丝不寻常的涟漪,可等来的却是叶勋迷惑的眼神,他怔愣地打量着她,像是看一个陌生的姑娘。

      叶勋始终不明白,只当做小姑娘嬉闹撒泼没轻没重,不知道女人心思,也不想深究今日的流光与往日有怎样不同,只短短交代烈影两句,便独自离开寻找乔依。

      走时,他转身对流光说了什么,大雨倾盆,淹没了他的声音,可流光听得真真的,每每想起都如鲠在喉。

      烈影见叶勋走得远了,也没能跟上去,任由流光在怀里哭闹,在大雨里为她遮风挡雨,只希冀流光哭疼的眼睛能少受一点罪。

      叶勋找了一夜,直到天际露白,妓/馆和码头都走了一遭,都没见到熟悉的人影,他来不及想乔依为什么离开,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为什么凭别人三言两语就离开了他?难道真像流光说的那样,她只是浑说胡话,从没对他动过真心,她心里从来没有他?

      他不敢想,只想当面问问她,究竟为什么要离开。

      叶勋浑身都被淋湿了,鬓角全是几分碎发黏在耳边,衣衫湿哒哒地粘在身上,狼狈得很,又顾不得许多,逢人就上前问问:“你见过这个女孩吗?这么高。”他比了比自己肩头,“眼睛大大的,瘦瘦的,昨儿不见的,你有没有见过?”

      渔翁见他潦倒,定是着急了,定睛一看,这女子,他还真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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