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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逃亡路漫漫 ...


  •    流光见一向憨直的烈影,一会儿瞥瞥乔依,一会儿又小心打量主上,实在左右为难,便难得做一回老好人,主动骑上了乔依的马儿,匆匆跨坐在她身后,不理会乔依的讶异,对着马下还在面面相觑的人说道:“主儿,影哥,时辰不早,咱们可得抓紧在落日前赶到京城,不然等宛尔泥追上来,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昨晚跟烈影一路追到山脚,好不容易追到几个活口,都纷纷趁着两人不注意,投河的投河,服毒的服毒,暗杀的线索断了,两人半夜还遇到暴风雪,勉强在山崖上度过一晚,两人刀口上舔血,流光甚至还担忧叶勋的安危,一晚上吃不好睡不好,天色一露白就催着烈影,一路风雪地追上来。

      可谁想一推门,竟看到如此不堪的画面。

      流光心里不是滋味,又不敢责难什么,只能别过脸不让叶勋看出端倪,却又期待侯爷能够发现她的异样。

      然而叶勋没有,他朝流光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翻身上马,催促着烈影,四人一路上快马加鞭。

      乔依看着周遭景色在眼前飞驰,这古代的马终究不比交通工具便携,迎面吹过的刺骨的风霜沿路刮得脸生疼,偏后面坐的这个女人越是看她冻得睁不开眼,就越是让她冲到最前面。

      好不容易到了距离京城不过一里的驿站,乔依实在受不住,也不知是受了凉,大叫一声:“停!停下!”。

      可身后的流光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急于奔命似的驱马直奔京城。乔依颠簸于马上,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胃中翻腾的呕逆扑鼻而来,一股酸浪直往嘴里窜。

      难道要吐在马上?

      乔依捂住嘴巴,眼前闪过一袭白衣,是叶勋追了上来,忽的拦在两人跟前,流光的马受惊前蹄跃起,流光勒紧马缰,“吁吁——!”

      乔依顺势向后倒去,流光眼看乔依摔下马,伸手要去拉拽,不及叶勋眼疾手快,转身一跃,转眼就见叶勋正巧接住了乔依。

      两人举止亲昵,难道当真像烈影说的那样,乔依要做主儿的女人?

      想到这儿,流光收回收回僵硬在空中的手心,听叶勋责备道:“又不是什么上赶子奔命的勾当,犯不着跟躲债似的蒙头向前冲,你平日向来办事稳重,现在怎么带个人骑马都不会?”

      流光攥紧缰绳,不甘说道:“主儿的命令,流光哪里敢违逆,不过是怕仇家追杀,被人连累性命,这才巴巴地领头冲罢了。”

      “拳脚功夫没多精进,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嚼舌根功夫。”叶勋也不着急跟她缠辩,回头查看乔依状况,却见乔依捂住嘴。

      “怎么了?还好吗?”叶勋盯着乔依发白的脸庞。

      乔依轻拍着叶勋胸膛,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可叶勋哪里听得清,看她支支吾吾,反而以为自己耳力不佳,凑近了盯着她。

      乔依着实忍不住,酸涩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再看叶勋越发凑近的脸,最终——

      “噗!”

      乔依的呕吐物喷溅了出来,糊了叶勋满怀,还好关键时候别过脸去,不然场面可以恶心到叶勋当场死去。

      叶勋放下乔依,面色不悦,边脱下外衫边抱怨:“也就我活该遇人不淑,怎么不天降惊雷把你给劈死,天天换着法儿折腾本侯,你很得意是不是?”

      乔依爬到一边,干呕一会儿,实在没力气回嘴,只恹恹地回敬一眼怒气,这天降惊雷要劈也是先劈你叶勋啊,自己没管好属下吃醋,害得她在这里遭罪。

      流光、烈影看着此时狼狈的主儿,话说得刻薄,可一点都没有责难乔依的意思,这样的主儿,让两人又是费解又是无奈,这乔依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让一向喜洁的侯爷忍让至今。

      乔依吐痛快了,为难地看一眼马上高高在上的流光,那个眼神是要把她剁了,乔依是怕了,来自迷妹的醋意,她是怎么也经受不住了。

      这时叶勋突然说了一句:“换成马车。”

      乔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生死逃亡的节骨眼,难道叶勋是为了她才换了马车?

      未及多想,乔依见烈影、叶勋先后进了马车,从未上过马车,连个踏凳都没有的乔依犯了难,他们习武之人怎么就那么不费力就跳车。

      就在她为难怎么上马车时,从竹帘后伸出一双白皙的手,“上马。”

      乔依愣愣看着那只手,是叶勋的手,她迟疑接过,被他顺带拉进了马车。

      “驾!”

      还没等乔依站稳,这心急的流光就驱车向前,像故意让她站不稳一样,乔依跌进叶勋的怀里,叶勋顺势接住她,两人四目相对,竟让她想起昨夜的同寝而眠的情形,一时间竟有些心猿意马,叶勋也觉不妥,待乔依站稳,又蓦地收回手臂,轻咳两声。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溜溜溜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暗送秋波成就,奖励积分20分】

      这!这也行!

      乔依握紧拳头,积分!我的积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叶勋时不时就会看到乔依贼兮兮的看着自己,没错,贼兮兮的,有时候又很造作,忸怩,在他不回应之后,又有几分失落的神采,那几分失落落在他的眼里,竟有几分颓丧娇憨之态。

      联想到自己竟然对这样一个女子有意外情愫,叶勋立马正襟危坐,不再搭理她。

      乔依自觉无趣,耳边再也没想起系统的奖励声,失落地打量窗外。

      忽然看到什么喜庆的,又忽然叫停马车:“停车!我要下去!”

      叶勋掀开竹帘一看,原来是进了京城,正直六月酷暑,没了长龙山暴风雪伺候,天色明媚,阳光正好,乔依这个疯丫头穿了一身红衣裳,穿梭在人群中,一会儿凑凑热闹,一会儿又去看布告,叶勋不由皱紧眉头,女娃娃爱热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的妹妹也爱凑热闹,偏他看乔依人来疯一样离开马车,心里就不是滋味。

      烈影也有几分眼色,见这场景,连忙叫住流光:“流光,去看看乔小姐,别走丢了。”

      流光哑然半晌,不甘不愿地回道:“我这不是给主儿驱车吗,这走了谁也不能走了领车的。”

      烈影一听,掀开竹帘,夺走流光的马鞭,坐在驱马凳上:“得,得!赶紧去!”

      流光瞪大圆眼:“你!”原本烈影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自打少时就跟在主儿身边开始,就跟烈影形影不离,谁想竟为了一女人驱赶她!

      烈影小声斥道:“做人家下属的,哪有挑活干的时候,再不赶忙把乔小姐追回来,爷又得生气。”

      流光气不打一处来:“我就不明白,这女人是什么来头,能让你我来回奔波。”

      烈影掌心用力,把流光往马下一推:“甭管什么来头,即便贱民出生,能让主儿牵挂的,你我都得尽心竭力侍奉!”

      流光拍拍身上的轻灰,愤愤然去找在路边摊上摆玩饰品的乔依。

      乔依心大得很,被流光尾随了一路,也没察觉异样,流光心想这般没心没肺,不然拖到哪个穷巷独户一刀了结,那才大快人心。

      流光缓缓挑开刀鞘,刀锋印着她染着寒霜的眉眼,指腹在刀背上来回摩挲,就在这时却见乔依一脸烂漫的转过身,见了她愣了愣,随即笑道:“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流光回过神,像做错了事,心虚合上刀鞘:“不就是个泥娃娃吗?”

      是用红泥塑的泥娃娃,狐狸模样,尾巴顶端有个气孔,背上也有一个相似的,对着尾巴轻轻一吹,就能发出哨子的声音。

      “这是泥哨。”乔依实在喜欢,拿在手里把玩个不停,流光叹了一声,取出腰间的碎银替她买下。

      乔依面露喜色:“谢谢!你人真不错。”乔依似乎忘了适才流光对她做的举动。

      乔依身上总有一种好了伤口忘了痛的习惯,旁人看了只觉没心没肺,可她需要这样的习惯,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流光却很好笑,随便几个钱就能收买的人心,这乔依可真有意思:“你跟我认识才多久,就知道我喜怒哀乐?了解我生平好恶?怎知我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手上无数人命,就敢轻易断定我是个‘真不错’的人?”

      乔依笑了笑:“这黄河里的水,哪里有多少清浊分明,人鬼蛇神,又能辨几分真假,你流光是怎样的人,我管不着,可泥哨是你买的,我领你这个情。”

      流光反复回味这句话,“那侯爷呢?你觉得侯爷又是怎样的人?”

      乔依笑容僵滞,事实上,这个问题把她给问住了,自打来到系统架空的世界,她就从未关心过叶勋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嗜好,她只知道短兵相接,糊里糊涂的接了任务,又糊里糊涂地来到叶勋身边,为了回到现实世界,更恬不知耻地去攻略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对此,乔依是心虚的,她比任何人的知道,自己对叶勋并不了解,不但不了解,还“假意投诚”,可她偏偏要装作对叶勋一往情深的模样,换做往常,乔依不可能对任何一个男性表现暧昧。

      她习惯坐在班里最后一排,对谁都以礼相待又拒人千里,独来独往,低着头就可以缩回自己的世界,可在与叶勋相处的日子里,她渐渐放下负担,一开始生涩,别扭,叶勋老疑惑看着她红透脸说我喜欢你,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更别提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叶勋,想必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时间一长,乔依从一开始生涩,到现在放肆,可谓一点负担都没有,吸引叶勋的骚操作,对现在的她来说,就像日常打卡的任务,不见得怎么紧迫,不做点什么,也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甚至时常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你也瞧不上我,见了我就跟见了老虎一样,我便偏偏要在你面前晃悠,我回不去,你也休想自在,万一哪天铁树开花了,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诱骗、虚伪、假魅”充斥在两人相处的日常,乔依信手拈来,叶勋不置可否,独独“真心”二字,乔依是一点也没有,不是不想,是不敢,连提都不敢提,一提就诛心。

      有时,她沉浸在两人你追我赶的闹剧里,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过去,她甚至有些得意,对着叶勋使尽百种风情手段的自己,竟然也有这么妩媚、放纵的一面,让乔依觉得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呀。

      有时她会看着叶勋那张万年不变的菩萨脸,纳纳发呆,想着时空错落,好死不死让这尊菩萨遇上她这样的,难道是为了让他渡劫?

      啧啧……

      那可是天劫啊。

      流光见她一个人在那儿发呆,一会儿挠头,一会儿跺脚,很为难的样子,心中猜忌浮上心头,“看,被我说中了。”流光双手环胸,怀里的刀锋散发冰冷气息,她眯眼弯腰与乔依平视,“图财,还是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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