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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调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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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龙山终年积雪,地势险峻,气候怪异,明明仲夏六月大晴天,偏要天降鹅毛大雪,无日无夜,纷飞飘零。
山脚下坐落一茅舍,一门一窗,屋顶的茅草被积雪堆了厚厚一层。
从窗外朝里望去,一男子盘坐床边,闭眼打坐,眉心微蹙,嘴里絮絮念叨什么,冷峻的脸上布满了忧思。
他叫叶勋,是大渝当朝的武侯。
按常理,世袭的侯爵,本该顺应天家承袭爵位,安享富贵,叶勋作为大渝唯一的武侯继承者,正是风头无两,却在最得意时,主动请缨,借着替皇室祈福的理由,上了长龙山带发修行,其中缘由一时让人无法参透。
茅屋陈设精简,木桌、竹藤椅、沉香柜,一眼尽收眼底,纤尘不染,规规矩矩,全仰仗叶勋操持。
每天晨醒时分,叶勋都会定时定点到附近雷鸣寺念经诵佛,周而复始,曾经叱咤朝政的岁月一去不复返,整天对着佛祖阿弥陀佛,换做谁,都会烦闷吧?
然而叶勋此刻的烦忧,并不是因为乏味的金刚经拗口难念,而是因为每天到戌时,总有一位不速之客大驾光临。
日落西山,长龙山下白茫茫的雪色被橘红色的晚霞覆盖,原本冷得发憷的地方,变得静谧温柔。
“咚咚咚……”木门响起熟悉的敲门声,起初还有些耐性,见叶勋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敲门声更加急促了。
叶勋听闻敲门声,眉梢微颤,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木门上,门扉外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不,那不是人,那是一只狐狸精,至少,这丫头自己是这么说的。
这丫头叫乔依。
叶勋也奇怪,这长龙山千年积雪,方圆百里,一个鬼都看不见,怎么就独独冒出了个狐狸精呢?
记得第一次见到乔依的时候,她也是穿了一身看不懂的装束,见了他就像见了佛陀在世似的,迎面就是猛虎扑身,死缠烂打,说什么都要跟着他回来,叶勋本不愿搭理,但也总不能为了躲她不回家,谁想到刚回到家,这丫头生了根,不走了。
整天围着他打转,叶勋好歹是半个出家人,虽然不怎么走心,但是皇家形象不能毁。打定主意不理乔依,这不理会,她还来劲了,一鼓作气挽起袖子,一会儿张罗洗衣,一会儿折腾做饭。
做得如何暂且不表,瞧她灰头土脸,这股猛劲着实让叶勋头疼,日子处久了,还总说些怪里怪气的话。
“叶勋,你喜欢我吗?”她歪着脑袋,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不肯放过一丁点蛛丝马迹。
叶勋斜睨她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金刚经:“胡言乱语。”
这丫头好像没听见,继续穷追猛打:“有多喜欢?有那么多吗?”她双臂展开做小鸟展翅状,脸上的笑靥像糊了一层甜浆。
“不知所谓。”叶勋不打算再搭理她。
换做是旁人想必早打退堂鼓了,可乔依不一样,她试探地比划着两只食指,莫约比了一尺的距离,问道:“这么多?”
叶勋轻哼了一声,拿起刚泡好的龙井,顺着杯沿吹了吹热气,龙井清香四溢,据说是秦安才上贡的御茶,圣上为了不叫人惹眼,递话给首领太监,悄悄给叶勋留了一份,八百里快马加鞭,这才送到了叶勋嘴边。
乔依咽了咽唾沫,挤出一指头嫩肉,两眼挤成了斗鸡眼,噘嘴问道:“那么一丢丢总有吧?”
叶勋嘴角上扬,不置可否,摇摇头,不再理会她。
日子久了,叶勋也会纳闷,这荒山野岭怎么平白无故冒出个野丫头,不由问乔依道:“你家住哪里,有几口人?”
乔依一听对方打探自己家室,眉开眼笑说:“对我好奇了吧?”
叶勋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句,随即皱眉说道:“你愿意说就说,不说也不勉强,我就顺嘴一问。”
“别啊。”乔依抡起拳头,轻捶他的臂膀,叶勋为之一震,不自在地往旁挪了挪,竹席编织的坐垫本就拥挤,乔依顺势凑到他身旁,见他无处可逃,又扒拉在他肩头说道:“花果山你知道吧?水帘洞十三太保是我大哥,我是他掌事的狐狸精,出门坐马车报上我的大名,都不带给你要车马费的!”
她比了巴掌抱拳的姿势,“承让!”说罢,随即奉上一个剥好皮的橘子。
剥了一瓣橘子不由分说塞进他的嘴里,叶勋向来不爱吃酸,也不知怎的,看她说话带笑,凑到跟前,气息软绵绵的,就这么鬼使神差由着她喂,橘子香甜,又是一会儿晃神失态,推开乔依,别别扭扭地说道:“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乔依立即顺杆子上,叶勋倒拿她没办法了。
日子久了,叶勋倒也习惯了,这姑娘八成摔坏了脑子,他只当她是透明人,越是要上前与他暧昧一番,便越是不搭理她,可日子一长,耐性也就没多少了。
他轻轻哀叹一声,像往常一样不耐地拉开门,“吱呀”一声,伴随着门外漫天纷飞的大雪,一抹鲜亮俏丽的红色人影,俯下身匆匆穿过叶勋袖下的缝隙,一溜烟地窜进温暖的茅屋里。
“好冷!还不赶紧把门关上!”
叶勋怔怔愣在原地,看着穿着鲜亮的乔依,半天说不出话,记得昨天她穿了一身洁白素净的衣裙,本来看着几分清丽脱俗,她还问他好不好看,叶勋不怎么会主动夸人不说,对于送上门找人夸的举动,让他……有几分费解无措。
想不到今天,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倒腾过来的红色衣裳,薄薄的红纱随意披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肌肤,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锁骨,还时不时露出几分媚色,让他看着迟疑了一会儿。
“好看吗?”乔依褪下白色狐狸毛镶边的红色外披,让舞裙在叶勋面前更加展露无疑,围着叶勋顺势转了一个圈,裙摆柔美的幅度在他身边漾开了一朵朵鲜丽炫目的花朵,随着她脚边铃铛摇曳,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她笑得很甜。
是狐狸精没错了……
叶勋这么想着,却多了些烦躁,半晌后,又别过脸左顾右盼,好不容易逮着一身袈裟,披在她身上严严实实裹了一圈,明明语调平静,偏带了一丝张皇:“长龙山终年积雪,去山脚山庙祈福都得裹严实了才敢出门,怎么到你这里就例外了。”
乔依不高兴了,难得鼓捣一件像样的衣裙,还不是冲着叶勋能多看两眼,这冷言冷语的,也不知是专门气谁。
她气得两颊发红,准备摔门而去,可叶勋好死不死站在门口,她眼神示意他让开,叶勋似乎不以为意,说道:“早知道无趣,还要折腾些没用的,现在的女娃娃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乔依屏住呼吸,内心告诉自己,不气,不气,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她伸手推开叶勋,叶勋脚下如柱,反而乔依脚跟不稳向后跌去,叶勋冷不防她摔倒,伸手扶住她的腰肢,乔依下意识反搂住他的脖子,两人鼻尖对鼻尖,霎时离得很近。
“……”
“……”
乔依盈盈望着叶勋,这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叶勋眉眼有神,高挺的鼻子,下唇微微隆起饱满的弧度,无一不在张驰着英气神采。
真是美味,人间美味。
用乔依那里的话来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叶勋眼疾手快把人给接住了,触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时,又有些后悔,一时又不知道该捡什么话说。
皇帝不急急死乔依,乔依巴巴看着叶勋这座冰山有了一丝松动,眼神期盼着什么。
谁知叶勋憋了半天,抱住她的胳膊,手都麻了,这才好死不死说了一句:“外头雪大……”
乔依乖巧地点点头:“然后?”
叶勋不再看她:“茅屋里有炉子……”
“所以?”
“你想留就留下。”叶勋抿嘴道。
乔依眼里泛光,铁树开花了!?
“席子在那边,自己拾掇铺上即可。”他指了指窗下的竹席说道。
“那你呢?!”乔依的脸正在扭曲。
叶勋别过脸,“你只管好你自己,管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跟我抢被子?”
算你牛!
乔依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个大拇指,她都穿成这样了,叶勋还能保留直男本色,让她大写的佩服。
而乔依早已习以为常,换做其他女子听到这话,一定伤心欲绝,无地自容,一骑绝尘,死不回头。
可经过与叶勋半个多月的相处,乔依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厚颜,绝不会因为叶勋一两句冷言冷语打退堂鼓!
乔依故作轻松,软软地说了句:“我才不跟你抢被子。”
恍惚间,她感觉叶勋胸膛长长舒了一口气,又对抬头他眨了眨眼睛,凑到他耳边哈气:“我啊,要跟你睡一床被子。”
话音刚落,吓得叶勋立马推开她,乔依吃痛摔倒在地,捂着屁股“嗷!”的一声,愤愤看着眼前一脸无措的男人。
叶勋两眼发直,颤颤说道:“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天那么晚了都不回家,还仗着几分姿色,就做些下作勾当,简直……简直就是!那什么?”
简直就是我见犹怜啊!
可到了嘴边却成了:“简直就是厚颜无耻!”他话音一落,一切像静止了一般,他看见乔依眼睫上凝结的泪珠,在暖黄色的烛光中隐隐颤抖,随即像吃了一块石头,再也不敢吭声。
乔依捂着鼻子,泫然欲泣的模样,说道:“我可不就是厚颜无耻的狐狸精才会看上你这个呆子!”
她边说边往门边走,叶勋心头一沉,却顺着她的腰际,看见托在她身后,一条长长白色狐裘,被他一踩,掉了。
掉了!?
乔依一惊,回头瞥见前些天用狐裘扎成一堆的假尾巴,心里埋怨这该死的服化道啊,再看看叶勋异样的眼神,恨不得立马钻进地缝里。
她存心预谋的美艳狐狸精人设终于崩塌了。
叶勋冷冷哼了一声,拾起那堆白色狐裘:“藏好你的尾巴,下次别又掉了!”说罢把狐裘一把甩在她的怀里。
他从小讨厌别人骗他,虽说他从未相信乔依是什么正经狐狸精,从头到尾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但他很讨厌别人撒谎。
乔依知道今晚是没戏了,叶勋是铁了心赶她走,便也识趣地走到门口,原本要转身看看,他是不是还有留下她的意思,刚一回头就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门外冰天雪地,屋内煤炭燃起,叶勋的被窝一定很温暖吧?
乔依轻拍门扉,哀怨地问道:“叶勋,这天寒地冻的,你叫我去哪儿啊!?”
叶勋猛地拉开门,门外天寒地冻,他呼出的白色雾气笼罩在两人鼻间,在乔依看来,竟像仙人下凡,如梦中醒,如画中来,叫她看不真切。
乔依想着,这样似梦似幻的场景适合表白,若不然也该说些应景温切的话语,可她从叶勋嘴里听见却是:
“去花果山找你大哥去!”
“砰!”门关上了。
乔依碰了一鼻子灰,她捧着手指头哈气,实在冷极了,这冰天雪地,她也着实找不到其他的容身之所,怯怯地蹲在地上,用外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天亮,因为来到这个空间之前,系统曾经跟她说过:
若在空间里死了,那在真实次元的□□也会一同死去。
回想起来,半个月前她还在警校准备毕业考试,第一次看到小偷的乔依激动得忘乎所以。
为了社会主义和谐发展!为了爱与正义!
乔依使了吃奶的力气骑了一路电瓶车,追得小偷满世界跑,却不想即将得手之际,撞了电线杆子,成了一个植物人,陷入昏迷的乔依被系统锁定,成为狐狸精养成系统的宿主,展开了狐狸精养成之旅。
“尊敬的宿主,欢迎您来到狐狸精养成系统,我的名字叫溜溜溜,是您本次旅程的指引者。”
她在黑暗中听见有声音呼唤,睁开眼看见一黑溜溜的圆球在空中悬浮,随着话语的声调幅度,仿佛有光亮在黑球上若隐若现,此起彼伏。
这个东西,乔依仿佛想起在哪里见过,她迟疑地说了一句:“你是……迪厅马萨克跑马灯?”
溜溜溜:“……”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傲娇太子爷天天被打脸】预收文,求收藏,以下是文案。
连文臣武将见了,都唯恐避之无不及的姜国熊太子,李照,第一次入学堂就被打了,他跑到御前告状,指望父皇母后为他出头,可他大错特错了,谁知父母听罢皆拍手叫好,终于有人能收拾阿照了!
于是钦点御史大夫之女为太子伴读,可怜他年仅八岁,被那女子天天拿着擀面杖逼得埋头苦读,嫩是把一代骄横铁霸王生生逼成了一代明君继承人,于是捏紧小拳拳暗下决心,等我当上了皇帝,就把姜月扔进松花江喂鱼!
时至十六岁,父皇终于为姜月指婚给礼部尚书的儿子,他终于不必再看她脸色过活了,原本以为从此过上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但是没有姜月在身旁,干什么都不得劲,于是跑到御前抱怨,“父皇要不多留姜月两年?指给礼部尚书的儿子那不合适。”
“那你觉得指给谁合适?”
“姜月霸道,古人云吃苦得先己后人,要不就先指给我改造?”
“还当真苦了你啊……”
“不苦不苦,儿子先天下之忧而忧,应该的!”
婚后姜月也没少跟他吵嘴,即便如此,李照也甘之如饴,当李照带着十月怀胎的姜月漫游松花江时。
“看什么呢?”姜月见他直直盯着江中。
“没什么,皇后怀胎辛苦,要不今晚吃一顿松江鱼?”
【《重生之夫人威武(双重生)》】已完结,可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