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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血煞之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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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时抬手指向门:“你们看,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义庄,又何必开十三道门,不用拉了,我刚刚试过,除了大门,其他门都打不开。
门是整个房子的枢纽,它乃聚气之根本,这种小房子通常一个或两个大门足以,多了反而杂乱,把好气煞气都一股脑的吸进来,
这个义庄就是一个聚煞的煞阵,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都将凶煞聚在此屋中不散。”
司晚安静的半倚墙壁,认真听完白时的话,又把目光放在屋顶中心的那根白绫上,神色淡淡,仿佛事不关己。
“十三道门……”小满敏锐的抓住重点,不由自主的望向周围朱红发黑的门。
门上面抓痕斑驳,横七竖八,像是被什么巨大猛兽,或者尖利的指甲给疯狂挠过,在黯淡跳跃的烛火中,静静散发着陈腐阴森的气息。
深寒掠过心尖,无法抑制的惊恐爆开。
无声的压抑沉得空气凝结成了冰。
“那这十三有没有什么讲究?又是什么诅咒吗?”眼睛兄脸色已经吓得发青,强忍住害怕继续追问。
白时抿着嘴巴,看了看一屋瑟瑟发抖的人,含糊地说:“知道刚刚那些就够了,玄学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邪门,不用事事追根究底。”
“知己知彼才是逃脱的最大筹码,反正已经很害怕了,不怕多这一项,小兄弟,你尽管说,我们都好有个数。”
方甜甜从阴影的遮挡处走出来,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说话斯斯文文,年纪不大,却十分能稳得住。
白时有些拿不了主意,怕说多引起反效果,下意识看向司晚。
当白时明朗干净的目光投向他那处时,恰恰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见司晚也正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白时才继续说道:“十三,其实是个大吉数字,在佛教里代表了吉祥,高贵,功德圆满,在中国古代的皇权中,象征帝王权利,十分尊贵。”
瘦皮猴松了口气:“这么说,那是祥兆咯。”
“原本是这样,不过……”
白时刚启的话头被生硬打断。
一个胖子猛地冲到他前面,神经质地舞着双手,满脸戾气,横肉乱抖,目露凶光,脸上已有即将崩溃的似哭似笑的神情:“什么叫原本是这样?你又想说什么!
怎么,吉祥还能变成不吉祥?我看你才是那个瘟神,神神叨叨的!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吓成神经病,你好自己出去?啊?你给老子说清楚!”
他神态极不正常的左右用力探头观望,目光猝了毒像钢刀,有着凛冽刮骨的狠戾。
他忽的推开瘦皮猴,把他推了个大跟头,在瘦皮猴大声的骂骂咧咧中冲到门旁边,操起摆在旁边的大锯子,癫狂的舞着,往白时方向锯过来。
瘦皮猴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快要到极限,被他这副疯狂的样子一激,登时也红了眼睛,所有的戾气都发泄在此刻。
他眼珠快要瞪出眼眶,挥舞着没三两肉的胳膊,拼了老命地冲,咆哮着要跟胖子拼命。
尖锐的吵闹声叠在一起,场面面临失控。
白时本来也不欲多说去吓唬他们,只是见大家都想听他继续往下讲,又抱着给大伙多提个醒的想法,才多嘴了那么几句,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养尊处优,身边都是高素质的朋友,虽然经常相互嘴贱互损,但从未和人正式闹翻的白时,一时被震住,僵了手脚,待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胖子体型冲击力十足,瘦皮猴刚碰到他,就被他冲撞狠摔在地。
锯子齿轮锋利,劈开空气还能听到轻微的啸音。
胖子认准了白时,龇着牙齿,满脸凶恶乖张的直直杀过来。
眼镜兄等人原本还想拦他一拦,却被他不要命的狠劲,和锯子阴毒的气势给惊得直往后退。
白时脑袋里空茫得如同荒原,他想跑,想格挡,但一切都被凝固了,连同他的四肢。
呼救声卡在嗓子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
瞳孔中映出的那银白色带着血气的凶器越来越清晰。
直至锯子将他整个的视线全都遮住,而后在咫尺间被用力抬起,照着他的门面劈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白时思绪一片空白的状态下,竟然机械地回忆起了在水果摊旁遇刺的那瞬间。
一样的窒息,一样的癫狂,一样的……都是被乐园逼疯的人。
对了,那天,那个人嘴里揭斯底里喊了多米诺,又撕心裂肺吼出乐园,难道,那个人也是乐园的受害者,经历过一些列恐怖的事情后,他回到了现实?
然后疯了?
所以他们有可能回到现实,但会疯着回去?
又或者是正常的回到现实,却被乐园当做旗子强行弄疯?
那人莫名拿刀杀他,是因为他自身疯癫认不清人,还是说……
白时起了一身冷汗,心脏直突。
没想完的下半截念头让他头皮发麻。
呼吸已然不稳,白时颤抖着将散乱的视线凝固,胖子的白色重影渐渐汇合。
白时看着表情扭曲的胖子。
一刹那,胖子的模样,竟然与水果摊旁那个武疯子交叠在一起,在白时的视线中清晰几秒,又瞬间变糊。
他木然地将剩下的半句话在心中接完:
——还是说,受刺激成了疯子,被乐园指派或者诱导着来杀他!
是有目地的要来杀他!
而并非偶然?!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即将发生可怕的一幕的心理准备,焦急却又半点都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没人能阻止一个挥着武器,不要命的神经病。
没人……
不……不对……
眼镜兄瞪大双眼,目光落在白时的肩膀后面。
司晚动作灵活的窜到白时身后,冷着表情飞起腿,一脚踹在胖子的肚子上。
锯子直直落下狠劈的轨迹,在白时的头顶打了个弯,贴着他的头顶横劈。
白时下意识挪动眼珠看向旁侧,几根短发从他脸颊旁慢慢飘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脑袋刚才只差一点点,就要跟他可怜的头发一样,被削成无头男尸。
腿软得站不住,那口提着的气一松,白时跟软面条似的往后倒,跌进司晚的怀抱。
“别动!”司晚一声爆喝炸响在白时耳边。
可怜的白时还未从上个惊吓中抽回神志,又被司晚吓得一个机灵,连忙站直,宛如工具人。
司晚的眼睛却不是看向白时,他瞪着最近那扇门旁边的小满,目光肃穆。
小满被吓了一大跳,去抓大剪刀的手僵在一厘米之外,没有探过去拿大剪刀。
小满回头,打转的泪水在看到安然无恙的白时的时候,忍不住滴落,瘫坐在地,“哇”的哭出来。
她也很害怕,她也很恐惧。
但来到这里,她也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安慰自己。
再怎么坚强,终究还是惊惧到了极点。
情绪会互相传染的,胖子外露的惊恐,宛如一枚炸弹,将她所有的软弱都炸了出来。
看到白时被袭击,她想也没想,就要夺过门边的大剪子跟胖子拼命!
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看到白时没事,她庆幸之余,再也忍不住自己满腔的恐惧和后怕。
哭得声音嘶哑,她才迷迷糊糊意识到,有什么很不对劲。
司晚没有顾得上她,拉着白时走到大蜘蛛网的下面,抬了抬下巴,示意白时往上看。
白时还没有完全从惊吓中回过神,只是机械的跟着他的指示做动作,眼睛往上瞟,定住几秒,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神色越来越严肃。
蜘蛛网的中间下坠程度,比方才要更严重,而这张蜘蛛网的横向攀爬范围,在瞬间扩大不少。
他们进来的时候,它还只是覆盖住横梁的大半部分,现在却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扩张,几乎将整个横梁包裹,吞并了周遭不少的小蜘蛛网。
部分丝线甚至已经往外延伸,搭上了墙壁。
嚣张又霸道地扩充了自己的领地。
白时与司晚对视一眼,司晚用眼神暗示他。
白时抿唇深思,无声的与司晚交流。
惊呼声大作,白时和司晚下意识回头。
那胖子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捂着肚子,强忍剧痛,操起锯子又往白时的方向乱砍过来。
忍耐到极限的眼镜兄,见到此情此景,再也控制不住,双眼赤红,随手准备操起门旁的大刀。
白时眼见他的手要抓上刀柄,也顾不上向着自己冲过来的胖子,急得跳起来:“别,别碰那刀子!!”
眼镜兄还算听话,保持了最后的理智,及时刹住往刀柄探去的手。
方才白时小露了一手,让眼镜兄多多少少还是抱有些敬畏之心,此时听白时开口,也竭力抵抗来自心底的戾气。
司晚这回没对胖子客气,冲过去,一个小擒拿卸了胖子的力道,再狠狠过肩摔,摔得胖子像摊烂泥爬不起来。
白时严肃着脸:“刚刚那位妹纸说得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原本担心你们承受不住更多的噩耗,才点到即止,没想到那些没说的东西,反而可能致命,我现在说出来,你们一定要认真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