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别期待咒灵（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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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坐在鸟居一角、带着天狗面具的人侧着头，像是在看向鸟居之下那些井井有条的宅邸，又像是在看向远处的苍翠古树。
“那个……”稚嫩的童声脆生生地叫唤着那个坐在鸟居上的人，像是在担心他会一不小心就从上面摔下来那样，“不危险吗？”他这么问道。
那个戴着天狗面具的人听了，低下头，抬了抬手，清风卷起了那个孩子，将他也带到了鸟居之上。“呀！”因为突然被风卷到空中的缘故，孩子小小声地惊呼了一下，但又怕惊扰到那个穿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却又合乎常理的人，连忙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高处的风温柔吹拂孩童的黑发，泛着淡淡荧光的‘气’在空中飘动着，平和无波、井然有序的城池中央是一棵古树。高耸入云、身上还缠绕着贴着符咒的麻绳。重重叠叠的赤色鸟居从城门一直绵延到树根下，神乐铃摇响时的乐声，万民的祈求声，在大殿里的诵佛声……纷纷扰扰的，萦绕着耳边。
“看得见那里吗？”那个人牵起孩子的小手指了指古树的方向，轻声地附在孩子的耳边，说：“来，帮我砍了它吧。”孩子摇了摇头，沧色的瞳孔里映出了苍翠欲滴的树冠，他展开笑容，看向那个人，天真却又认真地说道：“母亲和父亲说过，大树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随意地不能伤害它。”
那个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阵风将他的身影吹散。
“父母吗……”
……
门被谁打开了，风推着风铃，清脆的声音叮叮作响。窗边的花瓶里，素雅的花朵随着声音一并摇曳着，门外五条悟与家入硝子的交流声传了进来：
“伤得很重？”
“不算。顶多是咒力透支了而已。再休息一会就好了。”
“哈？他可不是用咒力来战斗的人。”
“这个嘛，谁知道呢。”家入硝子耸了耸肩，转过身，看了眼敞开门的房间，“反正，那地方离高专还挺远的。”
五条悟沉默地将门关上，房间内的气流又重归平静，风铃不再晃动出声，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与椅子拉开的声音。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屈，手肘压在膝盖上，思考着什么。病床上的黑发青年眼部紧紧地缠绕着绷带，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微微地抖动着，呼吸急促起来，微微地左右晃了晃头，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梦魇缠住了那样想要将它甩出去，嘴里一直呢喃念叨着父母的姓名。
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并揉了揉白峰和也柔软的头发，像是在驱散萦绕在他脑海里，那个可怕的梦魇那样。似乎是起了效果，白峰和也的呼吸逐渐地平缓下来，五条悟见了，便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知道那个梦魇是什么。
远在白峰和也还在高专学习的时候，他就去调查过白峰和也。当然，只是纯粹的出于好奇而已。毕竟，在咒术师这个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靠血统传承和天赋来决定强度的世界里，出现像白峰和也这样完全不依靠咒力与咒具就可以祓除咒灵的‘异类’也只是有且仅有一例罢了。
倒也不是说白峰和也像天与咒缚那样没有术式甚至没有咒力，而是他很少会用到而已。不过，那时五条家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白峰和也的父母在他尚且懵懵懂懂之际，就已经离世。原因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意外”
………
依旧是那个鸟居。
那个人依旧坐在鸟居上面，看着那棵略显萧条的古树。它的枝桠不再青葱，而是带着一些黄，像是秋天即将来临时，树上鸣叫着最后一声响的蝉，它的黄金时期早已过去，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鸟居之下的城池不复往日的繁荣，屋瓦残缺不全，木制的门廊被岁月腐蚀，摇摇欲坠。
“这是什么？”那个人的手里浮动着一个蓝色的光球，好奇地戳了戳，而后又收回了手。坐在他旁边的白峰和也听了，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人手中的蓝色光球。
在目光所及的那一瞬间，一个称呼就这样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犹如碳酸汽水瓶壁的那些气泡冒了上来。
悟。
显然就连白峰和也自己对这样过分亲密的称呼也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要将那个名字说出来，却又在快要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改口说道：“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骗子。
白峰和也在心底这样骂着自己。
“是这样啊。”那个人点了点头，偏了偏头，看了眼脸上还挂着浅浅微笑的白峰和也，这么说道。
……
“稍微尊重一下病人吧，五条先生。”白峰和也醒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发愣思考，而是一把抓住了五条悟那只屡次戳着他的脸，不安分的手。暖意在掌心中聚集，不常用任何武器的手指甚至没有什么茧子的存在，柔滑得甚至可以就这样轻轻松松溜进指缝。
……他没有开无下限术式吗？白峰和也这么想着，试图将手抽出来，却发现怎么也抽不出来。
现在看来是开了。
“……健人说得很对。”白峰和也保持着这个动作，叹了叹气，说。五条悟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观察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鼻腔中发出询问的语气：“嗯？”
“要小心没有距离感的大人。”
“哈哈哈，七海这么说过吗？有意思。”
“所以，你能松开手了吗？五条先生。”
五条悟听了，凑近，伸出另一只手在白峰和也的额头上屈指一弹，说：“但很可惜，这是惩罚。”白峰和也没闪避开，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记弹指，并小声地“嘶”了一声。虽然说五条悟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他还是觉得被弹得有些疼。
“这又是什么惩罚啊？”白峰和也揉了揉被弹的地方，忍不住嘟囔了几句：“很疼的。”
“啊，对了。这个月的十七号，我们去京都看山鉾巡礼吧。”
“山鉾巡礼？祇园祭？……我不想去京都。”
“可是枝子之前和我说，她想要祇园MaRun的小鸡果汁软糖。”
“啊……是枝子她们想要吗？那好吧。可是，要特产现在也可以去买啊，怎么非得挑那一天。”
“秘密。”
“你是不是在骗我？”白峰和也迟疑地说道，“怎么会呢？”五条悟笑着，再次伸出手，两指并拢，点在了白峰和也的额头上。倦意如同雪山深处的一眼温泉，将人的意志逐渐地吞噬，逐渐地消散……
“不……那个……虎杖……”白峰和也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困倦，呢喃自语地说着什么。五条悟听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回答说：“悠仁没事，和也你好好睡一觉吧。”于是白峰和也最终还是屈服于困意，陷入了梦乡。
只是这次的梦乡，那座鸟居，不再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别期待咒灵（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