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稻穗》小脚窝

5、青春的心事

　　田海不见了，小穗一连去敲了两天的门，可是没都人回应，那天说好的，要给田海打针、换药，还要把自行车还给他，可是他去哪了呢？明天一早就正式开课了，小穗今晚要赶回学校的。她等到了很晚，无奈，不能再等了。
　　秦芳回到学校时是下午，除了白小穗寝室里其他人都回来了。她从旅行包里拿出两个一样的小盒子，一个放在了白小穗的床上，另一个她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之后便拿着它去找高毅了。
　　可是高毅也没回来，秦芳就一个人来到了通向校门的涌路上，远远的望着学校大门，希望能看到那个让她心旷神怡的身影。
　　大学的校园永远是最有朝气，最充满激情的地方。八月末，校园里的鲜花依旧。今天同学们陆续的都回到学校，校园里又开始生机勃勃、笑声一片了。
　　过了好久，已经是傍晚了，她才看到高毅拖着行李走进了校门，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色的体恤衫，步伐依旧矫健，踏着青春的节拍。秦芳的心也随着那悸动的节拍荡漾开来，她高兴的迎了过去。
　　“高毅……”秦芳向他招手。
　　可没想到的是，与此同时有三四个女声在喊“高毅”，有三四只手兴奋的向高毅挥动着，这戏剧化的场景让秦芳的心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她看见高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向那些女生们打着招呼，像王子一般带着高贵与谦和。终于高毅看见了秦芳，微笑着向她这边快走了几步。
　　高毅的微笑对秦芳来说就如同荡漾的春风，拂面吹来让她感到舒畅和愉悦。
　　“秦芳，你到的这么早，在这干嘛呢？”高毅问道。
　　“我呀，嗯……等…等白小穗呢。”秦芳有点不知所措了。
　　“小穗还没来啊？”高毅看了看手表，又向校门处看了一眼。
　　“你手里拿的什么啊，是给小穗的呀？”高毅问秦芳。
　　“哦，是呀……不过……先看见了你，就送给你吧。”
　　“哦？我这么有福气？那小穗呢？”
　　“我……还有一个呢。”看见高毅收下了，秦芳的心喜悦极了。
　　高毅打开小盒子看了看，是个用木雕的小工艺品，镂空雕法，一个镂空的如核桃般大小的圆球，里面还装着另一个镂空的小圆球，小圆球里还装着一个实心的小木球，一点接缝没有，真不知道大球如何套的小球，精致极了。
　　“你……一定要保护……不，是保存……一定保存好呀，我……我回寝室了……嗯……再见。”秦芳高兴极了，可是和高毅在一起自己就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她选择逃跑了。
　　高毅开始向校门口张望，等待着那个柔弱的女孩白小穗。
　　小穗到学校时天已经很黑了，操场里的蛐蛐也叫了起来。
　　高毅还在焦急的等她，看见她到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小穗跟前：“小穗，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没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秦芳说你还没回来，就在这里等你呢。”
　　“哦，呵呵……我没事，对了，你妈妈怎样了，病好了吗？”小穗见到高毅也很高兴。
　　“嗨！”高毅轻叹了一声，“小穗，你能陪我聊聊吗？”
　　“当然了。”
　　他们并排走在涌路上，天色已晚人也稀少，晚风凉丝丝的，吹起了小穗的长发，发尖掠过高毅的脸颊，柔柔的。路灯微黄，高毅侧过头看着小穗那张精致的脸，不加任何修饰，肤如凝脂，浅浅的酒窝，微翘的鼻尖，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朦胧着，正望向夜空的繁星，似乎在诉说着青春里无限的心事。
　　“小穗，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还在继续打工呢？”
　　“高毅，虽然我的学费能够贷款，可是我必须得靠打工来赚够生活费的。”
　　“我知道，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你怎么不听话。”
　　“不，高毅哥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我不想欠你太多。”
　　“小穗，我比你高一年级，你既然叫我哥，那当哥的为你做点事，你还说什么欠与不欠的呢？我走的这几天很担心你，总怕晚上没人接你会出什么事。”
　　高毅对小穗总是那样的真诚，每次面对高毅的真诚小穗总是下意识的想躲闪，却无处躲闪。高毅是阳光的、谦和的，他的阳光和谦和无处不在，用秦芳的话讲‘看着高毅就如沐春风’。
　　“我没事，高毅哥，别说我了，说说你，你妈妈怎样了？”
　　“她的身体没什么事，好的很。”
　　“不是说病了吗？”
　　“小穗，你知道吗？我五岁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后来妈妈把我留给了奶奶，她跟着别人去了新加坡，从此再没有音讯。不久奶奶也去世了，是姑姑把我带大的。直到前些日子才有了妈妈的消息，她骗我说病得很重，要我去新加坡看她。”
　　“原来是这样啊！”小穗看出了高毅内心的伤痛。
　　“再有一年我就大学毕业了，她要我去她那里继承她的产业，我很矛盾，说实话我一直很恨她，可是当我见到她时，那种恨就淡了，就不再那样刻骨铭心了。”
　　“高毅哥，你们毕竟是母子，血浓于水吗。”
　　“可是我还是忘不掉她曾经抛弃了我。她在那边也是一个人，好多年了。现在年龄大了、孤独了才想起了我，还说要补偿我，我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我也不可能离开我的姑姑的，而且，我也不想……”高毅欲言又止，看着小穗。
　　“什么？”小穗问道。
　　“不想离开你……你们大家。”
　　“高毅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你知道吗？能得到妈妈的爱是最幸福的事了。……从小到大我妈妈一直不喜欢我，都没对我笑过，连名字她都不愿意给我起，是我上学时班主任李老师给起的。可是我让感激的是，她除了对我很冷漠以外却从没有打骂过我，甚至还坚持供我读完了高中，所以我还是打心眼里爱她的。”小穗忍不住有点哽咽了。
　　“高毅哥，给你妈妈一个机会吧，谁都有自己的苦衷，别人是无法理解的，她还愿意爱你，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呀。你知道吗？有好多人都希望能得到妈妈的爱，哪怕一天也好。”说着说着，小穗忍不住流下泪来。
　　听了这番话高毅呆住了，他听得出来小穗的生活太苦了，可是她从不愿意让别人可怜她。
　　高毅看着这个弱小的，像个迷失的小鸟一样的女孩，他的心为她而疼了，他真想拥抱她，给她勇气、让她依靠。
　　可是他的心因为心疼她而颤抖着，一时有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说出口，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用最柔软的目光看着小穗，不由得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拂过小穗那苍白的小脸，轻轻的擦掉泪痕……他不敢用力怕眼前这个水晶一样的女孩碎掉，无限的爱怜。
　　一时间小穗被高毅弄得不知所措了，她立刻转过脸，抽回了手。“高毅哥，不早了，我们走吧。”
　　一时无语。
　　高毅的心更加贴近这个女孩了，他甚至想一辈子跟随她，照顾她。
　　小穗呢？她似乎察觉到了高毅的想法，她本能的想逃避，可能是因为高毅太优秀而自己太平凡了吧，她的心乱了。
　　回到寝室，秦芳兴奋的给小穗看礼物，她给小穗的是一个水晶吊坠，吊坠里面有微刻，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刻着对小穗的祝福 “愿你能找到自己最爱，也最爱自己的人。”
　　熄灯了，躺在床上，秦芳失眠了在想着她给高毅的礼物，最里面的小木球上也有微刻，刻的是自己的心事“此生我要做你的新娘。”
　　小穗也睡不着了，她感到自己很奇怪，怎么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田海呢，那深邃而冷静、透着一点忧郁的男子。
　　她摸了摸床头的手电，又想着田海的自行车，她明知道这两样东西不可能有什么联系，但是为什么自己总是要把当初的那个人少年想成是现在的这个男子呢？
　　而他，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