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舟》巫妤

18、Chapter18

　　我正在整理房间，东方睿就进来了，他站在窗前打量着屋子。
　　许久后，他问：“这是他的房子吗？”
　　我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问的人是谁，但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他。
　　“不是，这是客房。”
　　我这样告诉他，他没有做声了。
　　我一直没有回头，但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是种很复杂的感觉。
　　将床铺叠好，我坐下来，望着他说：“你怎么知道这是他的房子？”
　　他望向摆在窗边的青绿色少儿书桌，淡淡开口：“我想客房并不需要这样一张桌子。”
　　他说的那张桌子是那时候许方睿用的，桌面绘着一幅画，青葱的草地上有一群毛茸茸的小鸭子，正排着队向蓝色的湖水走去。因为过了很久，那些原本明亮的颜色都浅淡了，还处处有着磨损的痕迹。
　　我回忆起那时候的事，不知觉间慢慢地说出来了。
　　“我那时候小学快毕业了，我说要换一张大一点的书桌，然后爸爸妈妈就带着我们去买新的，但是我看中的桌子有两张，所以我就说要给方睿哥哥也换张新的，其实呢他的本来就是新的，是爸爸买的，所以一点都符合我那时候的审美趣味，于是就给他换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张桌子。那时候他还挺嫌弃的，经常一放学就跑到老爸的书房去写作业，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他老是用眼神藐视我，摆明了就是不欣赏我的审美观，不过没有关系，他不喜欢我喜欢，所以我很乐意跑到他房里来写作业。”
　　“有一次，我削铅笔时不小心，小刀将手指划破了，可能是血迹落在桌子上了后来被他看到了吧，总之我没有太注意，那时候他在书房，爸爸妈妈工作不在家，没有人给我上药，所以我就自己找了几张创可贴，将手指牢牢实实地粘好，可能是割得有点深了，过了好久才止血。到了晚上吃饭时，他突然抓起我的手，问我怎么弄的，于是我诚实告诉他，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着一张脸替我上了消炎药重新贴了一张创可贴，记得我还问他为什么我要用三张创可贴才勉强粘好，他却只要一张，是不是给我用就故意省着点？嘿嘿，遭白眼了。说起来爸爸妈妈是医生，但是我那时连医药箱都不知道怎么打开，相反，他连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他脑袋比我发达。”
　　“很神奇呢，以后啊，他就不去书房写作业，经常都是在这里，然后我就坐在一边，遇到不会的题目还可以问他，很方便呢，其实我知道他是来帮我削铅笔的。”
　　说完这些，我起身，从书桌柜子里找出一些书本作业，还有相册，摆在上面。
　　“这些都是他以前翻过的书，写过的字，相册里有他的照片，你不急着睡觉可以看看，我先出去了，不然我爸爸肯定会误会你的。”
　　掩上房门，就看见原本在看电视的爸爸转过头来，他眼睛直盯着我瞧，一眨不眨，我过去坐到他身边。
　　“干嘛把电视声音越调越大，隔壁邻居搞不好以为爸爸你在high歌呢？”
　　“那小子睡了？”
　　“嗯嗯。”
　　我将先前剥好的瓜子仁端出来，递给爸爸，“那这是我跟他一起剥好的，孝敬爸爸你。”爸爸不喜欢烟酒，但是对瓜子情有独钟，可是又懒得剥。
　　“我只吃你剥的。”
　　“可以啊，我拿去跟他商讨一下，分好后再端给你。”说完我就要接过碟子，却被爸爸拦住了。
　　“不必了，你们已经厮混了四十七分钟整。”
　　“哦，爸爸，你思想不纯正！就算一个小时又怎样吗？”
　　“还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什么都能发生！你们正处在青春期，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你爸我可是医生，这种事看多了。”
　　“哎呀，爸爸你赶紧吃完瓜子睡觉去，再讨论下去就午夜场啦。”
　　“等等。”他突然板起脸来，一副事关重大的模样，“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看上那小子的？”
　　“呃……这个我第一次看见他就很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他很特别。”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孤儿院，当时那些小孩子都是好奇地望着我们，只有他静静地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全然一副不在场的感觉。
　　我当时觉得这个小孩真特别，小小年纪就如此淡定忘我，一副雷打不动的泰然之势。
　　我欣赏他。
　　“他哪里特别？长的一般般，为人冷漠一看就不好相处。”
　　“老爸，你不要人身攻击，他哪里不好看了？况且他跟你又不熟，你就说他冷漠。”
　　“你还没嫁出去呢？就心向着他。”
　　“哪有，是老爸你怀疑你女儿的眼光。”
　　“你不要以为你学的是美术就很有眼光，你老爸我给人开刀手术的时候，那眼光精准得很！”
　　“我又不要你解剖了他！”
　　“你个菜鸟初出茅庐哪有什么经验，还不相信你爹我说的话。”
　　“呃，爸爸……你要我相信你什么话？”
　　“他长得一般，性格又不好。”
　　“等等，老爹你那个年代的审美情趣跟现在差别了很多，所以好不好看，是我的男人我说了算，还有他性格是冷漠了点，但是只要他对我好，那有什么关系？”
　　“他对你好吗？”
　　“很好啊。”说这话时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瓦解了爸爸还想反驳的借口。
　　“好吧，对你好就好。”爸爸朝我摆摆手，“去睡觉吧，不要打扰我吃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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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