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陆淮生

2、第 1 章

　　穆老板的戏班本是整个京城都闻名的戏班。曾经，穆老板一曲名誉京城，多少达官贵人都抢着让他去自个儿府上来上那么一曲，但毫无例外地，穆老板都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婉拒了。倒也不是瞧不上那些达官贵人，只是穆老板终归是个角儿。就这么着，穆老板难请的名声传了出来，跟着也有那么些说穆老板背后有官家的人这样的谣言传出。穆老板不胜其扰，这才带着整个戏班来到尚源镇。刚来这没几天，就碰上温家男人要卖掉温愿的事儿。
　　穆老板的戏班名叫惊鸿，取得是一曲惊鸿之意。戏班里的学徒都是穆老板之前买来的家里原本要卖进青楼或是要送到宫里当太监宫女的孩子，一个戏班，也不大，统共那么二十来号人。除去那么几位角儿，剩下的既是学徒又是杂役，很少有单纯的学徒。原本温愿来也要干杂活，但穆老板见他生的漂亮，又有这方面的天赋，便只让他做了学徒，跟着他学唱戏。其他学徒一见这般，又怎咽的下这口气？又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孩子心性，就都明里暗里的排挤温愿。其中，一个叫雁翎的女孩儿排挤最盛。这雁翎，本是跟着穆老板学唱的学徒，平日里页伺候穆老板的起居，一见温愿只学唱戏，不用干活，如何不眼红。更何况都是班主买来的孩子，凭什么这般区别对待？就这样，温愿在这般环境下生活了起来。
　　对于众学徒的排挤，温愿不是没想过反抗，偏偏自个儿从小就软弱，又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强壮，便也没有针对他们进行反抗。欺负的狠了，也只是向穆老板告个状。穆老板罚了那些学徒，那些人也就消停一会，不再欺负温愿，过一段时间，便又旧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待得温愿大了一点，便也知道告状没甚用，甚至反而让那些人找到借口，变本加厉。后来，温愿也就不再忍耐，也就当场报复了回去。穆老板只当他们小大小闹，也就没放在心上。
　　温愿跟着穆老板，学的是穆老板的看家本领，是穆老板的吃饭手艺。穆老板对他要求极高，时常练到定昏，每日皆是筋疲力尽。偏偏穆老板又极有分寸，既能让温愿筋疲力尽，又不至于第二天练不了功。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抽条的时候。不过两年，温愿便成了翩翩少年郎，偏生画上戏妆却是娇媚无比，就是别家女娇娥也得叹一声自愧不如。就这样过了几年，穆老板突然通知众学徒说要去京城为皇上祝寿。众学徒都惊讶不已，怎的突然要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独独温愿，兴致高昂的收拾了包袱，准备出发。其他学徒反复询问班主，见没了余地，也都蔫蔫地收拾了包袱，等待出发。临走之前，穆老板特地找了温愿，跟他说京城人心的种种险恶，说京城的种种忌讳。一开始温愿还没放在心上，后来见穆老板性情严肃，也就应好敷衍了过去。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