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在人间的日子》北堂羽

3、第 3 章

　　叶修宁双眼微眯一声，他果然没有猜错，林晓雨已然知道了肖长枫与郭静静的关系。难道，当真是云淼告诉她的？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正常的？”叶修宁沉声问道。
　　童琪皱眉思索片刻，如果她已经知道了肖长枫与郭静静的关系，那她现在的反应就能解释的通了。但是，她这个样子，真的有可能做出杀人那么残忍的事情吗？
　　她突然就想起了云淼先前那番容貌与才华的言论，难不成她是在暗示林晓雨就是凶手？
　　林晓雨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右手拇指用力掐着左手虎口，迟迟没有开口。
　　叶修宁盯着林晓雨，面无表情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这可帮不了他。”
　　闻言，林晓雨猛地抬起了头，通红的双眼里满是痛苦与悲伤。
　　“我……”林晓雨哽咽道：“我在长枫手机里发现了郭……那个女人给他发的消息。”
　　竟然不是云淼告诉她的，童琪狐疑的看着林晓雨，没准儿她是在袒护云淼。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上个月。”林晓雨颤声回道。
　　童琪猛地睁大了眼睛，上个月就发现肖长枫出轨了，肖长枫上周又是跟她在一起的。难不成……
　　童琪忍不住问道：“既然你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不跟肖长枫分手？”
　　林晓雨怔怔的反问道：“为什么要和长枫分手？”
　　童琪一下子被问懵了，男朋友都劈腿了，不分手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他用情不专。”
　　“可男人不都这样吗。”林晓雨低着头，喃喃道：“爸爸说爱妈妈，可妈妈生病，他就找了另外的女人。”
　　叶修宁微微蹙了蹙眉，看向林晓雨的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怒。
　　童琪干咳一声，想提醒林晓雨一下。奈何她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儿没有注意到。
　　“长枫，长枫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她一脸悔恨道：“他明明已经说过，他的心是我一个人的，可我还是做了那样的事情。这……都是我的错。”
　　童琪听的目瞪口呆，她这是被肖长枫PUA了吧。
　　“两位警官，长枫一定不会做违法的事情的，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林晓雨哀求道。
　　叶修宁思索片刻，问道：“他跟你分开之后，你就再没有找过他吗？”
　　“没有。”林晓雨摇摇头，轻声道：“我们约好的，在学校的时候就好好上课。周末，长枫才会来我这里。”
　　童琪恍然大悟，没开门之前她声音那么愉悦，是以为门外的是肖长枫。一周没见了，也难怪她会那么激动了。
　　“你觉得郭静静知道你和肖长枫的关系吗？”
　　林晓雨瞥了眼叶修宁，轻轻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很小心，她不会知道的。而且……”林晓雨用力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来找我的麻烦的。”
　　童琪皱眉问道：“你们两个关系不好吗？”
　　林晓雨摩挲着左手拇指，轻轻点了点头。
　　叶修宁右手食指敲了敲左手背，问道：“既然肖长枫周末跟你你在一起。他上周日离开你之后，有告诉你为什么不回来吗？”
　　“长枫说，要去图书馆写论文。”
　　童琪深觉这就是肖长枫随口编出来的，他八成是借着这个机会去找郭静静了。
　　林晓雨渐渐冷静下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问清楚长枫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
　　她看了眼童琪，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警官小姐，长枫到底做了什么？”
　　“他……”童琪猛地闭上嘴，看向叶修宁，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告诉林晓雨真相。叶修宁微微摇了摇头。
　　“抱歉，案件还在调查中，细节不方便透露。”
　　林晓雨眼中满是失望，但她还是认真跟童琪说了“谢谢”，并再次叮嘱他们一定要仔细调查清楚，还长枫清白。
　　临走前，叶修宁突然问道：“你认识……叶梓心吗？”
　　“她跟长枫被冤枉有关吗？”林晓雨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她是肖长枫的同学，我以为你会认识她。”
　　林晓雨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认识。”
　　叶修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童琪无语的看着她，这又不是她的错，真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道歉。
　　林晓雨目送二人远去，一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退回房间。
　　“师父，林晓雨既然都不介意跟郭静静一同分享肖长枫，应该不会杀他吧？”
　　“不见得。她的话我们也不能全信，还得证实了再说。”
　　童琪认真点了点头，“那接下来我们再回京安大学？”
　　“不了，先去郭静静家。”
　　车开到路上，童琪才想起特调处的那两个人还没有到。见叶修宁没有说什么，她便也没有提起。最好，等他们把案子查明白了他们两个再出现。
　　郭静静所在的小区距林晓雨所在小区，仅有十五分钟的车程。一样也是高档小区，价格也十分昂贵。
　　看着眼前高高耸立着的大楼，童琪撇撇嘴，道：“肖长枫还真是会挑啊。”
　　叶修宁皱眉看向了她，童琪咽了口唾沫，紧张问道：“师父，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说错。”叶修宁猛然记起云淼说过，肖长枫是个贪心而又多情的人。他是为了钱跟她们在一起的。
　　见叶修宁迟迟没有动作，童琪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不上去吗？”
　　“他们马上就来了，我们等一下。”
　　童琪哀嚎一声，还想着在他们来到之前就把案子查清，现在没希望了。
　　不等童琪想好怎么劝叶修宁离开，便有一辆银灰色车子停在了他们的右边。
　　车上的人下来的同时，叶修宁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对了，就是他们。”从副驾驶走出来的国字脸男人朗声道。
　　童琪闻声看去，国字脸男人浓眉大眼，一口大白牙，简直能亮瞎人眼。
　　但比他的白牙更引人注意的，则是他身旁丰神俊朗，眉眼如画，长相斯文的男人。
　　看到他的瞬间，童琪觉得所有她看过的小说，男主角都有脸了。
　　“我叫成宇，宇宙滴宇。”国字脸男人朗声道：“我们是来协助你们查案滴。”
　　“秋燕齐，很高兴认识两位。”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童琪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心中因他二人莫名到来积聚的不满，瞬间消失殆尽。
　　成宇看着童琪“啧啧”两声，心道又一个被老秋这张俊脸俘获滴妹子，就是不知道这妹子滴俊男滤镜能持续多长时间。
　　刺耳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四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到了白色轿车上。
　　车上的人很快就下来了，熟悉的鹅黄色连衣裙，让童琪瞪圆了双眼。
　　“你怎么会来这里？”
　　惊讶之余，童琪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肖长枫该不会是她和郭静静联合杀害的吧？
　　林晓雨紧张的看着四人，揉搓手指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她深吸几口气，稳了稳心神，小声说道：“长枫他一定不会做坏事的，他一定是被郭……那个女人逼的。我来，就是……就是找她要个说法。”
　　叶修宁冷静的拒绝了林晓雨的要求，并安排了童琪在楼下守着她。
　　“你不害怕郭静静知道你和肖长枫的关系吗？”
　　车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林晓雨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她小声说道：“我有些害怕。但是，只要能救长枫，我什么都可以做。”
　　童琪嘴唇翕动，想告诉她肖长枫并不值得她这么掏心掏肺，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肖长枫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了。”
　　“不是的，我才是幸运的那个。”林晓雨一脸幸福道：“长枫，是对我最好的人。”
　　童琪偏头看向窗外，再听这个傻姑娘多说一句，她恐怕就要忍不住告诉她肖长枫背着她的所作所为了。
　　此时，叶修宁已经按响了郭静静家的门铃。
　　但是按了好几次门铃，也无人应门。
　　三人交换了下眼神，神色凝重了起来。
　　“查监控吧。”成宇道。
　　物业监控显示，郭静静的车自上周日8点46离开小区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得知郭静静不在家后，林晓雨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叶修宁第一时间发现了林晓雨的异常，他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郭静静在哪里？”
　　“长枫前些日子在外头租了个房子。”林晓雨闭上眼，强忍难过道：“她大概会在那里。”
　　叶修宁立刻问她要地址，一直都很配合的林晓雨，却执意要求跟他们一起去。
　　“可以。”
　　林晓雨交出地址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车交了出去，叶修宁让童琪给她开车。
　　车上，成宇冲秋燕齐挤眉弄眼道：“老秋，我发现你一直在盯着人妹子看，有意思啊？”
　　“那位姑娘周身缠绕着鬼气，我想云淼说的应该不是案件本身有问题，”秋燕齐沉声道：“而是查案的人本身有问题。”
　　成宇啧啧两声，“合着你那云姑娘除了告诉你肖长枫死了，别滴啥也没告诉你呗？”
　　“容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真想见她，以后就不要再说她是我的这种话了。”发动机的声音，伴随着秋燕齐的“容易挨揍”一同飘进了成宇的耳朵，左耳进右耳出。
　　月明星稀，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唯有云淼家里漆黑一片。
　　“八点了，该吃药了。……”
　　云淼闭着眼将铃声关掉，还没等她起身，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清屏幕上的棉花糖三字，这才接起了电话。
　　“小叶子去找你了。”她的声音沙哑里带着一丝疲惫。
　　“嗯。”云朵的声音闷闷的。
　　“她又说我什么了？”
　　“包括但不限于控制狂、大魔王、老巫婆，还有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你对她逝去的老爹的扭曲而又深沉的爱。现在还加了一条，祭奠她还没开始就逝去的初恋。”
　　云淼忍不住笑出了声，扭曲而又深沉的爱，她真是越来越佩服小叶子的想象力了。
　　“淼淼姐，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啊？”云朵恨铁不成钢道。
　　“棉花糖，你仔细想一下。小叶子虽然对我有诸多不满，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我是杀害肖长枫的凶手。这说明，我在她心里是个好人的比重还是很大的。”
　　云朵仔细回忆了一下叶梓心说的话，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但她真的没有说过杀人凶手的事情。当时，她还以为她是醉的太厉害又太伤心，所以才没有提起。的确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棉花糖，以后还是得请你照看着小叶子，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淼淼姐，我做事，你放心。”云朵骄傲道：“想我们社长那么难搞一人，都说我有慧根，属于祖师爷赏饭吃那一挂的。心心神经这么大条，她一定不会发现的。”
　　“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要谨慎一些。以后，除非必要情况，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淼淼姐，出什么事了吗？”云朵小心翼翼问道。
　　“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来到了这座城市。”
　　“那人……跟你有仇啊？”
　　“剪不断，理还乱。深仇大恨谈不上，但……总之，我一会儿就把他的照片给你发过去，如果他去找你或者小叶子，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看好心心的，淼淼姐你放一百个心。”
　　照片传输完毕，手机屏幕便渐渐黑了下去，房间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云淼静静坐在桌前。
　　左臂传来的刺痛，时刻提醒着她今天发生的事情。
　　云淼捏捏眉心，在黑暗中重重叹息一声。如果，那位叶警官真的与她一同被诅咒了，下咒的人会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梧一开灯，就看到了坐如雕像的云淼，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瞬。
　　“小淼，你没事儿吧？”
　　云淼转头看向霍梧，不答反问道：“你送棉花糖回学校的时候，没被人跟踪吧？”
　　霍梧一脸震惊道：“小淼，你这未免也太夸张了，秋燕北应该还没有过分到找人去跟踪小姑娘的地步吧。”
　　“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么做。”云淼沉声道：“不要高估秋燕北的底线，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霍梧顿时就想起了，他们正在争夺盟主之位的事情。
　　“不能直接把盟主的位置让出去吗？这样一来，你和二叔、轩叔他们，就不必如此辛苦了。从此以后，我们也会少很多麻烦，这样不好吗？”
　　云淼神色复杂的看着霍梧，这个想法，她何尝没有过。
　　为此，她还准备了许多个计划。但事实证明，人的欲望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得到了权力，他们还会想要别的东西，永无止境。
　　云淼起身，走到霍梧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这话，可千万不要在轩叔面前说，会挨揍的。”
　　霍梧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他二叔那么文雅的一个人，怎么会打人？
　　云淼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离开了。
　　“小淼，你还没有吃晚饭呢，不吃晚饭睡觉对胃不好。吃了饭，再睡。”
　　云淼心想，我连药都不想吃，还吃饭呢。但她还是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霍梧以为她是要吃饭，便准备去厨房。但云淼叫停了他。
　　“你有徐小曼的手机号吧？”
　　霍梧一脸疑惑道：“有，你想做什么？”
　　云淼笑容邪肆道：“当然是把坏事变成好事，我可不能白让她扣黑锅。打电话告诉她，明天十点，不，十点半我要见她。”
　　“知道了。晚饭，我马上就去做，很快就好了。”
　　云淼摆摆手，道：“你吃就好，我难受，不想吃。”
　　霍梧看着云淼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有时他真的觉得，她做这些事情并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