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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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大人？”谢皇上微微摇晃酒杯，唤回了戴从文的思绪。
“嗯？”戴从文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回想气得画面，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他的脸庞，他急忙轻咳一声，“谢同僚，时候不早了，不如回府吧。”
“好。”谢皇上点点头，结了账跟戴从文一起跌跌撞撞地踏上回家的路。
两人一路无话，戴从文不禁有些尴尬，笑笑地开了口，“谢同僚，你突然又这么有闲情请我喝酒，怎么？不会是又想试探我吧，哈哈……”
谢皇上听到戴从文单薄的笑声，一阵悲凉从心底涌起，停下脚步，“是啊，由始至终，我都觉得你就是戴从文。”
见戴从文只是在原地，笑着不肯回答，谢皇上更是上前一步，“如果你就是大老爷，我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犯下弥天大罪也不吭声，看着你自己一步步踏入悬崖，也不拉着你。”
不敢直视谢皇上灼灼的目光，戴从文只好用笑声掩饰自己的慌张，谢皇上见状，说，“如果你要证明你不是大老爷，其实也很简单，你只要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你肚子上的疤痕，那就一清二楚。”
戴从文敛起笑容，板起面孔对谢皇上说，“谢皇上，你娘子已经跟你说过曾经见过从文，你还在这里发什么神经！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敢再说一句侮辱朝廷命官的话，我马上押你上公堂，摘你乌纱，打你八十大板，吧你打到终身残废！”戴从文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听到心爱的人绝情的话，一阵刺痛袭上谢皇上的心，“好！押我上公堂，摘我乌纱，打我八十大板嘛，打到我残废！好！”谢皇上大声冲戴从文吼道，“脱衣服！”
戴从文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转过身子瞪着谢皇上，目光却无论如何也凶狠不起来，“你不要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你只是区区一个芝麻绿豆的县官，我打死你就想碾死一只蚂蚁。”每一句绝情的话吐出口，都像要耗尽戴从文所有力气，可又只能逼着自己，一句一句，铿锵地说出来。
谢皇上强迫自己忽略掉心爱的人不留情面的话语，几步行至戴从文身前，“你说来说去都不肯脱衣服，你根本就是害怕我知道你就是大老爷！你不肯脱是吧？我来帮你！“说着，便伸手要扯戴从文的衣服。
“放开！”戴从文慌张地打开谢皇上的手，“我身为朝廷一品大员，如果我为你说两句话就当众脱衣服，我颜面何存！”
“一品大官？如果你是大老爷，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你现在冒充朝廷命官，你知不知大该当何罪啊！”谢皇上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气愤。
“你又知不知道你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你随时性命不保！”戴从文知道，这样的情形下，自己只能死撑着，不能退让半步，即使对方，是世界上自己最最不愿欺骗，不愿伤害的人。
戴从文觉得，此时的自己，彷佛是狂风暴雨中的一棵树，只能把爱人保护在自己身下，尽管不能完全为他遮挡风雨，但是，至少不用让自己身上那如同刀割般的痛楚，同样降临在他的身上。
这是他现在，最奢侈也最卑微的愿望。
谢皇上却没有办法理解爱人的用心良苦，他只知道，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戴从文自己受苦。
压抑不住的力竭声嘶，谢皇上大声质问，“你不要再演戏了！你根本就是大老爷！”
“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马上让你人头落地！”戴从文心下的焦急无以言喻，只恨眼前的人无法理解自己的苦心。
谢皇上早已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当下再次扯上戴从文的衣服，“好！我就用我的人头来赌！脱衣服！”
戴从文按住谢皇上的手，“你以为敢用你的性命来赌，我就奏请圣上，把你全家抄斩，你赌不赌！”
戴从文狠狠推开谢皇上，谢皇上踉跄几步，站稳了身子，“好！脱衣服！”
戴从文不再开口解释，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腹部，一道深深的疤痕触目惊心，谢皇上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戴从文定定地看着谢皇上，“你看清楚，我到底是戴从武还是戴从文！”
谢皇上被眼前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他了解戴从文，他知道，戴从文的身体上，是没有这样一条疤痕的，难道，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戴从武？
“谢皇上，你熟读《洗冤录》，你应该知道这条疤痕是用榉树做成的还是真的！你看清楚！”戴从文整理好衣服，“你现在看清楚了吧？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才说过什么？你说只要我让你看那道疤痕，我就可以摘你乌纱，打你八十大板，还可以令你人头落地，全家抄斩，你还认不认帐！”最后几个字，戴从文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
谢皇上所有的锋芒于一瞬间黯淡下来，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却还是带着坚定，“认！”
“唔……咳咳……”戴从文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却还是有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留下殷红的痕迹。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戴从文掌心的鲜血深深触动了谢皇上，谢皇上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戴从文虚弱地说，“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杀了你，什么人最有好处？就是那些贪官污吏，他们可以少了一个人碍手碍脚，而损失最大的，就是平民百姓，他们少了一个好官为他们平反冤案！咳咳……”
话没说完，戴从文又是一阵咳嗽。谢皇上急忙上前要扶住戴从文，“戴大人，你怎么样？”
戴从文伸手挡住谢皇上，不让他靠近，“谢同僚，现在天下间像你跟我这样肯决心为民请命、明镜高悬的好官已经非常之少了，你不要在浪费时间想我时戴从文还是戴从武了。你跟我为官这么久都应该清楚的知道，一个最完美的谎话，也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如果我真是假冒的，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去猜疑了。你不如多花一点时间，去帮助平民百姓吧！”
看着戴从文字字带血，谢皇上竭力忍住盈在眼眶的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