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之剑仙病弱》橘络甘苦

73、戏楼与旧事

　　云忘川跟主编说他想继续采访一些长沙城有意义的故事，便拿着包和相机出了报社。

　　这就是当记者的好处了，云忘川踩着晨露，在料峭的春风里来到戏楼附近，钻进旁边一家茶馆喝茶。
　　茶馆里人不多，掌柜的多看了云忘川几眼，而小二则问了他要喝点什么，麻溜地进了厨房。

　　云忘川选了靠窗的位置，透过打开的窗户，就能看见斜对面的戏楼。
　　通达的廊院偶尔能看见人进出，高高的戏楼从稍矮的屋檐中探出，可见其碧瓦飞檐，朱梁画栋。

　　不一会小二左手端着一盘茴香豆，右手提着一壶碧螺春，利索地放好，茶杯倒上七分满，一道说：“茴香豆是送您的，请品尝。今日子白案师傅糖包、肉包、烧麦、脑髓卷或者肉丝粉都能做，客官要是想恰，都可以来一份。”

　　“师傅什么最拿手？”

　　“那当然是汤粉，肉丝，酸辣，椒脆，酱汁，杂酱等，码子都是现炒，香得很，老顾客都知道，您要是来早点，能看到很多人过来嗦粉。要是您要一碗，我立马就去跟师傅说，晚了就不卖了。”

　　“那要一碗肉丝粉吧，宽的，重码，微辣不挑嘴。”
　　云忘川把茶杯在手上捧着，湿热的白汽向上飘。

　　“要得，就来。”

　　过了一会儿小二就端来一碗粉，鲜香四溢，猪油的香气里，带了葱花的米粉浮沉在咸香的汤里，红色的剁辣椒红艳艳的很有食欲。
　　其实云忘川半个时辰前已经吃过早饭，现在看着这碗粉，又觉得肚子想念粉，需要来一碗。

　　许是这个时段没什么客人，小二一道擦桌子，一道问云忘川：“客人您眼生，我看您一直瞧着外面，是？”

　　“对那戏楼挺好奇的。”

　　“这位客官，您是初来乍到吧？这可是长沙城内最有名的二月红二爷的戏班子。那可是这个——个顶个的名角。”
　　小二说着，比出一个大拇指。

　　云忘川细细听着，颔首，没有接话。

　　小二见他感兴趣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继续道：“二爷唱的是咱湖南地道的花鼓戏，那技艺高超得咯。等那戏开场，尤其是咱二爷开嗓，那都满座儿。不过咱街巷里爱讲二爷的风流韵事，这位客官可曾听过？”

　　“若小哥得空，也可赏面来和我喝喝茶，说说这故事。”
　　云忘川到了一杯茶，递送到小二面前。

　　小二一愣，嘀咕了一句，也利落地把茶接了，先喝上一口，坐在云忘川对面，说起二月红最有名的事来。

　　“二爷不光戏唱得好，人长得也是风流倜傥，之前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在他身上从没断过。不过这都是以前了，他最出名的，是年轻时候为救一个面摊家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夫人而做出的壮举。”

　　据小二所言，当年还是少班主的二月红，在茶楼喝早茶的时候，目睹了一个熟悉的少女被背去卖进青楼。这个水灵乖巧的小姑娘，曾经是他常去的一家面摊老板的女儿，小时候小姑娘还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眼看着小姑娘被人贩子背着走过闹市，即将步入火坑，她看到了二月红就像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声撕心裂肺的“哥”字，只见二月红倏地翻下楼，拦住了人贩子，像天神一样把小姑娘救了下来。二月红从此就为这姑娘收了心，结为夫妻，恩爱不疑，就算是夫人生病了，他也四处奔走求医。

　　小二颇为自豪地说：“当年的茶楼就是咱们家呢！”

　　倒是掌柜走过来，赶他去做事，一双眼睛看到云忘川。

　　云忘川本是个神仙面容，但经历了几年的军旅，原本柔和的面容早已褪去稚嫩，分明的棱角大大增添他英气的气质，与小儿说话时话不算多，大都是含笑着应着，这才哄得这本就爱说的小二一顿聊兴。

　　掌柜看着这人，既不觉得他是寻常的邻友顾客，也不觉得明摆着是个有身份的他身上有什么架子，不由得有些微迷惑。
　　好像就是既近又远，虽远但近。

　　掌柜这样想着，云忘川仍然耐心等他说话，似乎他就应该再说些什么。
　　于是他咳了咳，说道：“莫听他讲得这么轻易，那人贩子算是外八行，要是硬抢就是坏了九门的关系，但要赎人，那就是个天价，而那时候二爷只是少班主，又不能向老一辈辈求助，是他坚持要救，并承诺会迅速筹集到赎金。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涉，二爷也不知怎么，骑马出去，回来就拿了三支价值连城的但还带着泥的金钗作为赎金。终于是把人给赎下来。”

　　云忘川捕捉到一个词：“带泥？”

　　掌柜的笑着说了一句“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便道一句有事忙，走开了。

　　“这位客官要是想看二爷的戏，得换明日子，今儿个没排他的戏。”
　　小二忙着招呼其他顾客经过旁边的时候，看云忘川慢慢喝着茶，眼睛一直望着那戏楼，就跟他说。

　　“谢谢，就是不知这位夫人是什么病？”

　　“好像是肺病？都不怎么能出门，人很虚。”

　　旁边也有人参与进这个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这症状。
　　毕竟红府是广求名医了，这一片都知道二月红的夫人生了虚弱，总是咳嗽，消瘦的肺病。
　　还有人神神秘秘地说：“我看怕是肺痨，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

　　“那有什么，佛爷从东北取了神药，怎么可能救不了？”

　　到这，云忘川起身结了帐，慢慢踱步出去了。
　　掌柜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拨弄算盘，把算珠拨动得哗啦哗啦地响。

　　真的有神药？

　　云忘川估算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也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治，但他更不确定这神药能不能行。
　　而日本人会拿这事从中作梗吗，又是如何下手的？其实这些云忘川都不能打包票，他只是不断了解情况，不断猜测分析，做着准备。

　　其实他并不全押，而是做出多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