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举剑不问前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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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动着，把云焕没能扎起来的碎发糊到了他的脸侧，天空暗沉下来，黑色的云安静地大团大团盘踞，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雨。
云焕拿着练习用的竹剑，脚步不停。
做下仓促而儿戏的决定后，他纷杂的思绪都消失了，现在云焕只是觉得风好大，家里人应该都添点衣物。
他追上那两个母族人的时候，天上的积雨云鼓鼓的，雨丝开始往下飘，给人迎面的湿润。
雨水积聚，在云焕的眼睫毛上凝成水珠，他眨眨眼，几颗水珠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两个张家人站住，其中年轻的穿短袍的那个想要上前，被那个穿长袍的中年人拦住。
中年人知道这个十岁的小孩就是张雪衣和云珪的儿子云焕，他眼中精光一闪，若是用云焕来威逼张雪衣交出圣婴，可行？
同时他也很想看看，云焕出现在这，要做什么。
“你们说要带走我的弟弟。”
云焕抬起头，玉童子的容貌在雨中黑的黑，白的白，红的红，分明而潋滟。
他持着竹剑，云焕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在发痴，以为自己能像故事里无人能敌的侠客一般手中有剑，好像他就能做到一切。
甚至云焕的脑子里有个身影，拿起了一把青剑，那人本身就变成一把锐不可当的宝剑，从藏锋的剑鞘中抽出，发出一声铮鸣。
显然云焕相当清楚，自己冲出来实在不理智。
“原来是你在偷听。”
中年人察觉到谈话时有一人的气息，便以为是云焕，实则是还不能遮掩气息的小官。
云焕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抚了抚剑柄，似乎在自言自语：“要求小孩从小练习绝技的张家……我要如何阻止你带走弟弟呢？”
他拔出竹剑，直直看向中年人，目如寒星。
“打败你们就可以了吧。”
话音刚落，云焕快速一个起手礼的虚假动作，顺势带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而剑尖自然而然冲出，像蛇首一般逼向两个张家人。
中年人摆摆手：“瑞深。”
跟着他的那个年轻男人从背后拔出一把刀，走到人前来，与疾冲上来的云焕战在一起。
木剑一扫，破空之声，与钢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云焕先手被挡，木剑斜向下一扫，可惜对方身手灵活，扫空击在张瑞深一瞬前还在的空地。
中年人站在一边，没放过一大一小打斗间的所有细节。
云焕约五尺，是十岁男童里长得顶快的，只是站在二十的张瑞深面前还是个头矮了一截，力气也不足，剑也经不住与钢铁劈砍，不得硬接年轻男人的刀锋，颇为限制。
如此，他气势也半点不虚，不知何种奇妙的步法变幻莫测，灵巧非常，加上云焕迅疾的出剑令人眼花缭乱，一个不着神，张瑞深就可能落如他密如罗网的攻势之中，被木剑砍上两下。
这样看似乎是云焕占了上风，那旁观的中年人却是不急，因为时间往后拖，云焕的呼吸声越发加重了。
呼呼——
是了，云焕的耐力也在快速消耗，他没能对张瑞深造成有效的伤害，又撑不住这般比斗，最后输的，只会是他自己。
云焕心下冷静，他能感觉到身体四处发热，每一次木剑与对方的刀相撞击时，他的虎口，手掌连带手臂到全身，带起疼痛，消耗着激烈运动带来的兴奋感，然后变成一场持续的，与人斗，也是与自己斗的持久战，最后变得麻木，只剩下一个意念，那就是不能退。
是了，他清楚，这件事做不到。
但是，云焕也觉得，他不能不去做。
二人的动作开始慢下来，云焕能够看到对面张瑞深眼里的震惊，他心下一稳，竹剑稍偏，“呲”一声从中间断开，而刀锋余力继续砍向他。
云焕可以勉强躲开，他和张瑞深心里都清楚。
而云焕却没想着完全躲开，在他手中，断出锋利面的竹剑没有犹豫，直接送了出去。
雪白的刀面贴在他尚不宽广的肩头——
“好了，都住手吧。”
血花四溅，云焕矮一些，刀没完全收住。
当刀被拿开，一线血顺着刀锋滴落，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云焕压在张瑞深喉咙的半断竹剑犹豫了一下，收了回来。
他对于张家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而且，云焕还下不了杀手。
张瑞深冷脸退下。
说话的中年人复杂地看了云焕一眼：“你母亲把你教得很好，只是圣婴必须回张家，你也阻拦不下。”
云焕咳嗽两声，捂着染红的肩头，手里的竹剑再度举起，对向中年人，说：“那就再来。”
只是长达一个多时辰的打斗实在属于高强度消耗，他十岁而已，不过两瞬，云焕跌倒在地，虚弱地呼吸着。
中年人板着脸，垂首看着他，心里被触动一下，蹲下，冷声对他说：“做你还做不到的事情，就注定会失败，这就是愚蠢。”
“呵呵呵呵——”
云焕反手断剑抵在中年人心口，喘息着说：“未必吧。”
根据观察，动手的一直是短袍的青年人，而中年人穿着文人的长袍，呈现被保护状态。
他倒地以示，只为把住这个为首的中年人命脉。
就赌一把中年人武力不足，以及足够重要。
站一边的张瑞深视而不见。
或许不是视而不见，而是不必出手。
只见中年人冷笑一声，反手一掌，出手迅疾，利落夺走竹剑，再一掌摁在云焕胸口，“咔嚓”肋骨断裂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哇——”
赌输了的云焕吐出一大口血，气势一下子全委顿下去。
中年人站起身，拍了拍手，跨过云焕，带着青年人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无知小儿，暂且饶你一命。”
云焕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偶尔疼得面部控制不住地抽抽，脑子里刚刚的这一战不断在重现，模拟，演练。
失败了。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如何保护弟弟呢？
云焕咳嗽着，手摸索着抓紧竹剑剑柄。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举剑不问前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