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吊桥效应》持夏

8、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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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面对迹部景吾时绝对说不出口的话被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天辰雪之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被躲着的迹部景吾却因为她的那些话而变得耐心十足。

　　迹部景吾到音乐社的时候，天辰雪之正抱着新欢爱不释手。
　　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最后一个音落下后，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周身环绕的阴霾一扫而空，宛如春日的阳光，又似秋日的凉风。
　　这笑容落在迹部景吾眼里，更是染上了无限美好。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如此纯粹而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正当迹部景吾倍受感染笑着进门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看来天辰同学很喜欢新伙伴。”
　　“是啊，我都被它治愈了。”天辰雪之说着又笑了起来。
　　听到天辰雪之这样说的时候，迹部景吾是高兴的，但是一想到她的交谈对象是音乐社那位企图挖他墙角的社长的时候，迹部景吾瞬间又被点满了怒气值。
　　他走进琴房，从天辰雪之手中夺过吉他塞进琴盒，一手提起琴盒，一手拉着天辰雪之，全程无视讨人厌的社长君，一言不发地从他面前走过。
　　天辰雪之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突然带走，离开琴房的瞬间竟然还能想到要说一句：“社长再见。”
　　迹部景吾面色更沉了一分，步速加快，天辰雪之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
　　“慢点！”天辰雪之被拉着跑得十分难受，但身前的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似的，没有一点要放慢脚步的意思。
　　天辰雪之突然停下，反拽了迹部景吾一把，迹部景吾这才停了下来，回头看她。
　　他的不高兴，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你就不能离他远一点？”
　　“那我只能退出音乐社了。”
　　琴盒被搁在地上，迹部景吾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连哄我一下都不愿意？”
　　天辰雪之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就像你说的，我不喜欢他，所以，你不必在意他。”
　　“我在意的不是他，是你。”迹部景吾稍稍退后，低头看她。
　　“这样啊……”天辰雪之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下意识地想回避迹部景吾的视线，头向右侧旋转还没超过十五度就被迹部景吾强行转回了原位，紧接着，迎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一触即止。
　　“走吧，送你回家。”迹部景吾再次提起琴盒，空着的另一只手牵起了天辰雪之。

　　天辰雪之一直对那种黏黏糊糊的上学放学课间午休都要凑在一起的恋爱方式敬而远之，况且她也不是什么喜欢粘人个性，所以和迹部景吾在一起的时候除了牵手拥抱接吻以外仿佛是一对好兄弟。
　　这让迹部景吾又爱又恨，爱是因为自己不需要总是哄着宠着，偶尔因为有事而冷落了她一两天也不会招来无理取闹，恨是因为过于理性的女友经常会让他觉得少了些在意和喜欢。
　　现在想来是他过于贪心了，不能一边想要一个能够独立自主的天辰雪之，一边又想要一个离不开他的天辰雪之。
　　她美丽而耀眼，怎么可能只绕着他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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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迹部景吾之前的气氛稍稍缓和，天辰雪之不再表现得那么排斥他了，当然即刻回到他身边也是不可能的。
　　事实证明两个人在一起，远远不止是“喜欢”两个字，还要越过许多崎岖坎坷。

　　午休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找天辰雪之。织田委婉地表示想和天辰雪之单独谈谈。
　　天辰雪之差点脱口而出“我们似乎没什么可谈的吧”，好在还是忍住了，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对她好感度不高，但也不至于连话都不让人家说。
　　点头过后，天辰雪之跟着织田离开了教室，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织田桑想谈些什么？”天辰雪之开门见山。
　　“之前的谣言，很抱歉，造成那样的误会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没有必要道歉。”关于那件事，其实天辰雪之并没有那么在意，或者说她在意的是迹部景吾的行为以及态度，而不是织田。
　　织田踟躇着说：“迹部只是好心帮我，你别怪他。”
　　天辰雪之摇了摇头，“我和迹部之前的矛盾迟早会爆发的，只是碰巧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已，织田桑不需要因此感到抱歉。”
　　“迹部很好，别错过他。”
　　“冒昧问一句，织田桑为什么和迹部分手？”
　　织田脸色微红，露出了一个类似于惭愧的表情，“因为我喜欢上别人了。”
　　天辰雪之愣了愣，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样啊，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因为很多原因……还没有。”
　　“那祝你好运。”
　　“谢谢。还有，迹部是很喜欢天辰桑的，请天辰桑一定要相信。”
　　“关于这一点，我需要自己判断，”天辰雪之朝她笑了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我先回教室了。”
　　“嗯。”

　　天辰雪之面无表情地回到教室，长岛立刻迎上来问：“织田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解释了一下之前那件事情而已。”
　　“你原谅她了？”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吧，我本来也没有多怪她。”
　　“你真是个烂好人。”
　　“哈？”
　　“碰上这种事情，都不怪始作俑者。”
　　“要这么说的话，迹部才是烂好人吧。”天辰雪之看向迹部景吾，恰好撞上了他望过来的视线，两人均是一怔，而后迹部景吾微微蹙了蹙眉，天辰雪之则是朝他一笑，下一秒，迹部景吾眉间的忧色一扫而空，恢复了往常的光彩。
　　长岛追问道：“什么什么？迹部君怎么了？”
　　“不能告诉你，”天辰雪之拍了拍她的头，“收一下你的八卦之心。”
　　“好啦好啦，我不问了……”
　　天辰雪之又和长岛瞎扯了一阵，没过多久，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关于这件不能和长岛说的事件，倒是有必要和迹部景吾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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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之后，迹部景吾只要有空，就一定会送天辰雪之回家，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陪我坐一次电车吧。”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辰雪之说。
　　现在迹部景吾正处于有求必应期，自然不会说不。
　　两个人慢悠悠地往车站走，一路上不咸不淡地聊着，与以往无异。电车上人不少，迹部景吾半搂着天辰雪之站在靠门的位置，充当一个合格的守护者。
　　等到了天辰雪之家门口，迹部景吾正要离开时，天辰雪之说：“进来坐坐吧。”

　　进门，换上拖鞋，天辰雪之走到沙发边，斜倚着，突然问道：“不好奇今天织田和我说了什么吗？”
　　“好奇。但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她跟我道歉了，还告诉了我你们分手的原因，”天辰雪之轻笑了一声，“我真没想到，原来你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夸张。”
　　迹部景吾想要解释，一时却又无从说起。
　　“你是不是真的非常喜欢织田？喜欢到就算她移情别恋了，可只要她一求助，无论是什么无理的要求，你都会帮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尽管或许你也是喜欢我的，但达不到喜欢她的百分之一，那么我们就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语气平淡，彷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日常琐事，迹部景吾却觉得只要此刻他有一瞬间的犹豫，天辰雪之一定会头也不回地了离开他的世界。
　　“不是！”他走到天辰雪之面前，用力搂住了她，“我不喜欢她。”
　　一阵沉默过后，天辰雪之推了推迹部景吾，“先放开我，你抱着我，我看不到你。”
　　迹部景吾收紧了双臂，片刻后才依言松开了她。
　　天辰雪之稍稍抬头看向迹部景吾，她看到了他眉宇间的急躁，以及慌张。
　　“是真话吗？”天辰雪之问。
　　“当然是，”迹部景吾稍稍矮了矮身子，与她平视，“我喜欢的人是你，从遇见你之后，都是你。”
　　他又向前了些，额头抵住了天辰雪之的，他希望这样的肌肤相贴可以将他已诉诸于口的和还不知该如何言说的心绪一一传达。
　　迹部景吾忽然想起了学园祭那个夜晚。
　　他退后，伸手握住天辰雪之的手腕，摊开她的掌心，让它覆上自己的心口，下一秒，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变快了，不是吗？”
　　迹部景吾再厉害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频率，只有他自己能清楚地知道，每一次见到天辰雪之，这种频率或多或少都会加快。
　　是因为喜欢啊。
　　排除起初几次吊桥效应的后遗症，之后的无数次都在向他宣告：你喜欢她。
　　他见过狼狈无措的天辰雪之，见过耀眼夺目的天辰雪之，见过任性耍赖的天辰雪之……那么多的天辰雪之，组成了一个不经意间落在了他心上的天辰雪之。

　　天辰雪之抽回了手，“虽然这一次我选择了相信了，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以后一定还会有许多次以此开头的争吵，所以吗，景吾，你确定要继续下去吗？”
　　迹部景吾无奈地笑了，“为什么你总是能这么理性地分析？你就不能偶尔像个普通人一样感性一点吗？”
　　“因为我也会害怕的，景吾。”以理性开头也能以理性收尾，总好过以感性开头以悲痛收尾，这是她的自我防护机制，没有人能避开。
　　“我以为你只恐高。”
　　“啊……恐高确实排在第一，所以可以不要再提起了吗？”
　　“真的很不一样，第一次的你，和后来的你。”
　　“真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明明第一次像个天使，之后为什么都像恶魔。”
　　“天使，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我都说了，只是第一次，你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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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感情问题的迹部景吾神清气爽，待人接物都恢复了以往的状态，不用再承受低气压的网球部和学生会成员们喜极而泣。
　　长岛如释重负般说：“和好了就好，和好了就好。”
　　天辰雪之有些茫然，“你为什么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大概也就只有你感受不到迹部君身上那种压迫感了。”
　　天辰雪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确实没觉得。”
　　“因为你在他眼里与众不同。”
　　毕竟那段时间里，迹部景吾看谁都像是对方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当然除了天辰雪之，面对天辰雪之的时候，就完全倒过来了。
　　“大概吧。”天辰雪之疲于去计算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份量，或重或轻，不是她能决定的。
　　这一次的感情危机多少还是让天辰雪之变得拘谨了一些，但她清楚地明白，这种变化有害无利，她得想办法缓解。

　　天辰雪之心血来潮地跟迹部景吾说“陪我在走一次吧，那座吊桥”的时候，迹部景吾颇感惊诧，“你这是打算采取系统脱敏法？”
　　“没有，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治好我的恐高。”

　　再次来到初遇的地点，这一次天辰雪之不是当初那副狼狈的模样，只是站在吊桥前的她，仍然万分恐惧。
　　她的心脏急速跳动，双腿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调头逃跑。
　　迹部景吾牵起她的手，无奈道：“明明那么害怕还非要来。”
　　天辰雪之跟在迹部景吾身后，小步小步地向前移动，迹部景吾耐心十足地牵着她走完了这一座又短又长的吊桥。
　　终于踏上实地的天辰雪之心有余悸，回头望向吊桥，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克制这种恐惧。
　　迹部景吾拉她入怀，“别看了，看我。”
　　天辰雪之依言抬头，下一秒便迎上了迹部景吾的吻。
　　温柔而克制，极具安抚性的吻。
　　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人能想到在之后的某一天里，阳光明媚，万里晴空，而他们会站在桥边接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