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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这是银留下的浴衣,是洗干净的。”把猫们安置好后,我翻找出些一次性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交给禅院甚尔:“或许会小一些。吹风机在镜子后的柜子里,换下来的衣服如果还要的话就和沙发垫一起放进洗衣机里。”

      “客房的柜子里有被铺,晚饭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吃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吗?”

      禅院甚尔垂着眼看我几秒,然后摇了摇头。他比春江银更高,更健硕,脚也更大,接过东西后就踩着小一号露出脚后跟的拖鞋进了浴室。

      不过竟然老老实实的换上拖鞋才进屋,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了,其实他直接踩进来我也是不介意的。

      喵吉吃完猫粮后就钻进了猫窝,胖胖的身体似乎和软垫融为一体。丸子和雪豆只是例行打卡,一团漆黑的毛发融入在阴影里消失不见,我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

      站在浴室里,被微凉的水打在身上的时候,禅院甚尔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稍微恢复了正常运转,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结果摸到了一手挂在头发上的湿凉水汽。

      没有脱掉的衣服被水彻底打湿贴在身上,冲洗下来的泥垢和干涸的血迹染黑了脚下瓷白的地板,又随水流消失不见。伤口上的绷带也被打湿了,有些刺痛感,但是对禅院甚尔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反正也不过是看起来严重的皮肉伤,很快就能愈合。

      不过要是运动的话,大概会撕裂吧。他漫不经心的想,慢吞吞的脱掉已经湿哒哒的衣服,调了一下水温,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听见逐渐靠近浴室的脚步声。

      很轻盈,要么体重很轻,要么就是接受过一定程度的训练。禅院甚尔一边胡乱分析,又想起来那双细腻的手,只觉得有些奇怪,耳朵就听见什么盖子被打开的声音。洗衣机就在淋浴间的旁边,他甚至能透过不透明的玻璃模糊的看见外面的人影,有些凌乱的长发,发梢翘起,身材似乎也很纤细……

      天与的肉/体很少这么迟钝过。

      他喝了很多酒,赌马又输了,赏金花的一干二净,随手买的彩票揣在裤兜里被遗忘,反正不会感冒,随便睡在哪里都无所谓,大街上也好,哪个女人家里也行,又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些区别的,钓到一个好哄的富婆还能让他随意挥霍一段时间,睡大街不能,做梦比较快。

      禅院甚尔这样漫不经心的想着,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后随手把湿透的绷带扯开,透气更好愈合伤口。他穿上浴衣,原本有些松垮的衣服硬生生被他一身肌肉撑起来,好在宽松的衣袖不会箍住手臂,不过还是短了一节,原本能到小腿的下摆堪堪盖住膝盖,禅院甚尔带着一室水汽拉开门。

      不知道到底是烂好心还是别有试图的人正在往洗衣机里倒洗衣液,薰衣草的气味淡淡的,扭过头的时候一缕红发落在眼前,搭在金边的镜框上又被素白的手指头捉住,别在耳后,一举一动都很温柔,眼睛也是,可惜镜片上挂了水雾让人看不清了。

      好像在哪见过。禅院甚尔想。

      红头发不罕见,但红得像火一样的就少了很多,蓝眼睛也很寻常,但这种青蓝相间的似乎还没有见过,将这两种色彩组合在一起还不显突兀的就更少了。

      个子较小,五官轮廓也很柔软,看起来年纪不大,于是禅院甚尔问:“你多大了。”

      年纪不大的人回过头,轻轻的回答:“十三。”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稍微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自己得到的答案或许会是十六七,最小就是十五,没想到对方这么小,而且还是个男孩,男孩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习惯了。”面容明丽的男孩说,“一直没有剪过。”

      禅院甚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那点一闪而逝的疑惑说出来了,他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拿出吹风机吹头发。

      嘴唇有点干,他用舌头舔过下唇,舌尖掠过右边唇角上的疤,眼神透过镜子看见对方进了浴室,把他脱在里面的衣服按颜色分类,浅色的裤子和灰色的沙发套先塞进洗衣机,黑色的上衣单独洗,还有他脱掉的内裤,被单独放在一个盆里。

      “我这里没有禅院君能穿的尺码,烘干机在阳台那边。”男孩说:“如果需要的话,明天可以去买。”

      “不用了。”禅院甚尔摇头,他很少喝的这么醉,以至于到现在都有些脑子不清楚,或者说他很难喝醉,在之前肚子里装满了酒精才变成这样。反正不过是借住一晚,他想,大不了接几个任务换点钱给他。

      鼻子闻见了不同于洗衣液和其他什么的、属于米饭的香气,饥肠辘辘的肚子自发催促起来,禅院甚尔的厚脸皮不觉得这有什么事,倒是男孩笑了一下,他随手拧上洗衣机的开关,然后对自己说:“该吃饭了,禅院君。”

      禅院君。

      禅院。

      他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就算离开了那个垃圾场,这个姓氏也在提醒他过去的发生的一切。

      “叫我甚尔就行。”

      男孩抬眸看他一眼,流顺地改了口:“好的,甚尔君。”

      咖喱的土豆和肉都炖的软烂,禅院甚尔吃完饭后很自觉的端起碗筷去洗,中途橘猫窜出来捣乱,被他不轻不重地用脚尖驱开到一边。男孩带他上了二楼的客房,床上已经铺了新的被铺,然后抬头问:“被子会不会有些小?”

      禅院甚尔没来得及听清他说了什么,注意力全在那节白嫩的脖颈上。
      方才掩在披散的赤红发丝下不被发现,现又因为束起马尾而露出的后颈上绘制着绽开的花枝,浓重的墨色在雪一样的皮肤上尤为醒目,让人移不开眼,又无端觉得色气。

      毕竟还是个小孩,这么柔软的皮肤,比那些精心保养的女人都滑嫩。禅院甚尔不觉得自己直接上手去摸对方后颈有什么冒犯的,反正那男孩也不在意,他只因为男人粗糙又带着轻微凉意的手顿了顿,柔润的、猫儿一样的蓝眼睛向上看,没有透过有些下滑的眼镜片,直接地和他对视起来。

      那是一种软绵绵的,禅院甚尔偶尔能看见一些女人对自己孩子流露出的,但他从始至终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视线。

      在小的时候,禅院甚尔甚至一度以为除了他以外的禅院都是斜眼儿,只能从眼角看人,脖子也不怎么好使,不能好好的摆正。后来他长得很高了,那些仰着下巴斜视他的人就干脆别过身子,只微微回头,用眼角斜藐一下,连第二眼都嫌多余。就连把他生下来的那个女人,他名义上的母亲也是如此,她从来都不像禅院家其他的女人一样爱护他,因为她生下的孩子禅院甚尔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

      一瞬间禅院甚尔脑中闪过很多东西,太多了,以至于他什么都没抓住,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一下男孩过于柔软的皮肤,花瓣边缘立刻就泛起了浅薄的红。
      这样凑得近了些,禅院甚尔才发现男孩的美貌远比自己之前看到的更加迤逦,他连纤长的睫毛都是赤红的,眼底是一片静谧而包容的海洋。这样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渴望看见其中掀起风浪的模样,让那海潮溢出来,挂在眼睫上是否如宝石般闪亮。

      很漂亮。他心里忽然漫上些许绮念,于是手转而帮男孩挽过鬓角的碎发,禅院甚尔得到一声轻轻的感谢,又因为对他突然而然的举动带上了疑惑的尾音。

      这有什么好谢的。禅院甚尔没有说话,他猜男孩如果知道自己带进家门的男人刚刚脑子里在想什么后,这漂亮的小脸上会浮现怎么样的神色。

      惊惧、羞恼,还是别的什么?

      或者毫不在意,将一切都包容抚慰。

      赤发的男孩安静的看着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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