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季冬2 ...
-
宋辞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机镜头拉远了点，装作自己没听到。
住院部病房分两列排开，唐葹推门的瞬间，镜头一闪而过，宋辞瞥见宽大的病房正中间的床上坐着一个女人，是唐葹的妈妈，于是主动挂断了电话。
许夏看见唐葹推门进来，苍白但仍能看出曾经的昳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回来了，雪下得大吗？”
“挺大的。”唐葹放下圆圆，坐到妈妈病床前的椅子上，给她递去一杯热水。
“刚听到你在打电话，是新朋友吗？”
“嗯，他叫宋辞。”
“原来是小辞，你爸爸和我说起过这个孩子。上次圆圆走丢了也是他帮忙照顾的吧。”
“对的，大姨，宋辞哥哥还给我买了棉花糖吃，我很喜欢他！”圆圆听到宋辞的名字瞬间回头，摇头晃脑地说。
“你爸爸一直想请他们一家吃个饭，说起来相遇也是缘分。”许夏又想起唐葹未经商量的改科，语气放缓，“小葹，你还在怪妈妈让爸爸瞒着你生病的事情吗？”
唐葹抬起低着的头，摩挲了一下手指，眼里似乎带有隐忍的疼痛，“妈妈，我希望你健康。”
许夏瞬间红了眼睛，自从住院后已经很久没见儿子了，最近病情稍微得到控制，看起来不再那么疲态才允许唐越带他来看自己。那样的目光刺痛了母亲的心，那个以前总会嘴角上扬和她分享自己拍的照片的小葹留在她健康的时候，现在抿着嘴，眼角微红的他让她泛起阵阵酸意。
“小葹…”许夏哽咽了一下，“妈妈还是想问你，你现在读的科目自己喜欢吗？”
“喜欢的。这段时间自学了之前落下的内容，已经能跟上了。”
“那还在拍照吗？妈妈已经很久没看到你拍的照片了。”
唐葹看向妈妈关切的眼睛，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妈妈看了最近拍的照片，拇指滑动相册，呈现出她最近生活的一角。
许夏看得很认真，偶尔还会文上几句。也许是熟悉的场景唤起之前的回忆，两个人都没再沉浸在悲伤里。唐越这时从门外进来，把新买的厚毛毯放在一旁的陪护床上。
“小葹，小汪叔叔过会就到医院楼下了。我让他送你回去。”
“嗯，知道了。”
唐葹接过手机，妈妈捏捏了他的手，“前段时间你爸爸说你瘦了很多，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因为妈妈生病的事情烦恼，心里很愧疚，瞒着你还是被你知道了。但你不要想太多，妈妈的病已经有新药治疗了，很快就能回家陪你。今天下雪天冷，晚上被子盖好，冷了让阿姨给你加床被子。”说完看向坐在远处沙发上的小姨，“小优，你明早还要带圆圆赶飞机，你也先走吧。”
“姐，那我就在那等你来了，肃鸣已经和那边的医生联系好了，等你这情况再稳定点就和姐夫一起过来吧，到时候我来机场接你。”
“行，你也别太辛苦了。看你这几天熬夜处理那边公司的事情，瘦了一圈。”
“知道了，姐，那我们走了。”许优抱起圆圆，圆圆看向大姨，“大姨，拜拜。大姨夫，拜拜。”
唐葹跟着小姨一起下楼，临别时和妈妈轻轻说了声“新年快乐”。
雪变小了，但一旁的花坛里还是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唐葹喝小姨道别后沉默坐进车里，车载着他驶向空荡荡的家。
快到家时，收到宋辞的消息。他发来一张五厘米大小的雪人照片，因为雪不够多，所以整个身子歪歪扭扭的，绿豆做的眼睛倒是很有神，直愣愣地盯着镜头。
—— 同桌，看我做的雪人。我用阳台上的雪堆的，都扒干净了才只有这么一点。这雪也真是，越下越小了，我还想着明天起来就见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场景呢。
—— 【小狗撒欢.gif】
—— …北国风光，我们这算南城。
—— 啊呀！夸张的修辞手法！【左哼哼】对了，你到家了吗？要不要打个视频，让你仔细看看我的大作(>^ω^<)
—— 还有10分钟。
—— 行，那我再精制一下。我看又有薄薄的一层雪了，等我稍后致电您^o^。
唐葹刚进入玄关门换好鞋子时，宋辞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接通时就和一个绿豆眼雪人对视。
宋辞撒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当当，我又捏了一个，超级mini版。”
“你再多加两颗绿豆就看不到脸了。”
“这叫大眼萌！我把它俩摆一块了，希望它们能撑到新的一年，最好能看见明天的太阳。”画面里宋辞又推了推小一点的那个雪人，让它离大雪人更近点。
镜头转回到宋辞，整张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眼睛倒是因为堆了雪人出奇地亮，鼻翼一侧的小痣亮晶晶的，好像落了一滴融化的雪。
“哇，同桌，你家这么大？”宋辞看到唐葹上楼时后面高悬的水晶吊灯，以及三张并排张贴在墙上的巨型水墨画，发出感慨。镜头落入没开灯的房间，灯光亮起，宋辞让唐葹展示一下自己的房间。
唐葹简单晃了晃镜头，一圈转下来，倒就是普通男生的卧室，只是对面一整面玻璃橱柜里摆放着各式镜头，看起来都很专业。宋辞突然想起自己送的那个普通的柔焦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同桌，你竟然有这么多镜头？那我上次送你的那个柔焦镜，你肯定也有更好的了，早知道我换个别的礼物送你了。”
“没有，这是我第一个星空柔焦镜。”唐葹撒谎了，许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带他拍过星空，他有很多个柔焦镜。面对宋辞，他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情绪，他就像是一个开口的透明杯子，装上饮料后味道和颜色都明晃晃的，让猜测变得太容易。
“真的吗？嘿，那也算没白送。”宋辞情绪一茬接一茬的，海浪一样，退下去就没影了，他这会又开始礼尚往来地展示自己的房间了。
从天花板到地板，从床头柜到躺椅，从门到阳台，仔仔细细地全方位给唐葹展示了一遍，像一个给人介绍租房的中介。
最后画面定格在立在阳台门后的天文望远镜上，他隆重介绍了这台星特朗CGX 1100 ，是他考上15岁那年的生日礼物，也是他最最惊喜的礼物。
“就是我家这片光污染太严重了，不是很适宜。打算等暑假把它带去我姥姥家，那里的星空特好看。诶，你要有空也跟我去玩玩呗，我姥家那风景可好了，之前还有人来拍照取景呢。”
“好。”
“诶，等等！先别挂！八，七，六，…，四，…三，二，一！新年快乐！同桌！”
“新年快乐。”唐葹望向楼下那盏缩在花园角落里坏了很久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了，雪落得分明。
宋辞的房间门被敲响，宋辞让他们进来。宋不离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江姜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宋辞，“小宝，新年快乐！“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似乎有着长长的头发，”诶，在和朋友打视频吗？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哦，牛奶记得喝。”江姜拿过牛奶放在床头，拉着宋不离快步离开。
“咱儿子是不是早恋了？以前哪会在零点和同学打电话的，都是早早到咱跟前讨要礼物的，我刚瞄到一眼，好像是个蛮清秀的小姑娘。”
门还开着，江女士的声音也不算轻，宋辞一下就坐起来，“我靠，我妈怀疑我早恋，你去帮我解释一下。”连忙跑过去，把手机递给他们看。
唐葹猝不及防地见到了宋辞爸爸妈妈，于是把手机拿远了点，露出上半身，礼貌又有点拘束地开口：“叔叔，阿姨好。我是唐葹。”
“原来是小葹啊，新年快乐！有空来阿姨家玩，阿姨让叔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的，阿姨，下次一定。新年快乐。”
“我说江女士，你说我早恋就算了，还说这么大声。这下你看到了吧，我在和我同桌进行新年美好的祝福，他才不是你说的什么小姑娘。”
江姜吐了吐舌头，“我就是猜测一下嘛，再说了，妈妈又不反对你早恋，健康的有益的爱情，那我是很支持的啊～”
“好了好了，你就别调侃儿子了。小葹还在呢，让他俩自己聊会。走吧，你那电视剧不是刚看到正精彩的部分吗？”
“对，我剧还没看完呢。小宝，今晚不要熬夜太晚哦，明天还要去看爷爷奶奶。”
“知道了，等会就睡。晚安，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回到房间，宋辞重重躺回到床上，火星被吵醒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满地看了一眼宋辞，跳下床从小门溜了出去。
“同桌，你还在吗？”
“嗯。”唐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房间里的灯很暗，只有台灯暖暖地淌在脸上，显得唐葹看起来很柔和。
“你刚是不是祝我新年快乐了。”
“嗯。没听清吗？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宋辞咕嘟咕嘟很快喝完了牛奶，又躺着和唐葹聊了会天，困意渐渐上涌，边打哈欠边黏糊糊地说话，一副昏昏欲睡还要强打精神的样子和连上三节数学课时一模一样，于是唐葹开口，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又加了一句，“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的大眼萌。”
“我也希望。那晚安啦～我去刷个牙就睡觉了。”
“嗯。晚安”
“拜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季冬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