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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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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乐界有位火到出圈的钢琴王子。
萧亦。
琴技出神入化,颜值天人之姿。
别人的音乐会,观众大多是中老年阶层。萧亦的音乐会,除了中老年和乐评人,台下还有一片一片的小迷妹。
不知是为了钱还是名,萧亦近几年没少在综艺刷脸,甚至在一部电视剧里面演了个人设颇讨喜的男配,开始逐梦演艺圈圈圈圈圈圈圈。
有确切消息,萧亦马上要主演一部电影,主角以一位前辈钢琴家为原型,剧本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制。
业内不是没人骂他不务正业。
不过萧亦身为当红流量,以一己之力大大提升了年轻人对古典音乐界的关注,跟着他喝汤的古典音乐小透明们,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天赋有余,努力不足。”郑许之点评道。
但西哲很怀疑郑许之是不是酸了。
昨天郑许之临时起意,说最近起了弹钢琴的瘾,想办一场演奏会。
今早醒来时,郑许之脖子以下都没有知觉,两只细瘦骨感的手无知无觉地蜷成两个拳头。
一时没办法弹琴,偏郑许之心里的瘾却躁动难消,只能由西哲随便找一场今天的音乐会,带他去听听,先过过干瘾。
郑许之今天的身体状态,移动本就不便利,偏他还挑得很,技术不好不听,匠气太重不听,长得不顺眼也不听。
最后西哲干脆就近买了萧亦的票。
因为瘫痪平面太高,郑许之仅仅是直立坐到90°就很吃力,但他还是戴着颈托坐在轮椅里听了将近2个小时钢琴。
从S市音乐厅回来,西哲先把郑许之抱到床上,继续上鼻氧,又帮他更换尿袋。
西哲不太理解郑许之的执著,一边给郑许之四肢按摩放松,一边问,“您在家里听不是一样的吗?我这里有萧亦所有的演唱会记录,可以全息播放的。”
“不一样,现场会有灵魂共鸣,全息也没有办法复刻。”
什么事情,一提到灵魂,那就是西哲的知识盲点了,身为没有灵魂的系统,他永远没有任何资格置喙相关话题。
“您觉得这次的客人会是萧亦?”西哲问。
“快了。”
话说了没几句,郑许之咳嗽起来,气管里的鸣音明显不太对。
西哲熟练地操作器械为郑许之吸痰。
终于折腾完,郑许之略带委屈地皱眉,“我讨厌瘫痪,一整天,都像是喘不上气似的。”
西哲不动声色地问,“不然给您上插管?”
“□□个头,”郑许之翻了个白眼儿,“你还嫌我不够难受吗?”
*
萧亦跟经纪人柏森,由助理和保镖护送着前往A市大剧院观澜厅的后台。
路过新雨厅,看到新雨厅门口贴着一张孤零零的海报。
萧亦轻抚着自己保养精细的手指,目光被海报中男人弹奏钢琴的侧影吸引住。
“这人是谁,之前似乎没见过。”
柏森扫了一眼海报,“这人在欧洲那边比较有名,但好几年没有公开办过演奏会了,之前说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暂时隐退。但是,”柏森迟疑片刻,“Z国室内乐没什么市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国内办室内乐的音乐会。”
萧亦露出一丝了然,“所以,你说的那几个爽约的乐评人,就是因为要去听这个人的演奏会?”
柏森听出他语气里风雨欲来的意味,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腕,凑到他耳边压低嗓音道,“要发脾气回去随便你发。”说着,柏森眼神示意远处一直紧紧盯着这边的粉丝。
萧亦眼角的余光也能见到那些粉丝,面上随之绽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对粉丝们的方向挥了挥手。
引得粉丝们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
“快走吧,”柏森在萧亦腰上轻轻推了一把,“A市大剧院不比别处,保不齐就有大神前辈在这里有演出,你的粉丝太激动影响到其他厅的演出秩序,又要被黑子喷了。”
萧亦从善如流地顺着柏森的力道往前走,嘴里却并不老实,“那又怎么样,就算我谨小慎微,不是一样会被黑子骂。”
正说着,走廊另一侧,一名身着黑色西装,手戴白手套的漂亮年轻人,推着一把轮椅迎面过来。
轮椅上的男人容貌完美又出尘,只是应该身体不太好,季节才刚刚入秋没多久,男人已经穿上了柔软轻薄的毛衣,精致的锁骨自V字领口半遮半掩地露出来。
对面孤零零的两人,跟这边前呼后拥的阵势形成了鲜明对比。
萧亦心中立刻想到一个名字——郑许之。
轮椅上气质卓然的男人,和海报上演奏钢琴的侧影重合在了一起。
推轮椅的年轻人忽然停下步子,弯腰凑近郑许之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郑许之原本微阖的双眼缓缓睁开,寒潭般摄人心魄的双眼不经意看过来。
萧亦心头一颤。
那双眼睛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漫不经心的目光流转,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对方的眼。
包括他自己。
莫名有些不爽。
萧亦自认自己的外表也是极出色的,还很少有人能够这么理所当然地无视掉他的存在。
先是在乐评人那里输了一局也就罢了,长相也比不上对方。
萧亦暗自咬了咬牙——有才华怎样,长得好看又怎么样,终究不过是个只能坐轮椅的病秧子,而且,他可是给整个古典音乐界都带来不少关注度的当红流量,郑许之那种无人问津的清高“艺术家”,根本不可能与他同日而语。
即便是如此安慰自己,走到郑许之近前时,萧亦还是忍不住停下来脚。
“郑先生,”萧亦伸出一只手,“久仰大名。”
郑许之微微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帅哥,眉头却微微蹙起来,一只手掩住了鼻子。
不知是不是萧亦的错觉,对方的脸上仿佛有点嫌弃似的。
让他瞬间心头火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一拳揍到对方完美无瑕的脸上。
“你好,”郑许之直接无视掉了他伸出去的手,抬眼看向面前高大的年轻男人,明明是向上看,眼神却像是居高临下一般,“请问有什么事吗?”
无论心里怎么祖安,萧亦的面上到底还是维持住了体面,露出一个礼貌的假笑,“没什么,只是听说郑先生琴艺高超,好不容易有您的演奏会,却因为和我的演出撞期,没有办法去听,有些遗憾。如果之后能有机会和您合作一次,就再好不过了。”
“很抱歉,”郑许之却连敷衍的礼貌假笑都欠奉,“我的身体不太好,下一次医生不一定能同意我再出来办演奏会,所以只能浪费您的好意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萧亦嘴上说着遗憾,心里却在咆哮着——
拽什么拽!病秧子!你怎么还不去死?!
心中不爽,萧亦借着换衣服的名头,把柏森拽进了更衣间里。
柏森被萧亦压着吻得几乎喘不过气。
奋力推开对方后,柏森整了整几乎快被扒下去的裤子,“够了萧亦,我知道你看见郑许之心里不爽,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一不开心就想跟我做,我不是你的发泄工具。”
萧亦烦躁地抽掉脖子上揉皱的领带,“当初是你说的喜欢我,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对吧?怎么?现在成了金牌经纪人,看不上我了?”
柏森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萧亦一直就是头顺毛驴,对他,柏森早就习惯了不断让步和妥协。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那姓郑的病得路都走不了,你跟他置什么气。演奏会可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我看他以后也不可能接受大型演出的邀约,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你。”
一边说着,柏森凑上前,亲了亲萧亦的嘴角,“晚上回家随便你想怎样都行,现在先把注意力放在演出上,好不好?别忘了你的根在哪儿,只要你还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哪怕将来你老了,跟霍夫曼一样满脸褶子,一样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萧亦睨了柏森一眼,“你说的,晚上我想怎样都行。”
柏森脸色微红,“你也悠着点儿,回头把我腰弄断了,看谁还能想我一样尽心尽力给你跑前跑后。”
萧亦揽住柏森的细腰,摸着对方紧致的腰线时,心里却在想——
不知道郑许之的腰,摸起来手感是什么样的。
*
郑许之这场演奏会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半小时,中间还专门设了二十分钟休息时间。
新雨厅不大,舞台和观众席没有特别明显的分界线。
固定下来印在节目单上的曲目只有三首,两支选取了奏鸣曲的其中一个乐章,一支是舒曼的钢琴小品。
其他的曲目有些是郑许之即兴演奏,有些是抽签。
因为到场的观众数量并不多,且大多数是资深乐评人或者是浸淫古典音乐多年的老听众,所以现场的气氛比较轻松,互动也比较多。
郑许之玩儿得挺开心。
演出结束后,有位退了休的前小提琴首席看见郑许之下场时还要靠人扶上轮椅,招呼了几个相熟的朋友,拄着拐杖溜达到了后台去关心郑许之的身体。
老太太年纪大,只会说德语,周围人也都迁就着她。
“当年你妈妈还是我的学生呢,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那时候我就说,你的天赋太惊人了,太惊人。”
“你要是在德国住就好了,我们这么多长辈照顾你,你的身体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
老太太唠唠叨叨,郑许之却没办法对她摆出像对萧亦那样的冷脸,只能露出有些无奈的笑。
“梅丽奶奶,我看艾利克斯也累了,下回您再找他聊天好不好?”终于有人出言打断了老太太的唠叨,拯救郑许之于水火。
待观众们陆续离开,郑许之才有机会找西哲算账,“我说让你给我找个方便开室内音乐会的身份,你就给我搞那么大阵仗?”
“好啊,音乐世家的独生子,母亲是小提琴大师梅丽·桑德拉的关门弟子,父亲是XX爱乐乐团的常驻指挥,你怎么不上天呢?”
西哲照例低眉顺眼,“太过于平凡的身份,怎么配得上高贵的主人?”
郑许之翻了个白眼儿。
西哲这变态系统他还不知道吗?怎么罚都没用,每次都是。
——主人,我错了。
——下次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