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Fox胡杨

25、第025章

　　夏瞳抬头看了沈施然一眼，她化着妆，一头卷翘的长发用一支珍珠发夹向一侧固定住，刚刚跑了来的时候带乱了打理得极妥帖的发丝，脸上也带着些不明所以的焦躁。

　　许是灯光打得好看，夏瞳在这突然之间，就能够欣赏沈施然这张冷漠的脸了。

　　眉目生得极为优越，鼻子高挺，眼睛又深邃又抓人，连瞳孔的颜色在灯江之下也看起来比旁的人更浅一些，像是琥珀色的。

　　见夏瞳没有回自己话，沈施然将夏瞳又往一旁拉了拉，为了不挡住过往的行人。

　　被沈施然这么一拉，夏瞳好似才回过神来，她静静地看了看沈施然一眼，而后才抿着唇轻声道：“路过。”

　　沈施然气得都笑了起来：“这个点儿你应该在上晚自习，路什么过？”

　　夏瞳这才反应过来，她是逃课了。

　　她冷冷地看了沈施然一眼，沈施然见她不说实话，也没上赶着催她，只将她拉过来，边拉边低声说：“先进来坐，我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

　　夏瞳低头看了眼拉着自己手腕的那双手，抿着唇角，也没多问，也没拒绝，跟着沈施然的步子，进了“乍见之欢”。

　　说是酒吧，倒也不吵，只有三两桌坐的有人，地儿也不算大，灯光稍微暗一些，三两个人坐着，也只低声交谈，偶尔说到兴起时，会爽朗地笑上两声，惬意得不行。

　　夏瞳边走边细细打量，靠近角落的地方还有一个小乐队，但此时只有一个鼓手在轻轻地敲，没有主唱。

　　沈施然带着她在靠近乐队的角落边坐下，此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细看了夏瞳一眼，而后冲着夏瞳轻轻笑了起来：“小然的朋友吗？”

　　夏瞳抬头，只是看着她，却又不回答。

　　沈施然招呼调酒师：“给她来杯甜的，不要酒。”说完才转过来笑，“林姐，我同学。”

　　叫林姐的女人歪头轻笑。

　　她早已过了可爱的年纪，可是这一侧头间，又与自己风情的格调不一样，要夏瞳说，是真的可爱。

　　“小然从不带朋友过来。”

　　夏瞳心道，她也不是被邀请过来的，恰好而已，鬼使神差，自己的脚不太听话罢了。

　　但这些她都没跟“林姐”说。

　　“林欢。”
　　夏瞳抿唇：“夏瞳。”

　　“林姐，你照看她一下。”夏瞳将一杯甜饮放在了夏瞳的面前，“两个小时，你带作业来了吗，带了就自己写作业。”

　　说完她匆匆爬上了角落的舞台，将吉他挂上，收敛起了笑意。

　　夏瞳的目光一直跟着沈施然，直到沈施然开口，那沙沙的烟嗓，顿时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耳朵。

　　四周的交谈声也跟着放轻了些许，他们偶尔谈论着谈论着，也会分出一些目光转向台上低眉轻呤的人。

　　她站在光里，好似周边只剩下了她。

　　林欢也讨了杯酒，安静地同夏瞳坐一张桌。

　　见夏瞳一直看着沈施然，轻轻地笑了笑后问：“没听过小然唱歌吗？”

　　夏瞳侧头看了她一眼，乖乖摇头：“没有，我们才认识，不久。”

　　林欢看了夏瞳一眼，又抬起头去看沈施然，目光好似穿过两人，看到了许久之前的沈施然。

　　“小然头一次来我这里的时候，跟你一样。”

　　夏瞳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跟你一样乖。”林欢笑，“我跟她说，太乖了，不行。”

　　林欢说着侧头上下打量夏瞳，噗嗤一声没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跟你一样，穿着校服就出来了，说什么都听，可我又不能招童工，只好打电话给她二叔，让他接回去了。”

　　夏瞳身子一抖，林欢好像看出来了她的不自在，眉稍微微一扬，露出一个十分狡猾的笑意来，看上去像只勾人心魄的坏狐狸：“你也是沈全的学生吧，偷跑出来的？”

　　夏瞳淡定地摇了摇头，可是紧绷的脊背却出卖了她。

　　林欢识人无数，自然是看出了夏瞳的不自在，可她也没拆穿，只若有所思地冲着夏瞳轻轻地笑了笑：“第二天她就烫了头发，换了一身野性十足的衣服跑过来，说这样不乖的。”

　　林欢还记得，当时沈施然是有多固执，分明是个在家在学校都乖得不行的小姑娘，可就是偏偏遇上这样的烂事，逼着她长大，逼着她烫好了头发，用稚嫩的脸，逼着说自己长大。

　　沈施然跟其他同龄的小朋友们是不一样的，甚至是当沈亦然出生，她还没有当姐姐的自觉，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童心极强，好奇心极重，对什么都有兴趣，可是一朝巨变，她所有的兴趣都变成了成长。

　　那时候的她，像只小野猫，头一次给自己化妆，眼睛都化糊了，晕成一团，映着那双浅淡的瞳孔更加流光溢彩似的，格外夺目。

　　林欢跟沈全大吵了一架后，还是招揽了这个童工，每天晚上三个小时，唱完就走，但是每学期结束，沈施然的成绩若是下降太多，那么下一学期就不用来了。

　　两人达成契约，这一唱，竟已经唱了好些时日了。

　　夏瞳听完，抬起头去看沈施然。

　　她虽然跟沈施然聊得不多，算不上多熟，是同桌，是室友而已。当初沈施然从后墙翻出去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这是怎样一个叛逆的人，后来从周围的同学的嘴里也多多少少地听说过一些，不乖，坏学生，是沈施然最大的标签。

　　可是直到跟沈施然做了同桌，头一两次的争锋相对也不过让夏瞳觉着，这是个初级绿茶，跟自己不相上下，小辣鸡。而后才发现，沈施然有些不一样，她不像别人嘴里说得那么坏，她甚至比很多叛逆的人，都要乖上许多。

　　她是个真实的乖崽。

　　林欢看了夏瞳半晌：“要高考了，回头把她带回去吧，这姑娘倔得很。她就算赚不了钱了，她二叔能不管她吗，就算她二叔不管，她爷爷也能打断沈全的腿。”

　　林欢最后一口酒，跟夏瞳轻轻地碰了碰，而后扭着腰走了，招呼着，收钱去了。

　　夏瞳怔怔地看着了许久，这才收回了目光，又转向了沈施然。

　　沈施然并非一首接着一首地唱，她每每唱完一首后，会懒洋洋地坐在高椅上，轻轻地弹着自己手中的吉他，一些没有听过的，不算成曲的调子，调子也是慵慵懒懒的，跟她那漫不经心的坐姿和神色相得益彰。

　　夏瞳就这样怔怔地瞧着，而后支棱着头，还真听话地掏出了自己的作业，翘着脚，安静地坐着，写着练习册。

　　灯光虽然有些暗，可是夏瞳好似无所觉一般，效率极高，在不成调的曲子，抑或者是沈施然低声轻唱的歌曲里，她安静地写完了两张试卷。中间听到喜欢的，也会跟店里的其他客人一样，抬起头来，怔怔地看上一会台上低着眉眼，冷淡着一张脸的主唱。

　　直到沈施然下班，夏瞳也收好了自己的作业，沈施然去换了衣服，忙跑出来去找夏瞳。

　　夏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静静地站在“乍见之欢”的门口，抬着头看着车来车往的四周，人声鼎沸，正是夜的起始。

　　沈施然走过去：“走吧，回去了。”

　　正是下了晚自习后回宿舍的时间，等到她们回去的时候该是洗漱完熄灯了。

　　难怪，难怪每天晚上沈施然大概都是这个时间回到宿舍的。

　　沈施然在前走，带着夏瞳一起往回走。

　　走至校外的小吃街时，沈施然又去买灼烤，夏瞳便跟在她身后等着。

　　“带回去给室长她们，你今天没去上晚自习，她们可能还得给你打掩护。”

　　被沈施然这么一提，夏瞳才回过神来，而后乖乖点头，和沈施然一站并肩而站，挑选烤串。

　　两人熟门熟路地翻过围墙，又被沈施然极为巧妙地避过生活老师的检查，迅速地转到宿舍门口，还担心里面的人都睡下了，没办法开门，哪知道刚一靠近，门就被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沈施然还没来得及诧异，立马就把夏瞳给推了进去。

　　刚一进去，沈施然就被前面的夏瞳堵在了门口，她不明所以地偏着头去看，魏明轶和何泉两人怒气冲冲地盯着这两人。

　　“大半夜，你们去哪儿了？小然不见了就算了，小瞳你怎么也没上晚自习呢！”

　　“我……”夏瞳话头一堵，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沈施然从夏瞳的身后提出一大盒子烧烤：“先吃，不然凉了，吃后再秋后算账？”

　　魏明轶狠狠地瞪了她们两人一眼，气得直哼哼，提过她手中的烧烤就小声招呼何泉一起来吃。

　　夏瞳不动声色地悄悄地长舒了口气。

　　一侧头时，却见着沈施然挑着眉若有所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那眼神在说：你想好了再编。

　　她顿时就哽住了，一时不敢开口，只乖乖地坐在一侧，还是何泉拿了几串给夏瞳，夏瞳才没滋没味地吃了两串。

　　等到大家吃饱喝足，齐刷刷坐成了一排，都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夏瞳。

　　沈施然像个大爷，往椅子里一靠，挑了眉。

　　“来，编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二呼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