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Fox胡杨

14、第014章

　　后巷子里虽然暗，但长街的霓虹闪烁，带着星星点点的光洒进了这破烂围墙后的小巷，恰好能看清沈施然的脸，带着笑意，耐心地冲着自己伸出一只纤细的手。

　　夏瞳怔怔地看了那只手好半晌，也没说话，上前一步，拉住了围墙，下腰用力，腰身瞬间往上一抬，便落在了沈施然的身侧。

　　沈施然眉稍微抬，她想到了夏瞳带着反骨，却又没真想到夏瞳现在同自己装也不装了。

　　夏瞳跳上墙，与沈施然的方向正好相反，她侧过头去，轻瞥了沈施然一眼，然后轻笑：“吃宵夜吗？”

　　说完她轻轻一跳，像是一只轻盈的鸟儿，极快，极轻地，就从沈施然的身边一掠而下，带起晚风，裹着夏夜里的燥热。

　　沈施然不合适宜地想，像燃烧的烈火，带着热烈的风，迅速地消失在了墙头，就像是突然燃烧的火，可又于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了还留余温的热度。

　　沈施然只怔愣了半晌，而后轻轻侧身，也像夏瞳一样，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夏瞳的面前。

　　“往前走，前面第二个路口左拐进去有一家老字号烧烤，味道特别好，去吃过吗？”
　　别说半夜爬墙了，以前夏瞳也会吃点宵夜，但都是蒋曼蓉做给自己的，美其名曰干净卫生。

　　夏瞳顺着沈施然的指引，好像真就闻到了烧烤的香味，嘴上也老实交待：“没有，我很少在外面吃东西。”
　　说完她又轻轻地补充，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的可爱：“喝奶茶也不能告诉我妈。”

　　沈施然看了她一眼，没再问，只带着她一直往目的地去。

　　那是个没有什么招牌的小店，在店外支了一个巨大的篷，支楞了几个桌子，几个大风扇冲着桌子呼呼啦啦地吹。烧烤烤出来的油椒香味顿时被几个大风扇一吹，一个劲儿地见缝插针地往鼻腔里蹿。
　　味蕾好似被这香辣的味道一冲，就分泌出了唾液，在夏夜闷热的烟雾当中，夏瞳看着一切都好似不真切，雾蒙蒙的一片，只有香味在刺激着她往前探头。
　　夏瞳又往前迈了一步，眼睫微闪，直勾勾地看着刚出的一盘烤串。
　　滋啦啦地冒着油，金黄灿灿的，上头裹了一层辣椒、椒盐、孜然，往盘中一放，热气腾腾地。

　　再转过头来时，沈施然才以现，一向冷漠的夏瞳，此时眼里带着光，笑弯了眼睛。不像平时跟自己比拼茶艺时的装模作样，反而是真的高兴地直眨着眼睛。

　　“我请你。”
　　沈施然笑了起来：“我带好学生翻墙出来吃烤串，还能让你请我不成？”
　　夏瞳心情好，没计较她嘴里“好学生”的嘲意。
　　“你想吃什么，自己挑。”沈施然侧头去找位置，又冲着老板，“一会她挑了再帮我烤个蒜蓉茄子。”
　　“好嘞~！”

　　沈施然说完就去找了个吹风较好的地方坐下，然后抽纸将桌子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再抬眼时，才发现夏瞳微微踮着脚尖去够摊位最里面的菜品。
　　她眼里带着光，生动得很，是一种平日里极少见的生动。

　　像沈施然带给周围人很奇怪的感觉是一样的，夏瞳只是表面温和，是个纸糊的人。

　　沈施然没有再看，等着夏瞳点完菜坐过来，然后就见夏瞳频频往摊位那边侧头，小模样别提多有意思。

　　两人交流很少，沈施然没问夏瞳为什么一般不在外吃东西；夏瞳也不问沈施然为什么每天都要翻墙出去，去了哪里
　　两人都没有探听对方生活的意思，活得竟有些不像同龄的孩子，好像都有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不方便被人所探听，也不适合现在就说出口。

　　等到烤串都上了桌，沈施然发现夏瞳眼睛里的光更甚，手都有些无处安放的兴奋，她将蒜蓉茄子推到了沈施然的面前，然后动起了手。
　　“自己动呀。”说是让沈施然自己动，反倒是她自己动得更爽快，更心安理得。
　　沈施然见她将蒜蓉茄子推得极远，又见夏瞳提起一串，轻轻地吹了吹，一口咬下去，油滋酥啦一下就溢了出来，烫得夏瞳直呼气，可是嘴上却没有停下来，吃完一串迅速将舌尖在唇瓣上一勾，裹走了残留的辣椒。

　　沈施然看着觉得有些好笑，低头抿着笑意一条一条轻轻地筷尖撕拉着茄子。她会很小心地将蒜蓉扒在一侧，然后仔细又耐心地慢慢地撕拉，很放松，很自在。

　　两人吃饱，夏瞳嘴角的笑意根本散不去，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出来，跳起来还真就抢在沈施然之前去扫码付了款。

　　等沈施然回过神来时，夏瞳已经冲着她抬了抬下巴：“走吗？”

　　沈施然倒是不会跟她争这些，夏瞳说走，她就站起来慢慢地跟在夏瞳的身后，两人又拐了两弯，原路返回了小巷，依旧手脚迅速地扒住了围墙，身子一翻，就跳了上去。

　　实验楼早已没了灯，校园里反而比外面的小巷更加暗一些，夏瞳走走停停，有些摸不准。

　　沈施然步子比她快，先走了两步走到了夏瞳的前面，然后就不远不近地与夏瞳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能让睡瞳更好地跟着自己走。

　　许是吃得高兴了，沈施然突然叮嘱夏瞳：“自己一个人可别翻墙从那条小巷走，女孩走夜路毕竟是不安全的。”
　　夏瞳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过去，却只能看到沈施然的背影，朦朦胧胧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夏瞳分明想问，你不也是女生吗，你不也天天都从这儿翻墙出去的吗？

　　但她最终也没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跟在沈施然的身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像只小猫一样，轻轻地，跟在沈施然身后，像是踮着脚尖一般，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沈施然毕竟是惯犯，知道怎样避开宿管老师的眼睛，她七拐八弯地就带着夏瞳上了楼，看得夏瞳目瞪口呆，原本应该这样避开老师的，大摇大摆，又有些作贼心虚的不安。

　　刺激。

　　她俩推开宿舍门时，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魏明轶和何泉齐刷刷地坐了起来。
　　黑暗里投出两道摄人的光，吓得夏瞳生生往后退了一步，被沈施然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她的手腕，灵巧地用力将夏瞳拉进了宿舍，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了门。
　　“你们吓什么人啊大晚上的。”沈施然压了声音，有些沙哑地问。
　　魏明轶翻身从床上爬了下来：“吓人的是你们俩吧，也不说一声去哪儿了，手机也不回，吓得我都快报警了。”
　　何泉拧开了小台灯，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两人都是同种紧张的表情。

　　夏瞳从沈施然的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她乖乖地，有些抱歉地低了低头：“对不起，我们……我们就是出去吃了点烧烤。”
　　魏明轶一看夏瞳那乖乖的模样，一时又说不出别的什么样的狠话来了，只又瞪了一眼带坏乖崽的沈施然。

　　她轻咳一声：“那烧烤呢？”
　　夏瞳和沈施然木然一怔，四人皆轻轻地笑了起来。

　　四人收拾好都睡下了，夏瞳又去冲了个澡，身上出了一层汗，裹得她有些不舒服。沈施然在她之后洗，洗完头发也没干，大半夜的也不能再吹吹风，打扰别人睡觉。

　　只好看了会书，夏瞳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时，沈施然的小台灯还没熄。

　　开学考就在周四，这几天新课轮着走，但是大部分人都在紧张地复习上学期的知识，开学考会换座位，这座位一选一换，不出什么问题大概率是要坐一个学期的。

　　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谁都有自己的心思，想要与谁同桌，或者想要与谁坐得再近一些，或者再往前一点，让老师能关注自己，或者不被老师所关注。

　　大家拼起来，桌肚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试卷，才开学几天，就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夏瞳和沈施然刷题是不一样的，沈施然只挑着做，夏瞳虽然是做整套，但是很有意思的是，她会先做难题，简单的，特别是一些选择填空，她会抄学委的。

　　抄得不动声色，又很狡猾。

　　她对外依旧维持着乖乖女的形象，可是却是生的反骨。

　　沈施然观察了两天，觉得有些有趣。

　　她自己是全校公认的不乖、叛逆，但她反得明明白白，反而是夏瞳，乖崽的外表下，有一把不知怎么长的反骨。

　　晚自习结束，沈施然提着包准备走，想了想又退了回来，笑眯了眼看着夏瞳。

　　夏瞳原本也要走，被沈施然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才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偏了偏头，示意有些什么事。

　　“晚上帮忙留个门行吗乖崽？”

　　夏瞳将她一推，八风不动地就走了。

　　夏瞳：你休想，被宿管老师逮到，你就滚回家吧你！

　　夏瞳洗漱完，等到生活老师查完寝，拧开了小台灯，打着呵欠刷题。

　　我不是在等沈施然，我也没有给她留门，就是要考试了，我要再多刷两套题，我才不想再和她做同桌了呢。

　　她这样想，可眼皮又有些打架，又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久等，二呼爱你们~今天是嘴硬心软小瞳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