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洛衔枝

5、关于过年

　　15.
　　“中午去哪吃，”逃离课室的陈烨神清气爽：“今天不想吃食堂。”
　　“看你，”许颢翻着手机里的美团推荐说：“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哇，北京烤鸭欸，我们是不是好久没吃这个了？要不今天去吃？”
　　许颢顿了顿，一脸看弱智的表情：“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你决定吃什么的时候需不需要看一眼价格啊。”
　　“草，”陈烨认真去看了价目表，不由得发出慨叹：“一个烤鸭，贵成这鬼样子？”
　　“北京烤鸭啊，人招牌打出来就是赚钱用的。”许颢说：“但我记得你当初吃这东西的时候还跟我吐槽过它作为名菜味道与价钱不成正比。”
　　“啊，是，高二那年的春节是吧。”陈烨想了想：“但我现在想想其实也还挺好吃啊。”
　　16.
　　高二那年的春节陈烨一家去北京玩，说是鼓励他考清华提前适应一下北京环境。
　　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许颢实在是有点想笑，心想原来陈烨一家都这么自信，离高考还有一年就万分确定考得上清华了。
　　初到北京的陈烨兴奋地要死，冬天的北京雾霾其实很严重，但这丝毫不影响陈烨每天到处跑，看见雪就拍照，背景都是什么长城啊天坛啊故宫啊诸如此类。
　　冬天来北京旅游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名胜古迹的人比夏天要少，照片里景色是挺漂亮，只是陈烨不怎么会拍照。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就在许颢艰难地欣赏着一堆角度清奇的照片时，陈烨忽然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
　　“许！颢！新！年！快！乐！”
　　视频那边的人傻笑着大吼，热闹隔着屏幕涌过来。
　　许颢家很清净，父母不喜欢看春晚，他们家又没什么亲戚，哪怕是除夕夜里都没什么人来。
　　作为一个社恐，许颢觉得这样很好，就是偶尔听见外头的鞭炮声，也会怀疑一下自己家是不是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然而陈烨成功地做到了以一己之力让整个房间热闹起来。
　　他一直在说，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他说，那边热闹的敬酒声也一直没停过，吵得许颢头疼。
　　但意外的舒心。
　　老爸老妈和外婆全被这动静吸引过来，老妈看都没看手机屏幕直接开口：“陈烨啊，过年好啊，阿姨祝你新年快乐，是在北京是吧？北京好玩吗……”
　　许颢看着老妈自然而然地接过手机同陈烨唠起了家常，叹了口气，自觉地交出手机退到一边，不知怎么突然很想笑。
　　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小孩点着仙女棒在玩，默默憋住笑意。
　　再转身老妈已经和陈烨聊完了，他得以重新拿到手机。
　　看到陈烨傻乐的那一瞬间，几近消散的笑意重新聚拢，许颢还是没忍住弯了眼角。
　　什么傻逼，许颢心想。
　　然而他开口时却把这不雅称呼咽了回去。
　　“新年快乐，陈烨。”
　　17.
　　“你看我给你拍的照片没？”
　　“看了，怎么了？”许颢问。
　　“里面有清华大学的照片，给你看看咱未来学校。”陈烨一脸兴奋地说。
　　“这么自信啊。”许颢无语：“那是全国top2，你说要考就能考上？”
　　“哎，先给自己点信心嘛，我觉得我们俩都行，我去看清华那会，觉得我跟它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而且那特别漂亮，就算没有缘分我也要硬造出缘分来。”陈烨顿了顿，继续开口到：“这里这么美啊，所以我就是很想......很想有一天我能和你一起站在那里。”
　　许颢心里涌起一丝奇妙的触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不难受。
　　于是他开口，头一回对着陈烨斟酌了措辞：“希望有那么一天。”
　　让陈烨回忆往事大概是让他闭嘴的唯一方法。
　　许颢疑惑地望向刚刚还吵着要吃大餐现在却忽然间安静下来的陈烨，问：“想什么呢？你到底要吃什么，快点决定。”
　　陈烨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清华校园的景色，忽然笑了。
　　“你看啊许颢，我们真的站在这里了。”
　　站在了这个曾经代表着年少的梦想与热爱的地方。
　　许颢一愣，随即想起那个头一次充满热闹气息的春节里的对话。
　　他看着想起往事眼睛发亮的陈烨，笑了笑回答：“嗯，我们很厉害。”
　　此后若是一生相伴，那么我们总能一同到达梦里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