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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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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7听了没好气,「容我提醒你,你处于积分为零的初级状态,这种庞大规模的解决犯罪问题,一般宿主就算有道具开了挂都不一定能解决,现在别说挂了,你连一个催眠道具都买不起,小心情况越搞越复杂。」
“作为一个系统,你也算胆小了。”霍昔微微一笑,裹着睡袍,看向渐渐东升的辰光,“如果你担心我的安全,大可不必,我早就活得有点腻了。”
K7看过宿主的背景资料,通常经历世界多的宿主都会有厌世倾向,他猜想霍昔也是如此。
“没有道具没有金手指,不代表只能看一步走一步。”霍昔伸了个懒腰,“有时候,我愿意看世界乱一点,总比表面的风平浪静好。”
K7不语,只要不违反规则,系统要无条件服从宿主。
霍昔往沙发上一坐,“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份资料,你的智脑扫描到有哪些有用的东西?”
以易年得到的资料文件来看,山亭看上去是只要付得起钱就收钱办事的暗网组织,他们追求的也并非是钱,山亭每次出手,看似无意,却像推向骨牌连环的效应,最终指向权力颠覆的结果。
就像最近的立法院议长落马,起因竟然是送货工人被害,引致工会之间的冲突,最终揭发议长贪污受贿,立法院席位重选洗牌,仿佛一颗石子掉湖面引来波幅甚广的涟漪,实际上这颗石子的坠落是人有意为之,路轨发现凶器,追踪杀害工人的凶徒,口供表示仅仅因为看对方不顺眼,偶然生意。
“看上去是一把刀子,实际上是一只手,覆雨翻云。”霍昔在大脑中检阅K7扫描之后显示的资料,上面有侦探的报告,这人告诉易年,山亭为了保密,从来不使用电子数据,他们有个秘密的贮藏室,把重要的文件和资料放在里面,没有人知道这个贮藏室在哪儿,长什么样子。
霍昔的视野中显示出数据分析报告——
「K7:调查报告显示跟山亭有直接或间接联系的全国各地产业共有75个,根据纸张贮藏特点,食品仓库、露天场地等不适宜贮藏文件的可排除18间,正在出租为他人正常经营用途的排除12间,近三年内接受过全套消防检查的排除20间,初步筛选以下30个物业单位有可能作为贮藏室使用。」
数据分析剩下的地点,地址详细展示,30个通过排除的单位有贸易公司、别墅还有公寓,遍布全国范围,这么排查法至少得半年时间,霍昔想了想,“把属于私人住宅的也排除掉。”
筛选之后,剩下9间,其中4间位于高桥市内。
「K7:你好像忘记自己是不能出去的?」
霍昔瘫在沙发上,闭眼睡了过去。
快到春节,时值隆冬,高桥刚下过一场雪,地上薄薄冰晶,踩上去一阵咯吱的声音,黑色大衣男子往进门的地毯蹭了两下,抖落肩膀头发的雪花,才好整以暇走进大厦。这人行动姿势潇洒但刻意,经过时保安不由得多看两眼。
「K7:你打算就这么走上19楼,问祥发日用品公司的前台,这里是不是藏了一个资料贮藏室?」
「霍昔:我又不是疯子。」
K7回传一张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然后回放刚才霍昔乔装成消防局职员,上工业大厦检查的视像记录,满口谎言厚颜无耻,居然骗过整栋大厦的人,临走前还给解决了租户投诉消防警钟老化的问题。
整段回放,就差在霍昔脑门上戳一个骗子、疯子的红章。
电梯直上,属于山亭的大厦物业在19楼,是一家日用品公司在运营,稍微有点奇怪的是,来之前他搜集过信息,这家公司在业界没有名气,没听过他们跟哪家公司有业务往来。
根据黄页上的号码打过去,第三趟才有人接,而且态度颇为懒散,不像一般业务员的口吻。这样的表现说古怪吧,倒不全是,走在窄巷或居民区路上,总有几间贴了招牌贴纸甚至没有,屋子里只有两把椅子一个桌子,没啥业务效益的“公司”,深究起来各有缘由,并非都做非法营生。不过山亭名下的公司之一,既然不是为了增加收益,它的存在显然为了充当某些事情的幌子,而这些事远不如一家普通公司能见得光。
电梯到达,门打开,幸好霍昔视线先转出去。
祥发日用品公司的门口走进一行人,为首的男人正是易年,他穿着一身驼色大衣,身姿挺拔,在前台的接待中走进办公室。
一看见他,霍昔快速闪身缩回去,摁上关门按钮。
易年的脚步顿了顿,身后助理问他,“易总,怎么了?”
易年回头,视线转向门外已经空无人一的进出口,若有所思,随即收回视线,“没什么,往前走吧。”
这是他主动提出的会面,祥发日用品的负责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候,看见易年一行人到达,马上站起身伸手:“易先生,久仰大名。”殷切寒暄的同时眼神不乏警惕。
易年神态自若,跟他打过招呼,分别落座。
负责人姓潘,他攥着手带着笑脸:“易氏在市内闻名得很,您不妨开门见山。”
易年出了名的危机处理专家,他的公关公司在市内人称丑闻清道夫,这么多年越做越大,慕名而来的客户数以百计,也就是说易年掌握了上百个重要人物的秘辛,如果秘密等于权势,易年绝对是不可得罪的人。
不是他的客户,却找上门来,潘总不由得心里打鼓。
是不是易年嗅到了味道,查到祥发跟山亭的关系,上门要挟来着?
潘总小心翼翼注视对方,想从神态中辨认出一二,易年长得很英俊,超乎年龄的沉稳,对自己的胆战心惊视若无睹,修长的手指把手机拨弄过来反转过去,十分闲散。
他只是笑了笑,让助理发话。
助理说道:“潘总,接下来的内容你听了之后可能会不高兴,但这是我们的工作职责,请你理解。”
潘总咽了咽口水,“当然,当然。”
“根据我们的调查,祥发日用品公司商业登记中显示在南桥市的工厂,使用重金属超标的化工材料生产洗衣粉洗洁精等产品,也就是说你们祥发公司的产品全部违规,只要被检举,处罚金额在百万以上,负责人甚至可能要负刑事责任。”助理打开文件夹,把作为证据的拍照图片递过去,“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
潘总没有接,相反地,他怔了怔。
转向看易年:“你特地上门就是跟我谈这个?”
一直没有说话的易总终于停下拨弄的手指,面向潘总微笑点头。
助理补充:“我们手上的证据足以让祥发公司破产,你作为负责人首当其冲,可能要坐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提出的收购方案对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潘总打断他的话,问:“你打算收购我们公司?”
易年环视会议室一周,墙壁发黄,天花板空鼓翘起角的不在少数,整个会议室即使打扫过也一阵发霉的味道,一段时间没有人气的感觉。从刚才进公司便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到处能感觉到灰尘,旧扑扑的,放在展示架上的卷纸洗发水是五年前的货色,加上尽职调查结果,从商业角度看,这是一家毫无自救意识的不良资产。
即便如此,他还是对潘总点头,说:“你们的办公室我挺喜欢,如果可以,这个单位我想买下来。”
潘总想都不想就松开攥紧的十指,冲易年摆手,“不可能。”
连提价都没有,直接拒绝易氏的收购案,“无论你给多少钱,祥发是我的心血,我不会卖的。失陪。”
说完,潘总推开椅子,站起身准备离开。助理起身挽留,语气冷酷:“请你考虑清楚,不接受收购,你们公司马上会迎来被检举赔偿清盘的结局,应该说你没有选择。”
潘总冷笑,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助理,“口气真大,尽管去告啊,我等着。”甩了个脸子,倒也没进总经理办公室,而是去了另一个房间,砰的关上门。
前台没隔几秒接到电话,按吩咐告诉易年一行人请马上滚,不然就让保安赶他们走。
“看来收购案流产了。”易年站起身,扣上大衣扣子转身出门,临离开前目光不动声色地停留在总经理室门前。
……
霍昔呆在便利店,坐在靠窗玻璃前,视线隔着一本地理杂志观察对面大厦,从大门出来的每个人。
「K7:他不会看见你了吧?」
「霍昔:我能确认没有,更重要的是我看见他了。」
「K7:你自己躲回去,看见他有什么用?」
「霍昔:易年亲自上门,说明从他掌握的证据中显示这家公司相当有嫌疑,我还是很了解他的,没有七成把握,他不会贸贸然上门。」
这么碰巧遇上他,也省掉了查证的时间,总算是上天也在帮他。
大厦门口走出一行人,隔着车水马龙的一条街,人声嘈杂,来往不绝,谁也不曾注意角落竖起杂志遮挡着脸的男子。
易年走后十分钟,霍昔才重新上大楼,然而当他到达19楼,却发现祥发公司连充当门面的前台都没有了,大门紧闭,一副结业不做的模样。
隔着玻璃门,看见里面还是有人的,几个小房间门口站着高大的看守者,身着便服,模样凶神恶煞。察觉有人偷看,其中一人走上前,他看向霍昔,气势凌人:“你在做什么?”
“我隔壁的。”霍昔指向对面的「兴隆船务」,然后戳了戳门口,“怎么,你们结业了吗?”
大块头好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没啥,想给帮个忙。”霍昔带着两分小人得志的气焰,就差叉腰,“我们公司业务发展特好,老板让我来瞧瞧,要是你们做不下去,把这边的办公室也拿下来。怎么样,透点气呗。”
大块头嘴唇圈成性感的形状,吐出言简意赅的单字:“滚。”
霍昔态度嚣张,好像余光没瞧到大块头外套底下类似□□物件,敲玻璃道:“员工都这么小气,难怪生意失败。”
大块头回头,给他竖中指。
霍昔左右臂交叠,送他一个更粗鄙的姿势以示回敬。
「K7:……如果我不是你的系统,我都想打你。」
「可惜你是啊。」
霍昔转身,看向对面的兴隆船务,忽然觉得打工也无不可。
易氏办公室内,弥漫淡淡的咖啡味。
策略部门的员工刚离开不久,刚才的回忆他们苦劝老板放弃收购祥发日用品公司,从营收、公司长远发展方向循循善诱,仿佛高举奏章力劝昏君的死谏,易年听了众人的意见,居然大笔一挥同意了,从善从得相当不费力。
会议很快结束,他想起给某人打个电话,手机翻了翻,找不到通话记录。
霍昔回来之后,他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也没有问过对方拿手机号码。
还是靠红姨联络到的他,电话接通,背景有些嘈杂,似乎有路人对话的声音,霍昔在外面。
易年皱眉:“你在哪里?”
霍昔没有回答,反而带笑说:“想我?”
“我记得我说过,没有批准你不能离开公寓。”易年语气微沉,“你当我的话只是耳边风?”
霍昔沉默一阵子,难得地没有反驳。
易年听出了异样,冷声重复:“你在哪里?”
“我可以去易氏找你吗?”霍昔说,“我在楼下。”
这个答案让易年有些惊讶,霍昔在做什么?可别借口说想他,乖乖呆在公寓,他自然会回去,他可是刚从公寓离开的,可别是半日不见就挂念。特意上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迟疑一阵,还是让他上来了。
秘书在前面领路,「K7:你怎么知道易年会在这个时候打给你?」
跟随霍昔的行动,K7觉得有些奇怪,行动进行到一半忽然中止,怎么掉头下楼,直奔易氏来了?更奇怪的是,易年确实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
「霍昔:不管怎么说,我今天在易年面前暴露了行踪,就算他没有把握看见的人是我,也会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与其等他发现我私自外出,不如先行一着,打消他的疑虑,这叫预判了他的预判。」
说着还笑了一下。把谈情说爱变成斗智斗勇,也就他能乐在其中。
应该说遇上好的对手,斗智斗勇别有一番乐趣,玩赢了还有额外奖赏。
秘书打开门,隔着一道墙,霍昔看见了自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