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的灵柩》狼王库多

80、第 80 章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集中到了那个蓝灰色头发的年轻人身上，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我？我怎么会行……那个是圣杯！”地痞流民出身的他，自然不曾抱持骑士们的奢望和梦想。

　　“见到您的第一眼，阿兰就说，是您的话必定可以。”克琳希德淡淡地说道，她的神情像极了背后壁画上的艾尔莎公主，“朴质、善良、毫无血腥气的灵魂是如同水晶般透明的存在，只有拥有这样颜色的灵魂的人才能承接圣杯格拉尔的光辉，而不会使得它受到丝毫的玷污。”

　　我心念微微一动，看似随口地问道：“这是因为……阿兰的全视之眼的缘故？”

　　克琳希德微微挑了挑眉毛，似乎意识到了这个特定的名词是谁透露给我的一样，横了凯伊神甫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不错，全视之眼是真理之眼，它拥有连接本源的能力，可以看到一切事物的发生、经过和结果。”

　　我感觉血液禁不住地向下流淌，身子一点点变得冰冷，并不是因为清楚这些话的涵义，而是被克琳希德的神态震慑到了，眼睛不住地瞥向那个蒙着单眼、高深莫测的北欧人。阿兰还是像往常那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站在角落里。

　　“那不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米卡尔颤抖着问道，不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兴奋，这点我很清楚。

　　“不，那只是比我们多了一个时间维度的视角而已，并不能真正改变什么。”他能看到时间！我在心中暗暗地惊叹着。

　　克琳希德说完这句有意无意地瞪了凯伊神甫一眼，并不停口：“但是任何的魔法在阿兰面前都是无效的，因为形成界正是本源的一部分。任何发生在形成界的变化，都逃不过阿兰的眼睛——面对真理之眼，就连导师也无能为力。”

　　我记得凯伊神甫曾经说过，一切魔法的根源就是让灵魂和意识上升到神性界，然后在下面的行成界中改变事物的原初概念，从而影响到整个物质世界的改变——这么说来，若是能控制形成界的变化，那么在全视之眼面前所有的法术的确都没有了立足之地。凯伊神甫不甘似地抽动着嘴角，却没有反驳。我知道他的自信是来源于他的剑术——即使擅长的法术不能使用，他也是一名优秀的剑士。

　　克琳希德却没有理睬他，而是示意布鲁姆斯上前，用丝绸包住圣杯，揣在自己的怀里。

　　我默默地留在原地注视着一切，咀嚼着她话中的真意和他们的企图。……圣杯格拉尔当真是别人不能碰的吗？让毫无反抗能力的布鲁姆斯拿着，会不会是他们的另一个陷阱？——因为那意味着任何势力都可以轻易地将之抢夺，无论是克琳希德还是凯伊神甫，或者是我。而将全视之眼的信息夸耀般地透露给我，也是为了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吗？

　　布鲁姆斯颤颤巍巍地走了回来，我们知道他怀里多出了一样了不得的东西。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那位大人所留下的第三句话……”刚踏出礼拜堂的大门，凯伊神甫就拔出了他的单手剑。

　　拉斐尔和米卡尔如同豹子般敏捷，毫不犹豫地同时抽剑护住了我，但却我挥手示意他们退开。

　　“苏格拉底、凯撒、基督将死于春分后的第一个月圆。”圣物就在眼前，值得信赖的人也在身边，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我的声音使得众人的行动为之一窒，这咒语一般的诗仿佛浸透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这……是什么意思？”凯伊神甫沉默很久才慢慢地开口道。

　　“春分后的第一个月圆是基督受难日……若是将旧历进行转换的话，您会发现苏格拉底、凯撒和基督是死于同一个天象的日子——即月历的同一天。”

　　“我不是问您这个……”他的眼中已经看不到轻佻或是嬉笑的神情了，感觉像是假面被扯下来了一样。

　　“我知道，但我只知道这些。那位大人就是如此告诉我的。”

　　“苏格拉底、凯撒、基督……分别象征了智慧、正义和爱。”克琳希德幽幽地说道，“结合上一句的意思就是已经死亡的智慧、正义和爱在燃烧着的本源中重生，然后将在受难日再次死亡。”

　　“死亡、重生、再次死亡……这是……轮回……”凯伊神甫的脸色经不住地显出惊愕，“这不应该出现在正统信仰当中！”

　　“一个德鲁伊就应该出现在正统信仰中？为什么您至今仍旧使用着异教的元素魔法呢？……那么基督呢？受难日后的复活节呢？这不也是轮回？”克琳希德讽刺道，“按您这么说来，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正统信仰当中咯？”

　　“复活节……基督，爱，重生了……”凯伊神甫喃喃地重复这句话，他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再那么地固执了。我仿佛听到了他心中某些东西融化的声音。

　　“无论如何……是毁去还是开启，凯伊神甫，不妨看到落幕的那一刻再行决定吧。”我的话使得他默默地收起了武器，“至少亲眼鉴证一下那位大人所留给我们的……遗产吧。”

　　凯伊沉默不语，只是那样呆呆地出神，似乎思绪正被无情外力地牵扯着。

　　“……看起来果然还是需要和导师再谈谈。”克琳希德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想这三句话不但暗示了开启本源的方法、地点、甚至还有时间，翠玉录上应该也会有所涉猎。”

　　“这么算起来，耶稣受难日已经快到了……”

　　“回爱尔兰吧，我们会在那里找到最后的答案。”克琳希德转头向我们说道，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飞舞在费伍德的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