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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公爵与他的长发姑娘（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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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程则会突然提到“任务”。
“那个任务……”于小彤率先开口，“难道不是个可以选择是否接取的支线任务吗？”
她咬住下唇，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可选择的支线任务，和强制接取的支线任务，差别还是很大的。”
钟永思沉思几秒，反驳：“不不不。”
“程则的这段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们记不记得，后门的钥匙，戈德温公爵只给了程则？”钟永思进行分析，眼底萦绕着思辨的光芒，“我们剩下几个人，都没能得到通往庄园的钥匙。”
“我猜测。”钟永思强调，“我只是猜测。”
“如果我们都不接那个任务，就无法得到后门的钥匙。所以那个任务其实是有奖励的，只是奖励没有直白地给出来，它换了种方式到我们手里……就是那把钥匙。”
钟永思推了下黑框眼镜，随后看向程则：“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查看戈德温公爵的情况。”
看到有人愿意跟着程则一起，剩下的几个玩家陆陆续续地点头。
有不愿意去顶楼的，看到大家都去了，也不好一个人待在楼下。
毕竟要是遇到危险，和其他玩家待在一起，肯定比一个人更安全。
于是众人一起顺着楼梯向上行去。
直到站在通往顶楼的门前。
为了彰显主人的尊贵，最顶层是和下面的各层隔开的。
一扇雕花镶钻的木门，立在楼梯口。
需要推开这扇木门，才能到达真正的顶层。
赵翔原本跟在程则身边，一起往楼上爬。
但在到达木门前，直面这扇看似普通的木门时，赵翔忍不住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早已消失的痛觉再度顺着他的大脑，涌入他的身体里。
细微的战栗中，隐含着死亡的威胁。
赵翔平日里越是嚣张跋扈，实际上就越是害怕死亡。
他悄悄又往旁边躲闪了下。
程则安静地站在木门前，打量着木门上精致的雕花。
然后伸手，握住门把手。
用力下压。
没有想象中的爆裂声响，也没有无力按压的阻碍。
木门轻易地在程则面前洞开。
露出门后的一片漆黑。
看到仿佛能把光都吸收进入的黑暗，玩家们一致地心生怯意。
“好黑啊。”
“怎么这么黑？”
“伸手不见五指……你把灯带上，我们进去看看。”
相较于忙乱地鼓起勇气的玩家们，程则的神色异常镇定。
他扫了眼走廊的情景。
随后直接大步走进去。
“没有危险。”他开口，“你们跟着我就好。”
程则的脚步又快又稳，武婷婷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她连忙拎着手中散发微光的煤油灯，紧随程则。
进入顶楼后，大家借着煤油灯昏暗的灯光，隐约看清了顶层的情况。
随后大为震惊。
他们想象中的顶层，应该是奢华无比的，四处都镶嵌着珍珠玉石，说不定连地面上铺的都是精致的珠宝。
然而真正的顶层，却简陋无比。
用石头简单雕刻出的走廊墙壁，上面坑坑洼洼地挂着开凿出来的杂乱印记。
于小彤试着伸手触碰石壁，摸到了一手的灰。
“我靠。”刚感受到手上沙沙的触感时，于小彤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可她把手掌放到面前，才发现上面脏兮兮的，全都是石头碎屑落下的灰尘。
“城堡的佣人难道不定期打扫公爵门外的走廊吗？”于小彤甩甩手，把灰尘甩掉，“我看客厅的地面，比镜子都干净。这边的走廊怎么脏成这样？随便用抹布擦两遍也不可能这样啊。”
抱怨完，于小彤低下头，跟随着程则，钻过一道低矮的小门。
直接进入了硕大的卧室。
城堡下面几层，是十分规整的贵族风格。
一条笔直的走廊将南北两侧分开。
南侧是用来住人的房间。
北侧是用来装东西和道具的房间。
两侧的房间大小分配均匀，每个房间都有浴室卫生间和衣帽间，搭配十分完美巧妙。
可顶层，却只有短短几米的肮脏低矮走廊。
钻过走廊，便是一间大得吓人的卧室。
戈德温公爵的卧室也是由石头拼凑而成的。
走廊的石壁上全都是未清理干净的尘灰。
卧室的墙壁上，则全都是焦糊的痕迹。
伴随着一股怪异的臭味。
扑面而来。
“这个卧室……未免太大，太简陋了吧？”武婷婷呆在戈德温的卧室门口，忍不住感叹，“而且连个房间分隔都没有，马桶和浴缸就放在屋子角落，那边也直接是大衣柜……公爵洗澡的时候，难道就这么洗吗？”
钟永思沉默几秒。
他接话道：“最奇怪的，不应该是公爵放在卧室正中央的大铁锅吗？那是什么？”
被钟永思提醒，武婷婷也回过神来。
她脸一红：“这口锅一直在发光，搞得我以为它是特殊长相的煤油灯，是公爵的审美不同。”
“原来是一口大铁锅……里面熬的是什么东西，全都炸出来了？”
武婷婷疑惑地踮起脚，打量着铁锅中的情况。
程则耸动了下鼻子。
嗅到空气中轻微的玫瑰香气。
“玫瑰花。”程则笃定地开口，“他在熬玫瑰花。”
“啊？”
“我以为熬的是什么可怕的黑魔药，原来只是玫瑰花吗？”
“他难道每天偷偷地一个人躲在小房间里熬玫瑰花？把玫瑰花熬成香膏？用来护肤美容？”
玩家们的思路，总是这么奇怪。
程则听着玩家们已经发散思维，开始思考玫瑰花如何处理才能护肤。
他忍不住嗤笑了下。
“你们真以为那些玫瑰花，是正常的玫瑰花吗？”
程则的声音凉凉的，在昏暗且古怪的房间里蓦然响起，有种让人心惊的刺激感。
感受到大家炙热的目光全部凝结到他身上。
程则上前一步，把倒在旁边，被炸得三分之一身子变成虚幻状态的戈德温拎起来，扔到自己面前。
“你们看，鬼怪的身体，如果受了伤，是需要修补的。”程则把戈德温抖动了两下，生动地给玩家们做教学，“就像这样，他就需要用鬼气来滋养身体。”
“懂，鬼气是鬼怪们的力量来源和身体组成部分。”
这些玩家都是高端玩家，对“噩梦游戏”的了解比普通玩家多无数倍。
对于鬼怪们，也有着更多的认知。
此刻听到程则的话，他们跟着颔首。
“而鬼气，说是‘气’，但真的就是气体吗？”程则扫视着玩家们的表情，“很多鬼气，是可以凝成液体甚至固体的。甚至有些鬼气可以存放在一些载体中。”
“比如……那些明显不对劲的玫瑰花。”
“它们就是鬼气的培养皿，用人类的血肉搭配着一点点的鬼气做引子，就能在成长的过程中，制造出更多的鬼气。”
程则的理论，一半是他的见闻，另一半则是他的分析。
半虚半实地组合到一起，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
虽然有点震撼，但程则对此理论理解良好。
但玩家们，却争先恐后地睁大双眼，露出见到新大陆般的表情。
“鬼气竟然可以种植？不能吧？”
“我一直以为鬼气就和修仙小说一样，是从空气中吸收固定的元素，靠修炼变得越来越厉害。”
武婷婷忍不住将鬼怪做了个比喻：“不过……修仙界也有各种灵石灵泉什么的。鬼气能够凝结成液体固体，好像也正常。”
听到武婷婷的比喻，其余玩家也理解了。
他们点点头。
“所以……戈德温公爵就是在熬制玫瑰花，提取鬼气的时候，意外遇到事故，被炸晕头了？”
于小蕊在旁边，有点诧异地做出总结。
“呃……感觉有点太简单了。我以为会遇到多可怕的危险呢。没想到就是这种事情。”
“不。”钟永思面色很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程则：“你确定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吗？”
平日里，钟永思都是比较平和的。
但现在，他的眼神非常尖锐，直勾勾地等待着程则的回答。
程则沉吟两秒：“基本正确。”
“如果这是真的，这就说明了，鬼怪们可以控制鬼气的生长，并且借此获得实力上的升级。”钟永思声音沉下来，“对我们玩家来说，最直观的结果就是……我们在副本里前赴后继的死亡，能让鬼怪们的实力节节攀升。”
“到最后，这些鬼怪的能力像是滚雪球一样庞大起来，我们就很难对付它们了。”
“鬼怪们会逐渐变强”的猜测，让剩余玩家们的面色都变了。
就连在确定顶层没有危险后，瞬间变得吊儿郎当的赵翔，也难得地严肃了表情。
他回忆片刻：“我当初经历过一个半新人副本，难度不是很高，我那时候不太机灵，评分是B。”
“后来，我有个朋友也意外被‘噩梦游戏’绑定，我就把我过关的所有副本经验全都告诉了他，希望他能有个借鉴，遇到类似的鬼怪，能有个合适的处理方法。”
“参加这个副本之前，我和他打了一通电话。他说他遇到了一个我和他提过的鬼怪，甚至连鬼怪的名字都一样，只是在不同的副本里。”
“而那个鬼怪……”说到这里，赵翔顿了下，吞咽了口唾沫，忍住紧张情绪，“我只用了两张道具卡，就把它打败，后来用了三张二级治疗卡，控制住他的行动，成功拿到了道具。”
“但我朋友和我说，他用了四张道具卡，加上五张二级治疗卡，几乎是把全部家当都用了，才勉强控制住那个boss。”
“当时我还开玩笑，说他可能是手法没有我好，道具卡没有扔准，才会比我更艰难。”
赵翔用力地抿了下嘴唇：“现在回忆起来，很有可能是鬼怪的实力增加了，所以想要对付他，需要的成本也增加了。”
赵翔是个少年音，平时说话都有点尖细。
而此刻，他的嗓音随着他的情绪，一同低沉下来。
鬼怪能快速进化，对玩家来说，绝对是个可怕的危机。
以往也有玩家做出类似的猜测，但一直找不到证据。
可现在……
玩家们互相对视，眼神里流转着的是浓浓的惶恐。
就在这时，程则大幅度地弯下腰。
他直接把戈德温从地上拎起来。
然后带到玩家们面前。
“我们来做个试验。”程则开口。
说着，他看向赵翔：“麻烦你去把城堡花瓶里装的那些玫瑰花全都拿过来。”
“如果你不害怕的话，也可以拿钥匙，去庄园里多带点玫瑰花过来。”
听到程则的吩咐，赵翔眼睛一亮。
他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挺直腰板：“没问题！把钥匙给我吧，我马上把玫瑰花全都给你运过来！”
见赵翔主动请缨，程则抬手，将金色的钥匙扔给赵翔。
本副本的六个玩家里，除程则之外，赵翔是实力最强的。
而且他拥有丰富的逃生技巧，让他去做这类事情，也专业对口。
赵翔跑去收集玫瑰花的时候，程则站在戈德温卧室中央的大铁锅前。
打量着铁锅里粘稠的黑色膏体。
“这些估计是坏了。”程则把挂在墙上的铲子拿下来，放到锅中搅拌，将锅壁上附着的焦糊铲下来，扔到卧室一角的大垃圾桶里。
用水把大锅重新洗了一遍。
等程则把一系列事情弄完，赵翔也喘着粗气回来了。
他手一抖，杂乱的玫瑰花便稀稀落落地从他手中落下。
“我把背包剩下的格子都装满了。”赵翔喘口气，“几百朵玫瑰花，应该够了吧？”
“够了。”程则随意地抬脚，把玫瑰花们踢到一起。
然后他抬起手，把还瘫软在地面上的戈德温拎起来，拍拍他略有些虚幻的五官：“别装睡了。”
戈德温实际上早就醒了。
但他刚清醒过来，就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
于是当机立断，开始装睡。
偷听玩家们的交流。
不过玩家们已经把重点聊了过去，现在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戈德温听得云里雾里。
但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程则在。
意识到程则就站在他旁边，戈德温的太阳穴一疼，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不过他强行忍住了身体的抖动，自然地伏在冰凉的地面上，想蒙混过关。
很遗憾，程则早就发现他在装睡了。
被程则连着踹了几脚，戈德温意识到程则不是在诈他，而是真的发现他醒了。
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茫然地睁开眼。
“你们怎么在这儿！”
他夸张地张大嘴巴。
程则懒得理会他的装模作样，只把他重新放在地面上：“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戈德温呆愣住。
“是啊。”程则点点头，“我正在房间里睡觉，听到头顶爆炸了，怕你有危险。所以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那好……谢谢你们了。”面对程则，戈德温觉得自己莫名地矮了一截，全身上下都不自觉地泛起一股酸痛感。
他用指甲扣着掌心，迫不及待地想把程则打发走。
“很感谢你，但我需要先收拾下卧室，等到明天我会给你答谢。”戈德温在脸上板起冷酷神色，“现在你们是不是该避让下了？”
没想到戈德温会如此直白地赶客。
而且态度很强硬。
其他玩家们犹豫着，想扭头离开。
等明天再询问后续的事情。
可程则一动不动。
“我还想再帮帮你。”程则的神色恳切，“你的这锅东西不是炸了吗？我就又帮你弄来了不少原材料。”
“有我帮你看护着，你再弄几炉东西出来吧？”
说着，程则抬手，指向旁边的玫瑰花堆。
戈德温顺着程则的手指方向，看向旁边这堆玫瑰花。
然后脸色蓦地一变。
“你怎么知道我在用什么熬药剂？”
因为过于诧异，戈德温的声音都变得尖细。
程则想给戈德温解释下。
但又觉得太麻烦，浪费时间。
他愿意给玩家们耐心答疑解惑，不代表对待鬼怪，有着相同的耐心。
于是程则用鞋尖踢了戈德温一下：“这和你没关系。”
“就在这儿，在我们面前，你用玫瑰花把药剂熬出来，让我们看看效果。”程则下命令，“最好能亲身试用下。”
听到程则的吩咐，戈德温脸色一变再变。
用玫瑰花熬制的药剂，能产生的效果……他不想让玩家们知道。
这是属于他和瑞依的秘密。
他装作浪漫，给瑞依送去的玫瑰花，可不只是用来气赌鬼，表达爱意那么简单。
玫瑰花里，藏着的都是能够增长实力的鬼气。
二人共同努力，想要慢慢变强，最终打败赌鬼。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那种药剂，”戈德温站在原地，强行装作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最后的效果如何，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让你做就做。”程则不想听戈德温的辩解，他的神色带点不耐的冰冷，“别逼我动手。”
说着，程则的指尖闪出一丝绿色。
像是突然在指尖跃动的闪电。
而这抹柔和的绿光，落到戈德温眼里，可比闪电还要恐怖。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开口：“好的，我马上尝试。”
他心底涌动着各种想法。
表面上，跟随着程则的命令，乖巧地站到了大铁锅前。
然后僵硬地摘掉玫瑰花的花瓣，一片片地扔到锅里。
这口大铁锅拥有自发热功能，戈德温打开开关后，火苗便“腾”地窜涌起来。
狂热地舔舐着锅底。
戈德温老实地站在大铁锅前，往里扔玫瑰花的时候，用余光瞥了程则一眼。
随后不动声色地挑高了温度。
可他刚自以为隐蔽地做了点手脚。
就听到程则开口：“降温。”
戈德温的动作顿了下。
过几秒，他忍住心头的惊诧，佯装无辜地看向程则：“可是温度就应该这么高，才是正常的。”
在一片昏暗中，戈德温的语气异常稳重可信。
但程则毫不动摇：“降温。”
“……”戈德温抿抿唇，“好。”
把大铁锅的温度降低下来。
锅内的玫瑰花逐渐融化成浓稠的液体。
戈德温打量了下周围，从床底下翻出一瓶水。
他抬起手，往里面加了一点点水。
这次，他还不忘解释下：“加这些水就够了。真的够了。”
于小彤探头打量大铁锅里的玫瑰花液体，又看向洒进去的一点点水，有点怀疑：“这水也太少了吧，感觉会直接把锅烧干。”
她说着，看向程则：“程则，你让他多加点水。”
但程则没有顺应于小彤。
“这些水够用了。”程则同意戈德温的说法。
戈德温顿了两秒。
然后他有点不甘心地瞥了程则一眼，把水瓶的盖子拧紧，重新放回到床下。
之前程则纠正了他的错误。
他以为程则是故意想和他对着来，所以这次刻意做了个看起来就有问题的，但实际上正确的操作。
但程则竟然好脾气地认可他了！
‘难道……’戈德温手上继续着熬制药剂的动作，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他真的知道药剂怎么熬？不可能吧！这是鬼怪之间的秘密啊！’
程则的确不知道药剂怎么熬。
但他是水系异能者，天生有着对水的精准掌控力。
他能敏锐地察觉到锅中的水含量，借此确定药剂是否需要增添或者减少水量。
因为戈德温对程则怀着畏惧之心，在后续的药剂制作中，就不再动手脚。
乖巧地把一锅药剂制作完成。
玩家们一股脑地凑过去打量。
“哇塞！这就是熬出来的东西吗？”
“感觉像是果冻……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是用玫瑰花熬的，但颜色怎么是红黑色的？里面一丝一丝的，就是鬼气吗？”
听着玩家们对锅内药剂的评价和指指点点。
戈德温额头的青筋猛烈地崩了两下。
他感觉不妙。
这些玩家，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连里面一丝一丝的黑色物质是鬼气都知道？
就在戈德温心惊肉跳的时候，程则转过身，看向他。
“你吃下去给我们看看。”
前面的事情都做完了。
最后吃一口药剂，也不算什么。
戈德温瞥了眼锅里看起来颇有食欲的粘稠胶状物。
一咬牙，点点头：“好，我吃。”
说完，他从床头柜上翻出一副刀叉，直接从锅里把粘稠药剂挖出来，当着程则等人的面，一口口吃掉。
六双眼睛都定定地落在戈德温身上。
眼睁睁看到戈德温原本有些虚弱的身躯，伴随着锅中药剂的减少，逐渐变得凝实。
玩家们难以置信。
“居然真的有能让他们变强的药剂啊！”
“他一直在种玫瑰花，而且种了这么多……要是放任他继续下去，岂不是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我靠，我第一次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回去之后我要发在论坛上，让所有人都知道。”
钟永思更是深吸一口气，用拇指推着黑框眼镜，上下打量戈德温时，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造物。
被这群玩家一直盯着，戈德温的后背忍不住泛起一股凉意。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向程则。
“程则……”语气中带着点不自觉的求救意味，“我已经把你吩咐的事情都做完了。你们能先离开，让我整理下卧室环境吗？”
程则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不过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而已。
听到戈德温的话，程则点点头：“行。”
他拍拍戈德温的肩膀，脸上挂起一分温和的亲热：“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见面。”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和戈德温说，或许戈德温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说话的是程则……
他就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
连着咳嗽几声，戈德温看向程则：“好、好的。”
和戈德温聊完，程则神色里带几分轻快，转身看向其他玩家：“好了，我们走吧。”
程则想要离开，但剩下的玩家们却不愿意。
“这些玫瑰花……”吴婷婷伸手指向旁边剩下的一大堆玫瑰花，“就放在这里吗？他要是连夜把它们全部熬成药剂喝了怎么办？”
于小蕊也跟着担忧地点头：“是啊，就算因为任务，你暂时不能处理掉他。可是也不能直接把变强的材料送到他面前，让他变得更厉害吧？”
提到“玫瑰花堆”，于小蕊紧跟着又想起了庄园里散落满地的玫瑰花。
当时于小蕊只觉得好笑。
但现在，她忧心起来：“还有庄园那边，瑞依小姐和她的赌鬼父亲，说不定也知道吃玫瑰花能够变强……我们直接把十万朵玫瑰花送了过去，不就是送了升级大礼包吗？”
于小蕊的这番话，惊醒了其余玩家。
“是啊！瑞依那边我们也要注意！”
“我觉得瑞依还好吧……她看起来是和我们在同一个战线的，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笑死，你太天真了，你觉得瑞依长得好看，就和你是一样的？她就算再漂亮，也是鬼怪。我们是人类。让她吃人，你觉得她会拒绝吗？”
在讨论中，玩家们竟然起了争执。
吵到最后，他们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
便一致地将视线落到程则身上。
希望程则能够做出最后决定。
程则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吧。”
“不管是戈德温还是瑞依，还是赌鬼，你们都不用担心。”程则的神色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就算是再吃一百万朵玫瑰花，也不过如此。”
他说着，挥挥手。
率先转身，离开戈德温的卧室。
被他甩在身后的几位玩家互相对视。
觉得程则太能吹牛了。
戈德温只是吃了十几朵玫瑰花，就明显强大了不少。
要是吃一百万朵玫瑰花，岂不是全副本无敌！
这么强悍的鬼怪，程则还不当一回事。
是不是……太自大了。
他们心头盘桓着许多想法，但不敢和程则直说。
见程则离开了戈德温的卧室，不敢再和戈德温待在一起，便快速地跟随着离开了顶层。
在离开顶层后，赵翔有些疑惑地皱眉。
“戈德温难道没有个保镖什么的吗？”他回忆起昨天潜入顶层时，被击中的一掌，“我们进入那么久，居然没有人攻击我们。”
他脸上挂着十分真实的不解。
程则侧过头，看了赵翔一眼。
没有说话。
另一边，戈德温在确定玩家们都离开后，长舒了一口气。
他如释重负地坐在床上。
稍微休息了会儿，才想到什么。
开口：“人呢？”
没有人回应。
戈德温紧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人呢？玛德？玛德你在哪儿？”
玛德是他的贴身保镖，时刻守护在他的卧室附近。
按理说，感觉到有人到顶层，他应该出现阻拦，或者提醒戈德温醒来。
但玛德全程都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程则是很强，玛德就算是出手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但是……也不能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想到这里，戈德温越发恼怒。
他怀疑玛德正躲在角落，偷偷地看他的笑话。
握紧拳头，戈德温深吸口气，起身寻找玛德的踪影。
他想好了，等他找到玛德后，就要把玛德吃掉，借此补偿药剂炸开的力量损失！
绕着顶层找了两圈，戈德温终于在走廊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丝踪迹。
“鬼气有点浓郁。”他嗅闻了下，觉得这里有点怪怪的。
戈德温睁大双眼，仔细搜索地面。
很快，发现了滚在角落的领结残骸。
玛德作为戈德温的贴身保镖，在白天也要跟随着戈德温。
因此，他穿着十分正式，西装领结全都打得很整齐。
而现在，领结狼狈地落在地上，沾了一地的灰。
戈德温弯腰拾起领结。
发现领结已经被灼烧了一部分。
边缘处还挂着一丝奇怪的绿意。
戈德温试探着伸手摸了下绿色边缘，被刺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猛地缩回手。
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则。”戈德温用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是他。”
“他趁着我没注意，直接把我的贴身保镖杀了。”
玛德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戈德温不知道。
甚至因为玛德是鬼怪，程则使用的是最克制鬼怪的木系异能。
他连玛德的尸体都找不到。
只能靠着剩下的一点衣物残骸，确定玛德的最终结局。
戈德温握着领结，在床上坐了会儿。
他想，程则真是个大坏人。
“我不就是想吃了你的肉吗？”戈德温躺回到床上，有些不爽地抱怨，“又没吃到。结果你直接杀了我的保镖。”
戈德温对程则的怨念，程则不知道。
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程则打着哈欠起身，洗漱后推开房门。
发现城堡里重新充斥着烟火气和人气。
一楼的厨房，锅碗瓢盆和炒菜的声音接连响起。
老管家指挥着佣人们，把城堡内外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
他抬起头，正巧看到程则。
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变成了谄媚的笑容：“大人早上好！您请坐！早餐马上就准备好了！”
他说着，快步上前，恨不得搀扶着程则下楼。
程则避开老管家伸来的手。
“戈德温呢？”他问老管家。
听到程则开口就问戈德温，老管家的表情僵硬了下。
他轻咳一声：“您先坐下，我给大人端杯咖啡过来。”
说完，老管家快步跑去给程则端来咖啡。
将咖啡小心地放在程则面前。
老管家偷窥着程则的表情，回答问题：“戈德温公爵正在卧室里休息，他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并且他吩咐我，让我不要随便去打扰他，他不打算吃早饭了，只吃午饭。”
话都说到这儿了。
老管家觉得程则肯定不会再折腾戈德温了。
他眼珠一转，决定祸水东引：“大人，瑞依小姐那边估计还在收拾玫瑰花，吃完饭，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老管家的提议，程则沉吟了两秒。
老管家轻微地松了口气。
可老管家的这口气还没喘匀。
程则就重新将话题转移回到戈德温身上：“等到中午，我会去找瑞依聊聊天的。但还有一上午的时间，我还是想和戈德温聊聊。”
“给他安排一些事情做。”程则望向老管家，“把他叫下来。”
最后一句话，程则没了商量的语气。
十足的命令。
之前，程则的神态都是比较松弛的，眼神也是随意的。
老管家才敢壮着胆子搞小心思。
但现在，他意识到程则真的做出了决定。
就不敢再说什么。
只怕程则一个不爽，随手把他灭掉。
“好的。”老管家忍气吞声点头，“大人稍等，我马上把公爵叫下来。”
等程则吃完饭，戈德温也终于面色苍白地走下楼梯。
他一看到程则，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躲闪。
“你先吃饭吧，”程则十分好心道，“先吃饱，省得一会儿没力气。”
戈德温的眼皮跳动了下。
要做什么，需要他有力气？
戈德温满心狐疑和担忧。
慢吞吞地坐在餐桌上，缓慢地一勺勺吃饭。
他原本想多拖延时间，但程则就在不远处盯着他。
沐浴在程则微凉的目光下，实在是让人食不下咽。
勉强吃饱，戈德温就恍惚着站起身，看向程则：“我吃完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程则双手抱胸，微微侧过头，看向他。
吐字清晰。
“我需要你……种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