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学渣噩梦》蝉与狗

3、微积分地狱【3】

　　刚出教学楼，迎面而来的冷风就直接把人冻清醒了。姜如许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此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早上八点的天空会是这样。或许太阳只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比如说那些回不去的同学们。

　　余玉玉并没有跟着姜如许下来，对于像他们那样的已经变成学校的一份子的学生来说，学校另有一套规矩管理他们。她没有跟上来对于姜如许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最近余玉玉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也许，对于余玉玉本人来说，她只是变得越来越正常了，姜如许想，开学以来的第一个朋友有了更好的生活，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当初妈妈出车祸被抢救回来也是性情大变。

　　至少，变成怪物就不会害怕这所学校里的那些东西了。姜如许熟练地揪下拼命想往自己包里钻的一片叶子。叶子枯黄的背面已经生长出细小的乳白色的根须，这些根须已然穿过拉链的缝隙伸了进去。

　　这只是学校里最常见的弱小怪物，经常趁学生不注意钻进他们的包里，然后喝光他们杯子里的水罢了。只是，被根子沾染上的留下来的水珠都是含有剧毒的，刚开学时还有几位同学中招，之后大家被校园论坛科普了一些常见的怪物，中招的几率就变小很多。

　　熟练地将叶子撕碎，在几声微不可闻的哀嚎之中，散落的碎叶缩回它不安分的根系，变得和普通的叶片一样落在地面上。又被后来人的几脚碾得粉碎。

　　微积分教室已经坐着几个同学了，还有一些同学选择乘着这课间的短短二十分钟去吃饭，所以还没有来。姜如许熟练地把包放在教室的角落里。微积分教室不大原本五十五张桌子给全班用都够了，更不用说现在只剩下三十人的班级。

　　今早才死了一个，使他们比有三十一人的九班人数还少。据说一开始，他们八班还是整个金融系人数最多的班级，没想到才一个月，就已经变成了人数最少的。

　　还是人少一点比较好，姜如许看着微积分老师走进教室从包里掏出一沓试卷，想起论坛上的那个帖子，人多的班级总是会优先被学校各种鬼怪注意，相反，只要人数够少，有些时候，那些属于学校官方的鬼怪甚至会网开一面。总得来说，大概就是学校不会逮着一只羊薅毛。

　　【女人，准备好接受我的荣耀了吗】笔仙又开始在草稿纸上乱画。姜如许知道，它说的是微积分试卷。看着微积分老师不停翻动着试卷，就算有笔仙帮助，她还是感到一阵紧张。

　　“姜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徐凯站在姜如许桌子不远处，用弱弱的声音对她说。

　　“可以。”姜如许顺手将草稿纸夹进书里。

　　“你昨天卷子做得怎么样？我觉得我这次可能要垫底了。”徐凯摊开书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们班已经是这一届人数最少的班级了，老师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我考得怎样，希望不错吧。对了，你怎么不和你室友坐在一起？”姜如许也没有什么把握，只好转移话题。

　　“江心言病了，今天早上没起来，我就帮他和班长说他不来了。等会我还要去办公室帮他请假。”徐凯叠着纸页的动作停下来，说道：“我没想到他今天病得那么严重，早上班主任还没来，假条也不能开，还好纪检没有继续找他麻烦。”

　　姜如许笑了笑，突然想起来徐凯挺倒霉的，好像住的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八人寝。据说开学几周，就已经死了一大半了。她试探问道：“对了，你们寝室最近怎样，我们宿舍楼今天早上有个寝室出事了。”

　　“不太好，前几天我室友也出事了，昨天晚上江心言也是，还好他今天没事，不然我就要一个人住了。”没想到，徐凯寝室居然只剩下两个人。

　　“两个人也不错。”姜如许安慰道，“至少宿管暂时不会盯上你们。”听说到了大二基本上每个寝室能有一个人住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想到自己的两个室友，姜如许也不由有些担心。

　　她的寝室算是宿舍楼里人数较多的了，或许，不被减员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被盯上吧。

　　“姜如许，徐凯。”微积分老师喊住了两个人，即使现在还没有上课，教室人已经来齐了。他这样一发话，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们，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恶意。微积分老师也是一样，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难耐兴奋地说：“你们两个一个C一个B-成绩最差，趁现在还没有上课，自己出去吧。”

　　出去当然就不会让他们再进来，就像余玉玉一样，他们被微积分淘汰了。被赶出去就会遇到纪检，《学生守则》要求他们必须按时上课，否则会被纪检抓住。

　　被抓到的后果大概就像今早那个像垃圾一样被堆在墙角的同学一样吧。现在他们过去应该还能看见那个倒霉的同学，毕竟教学楼的楼管不会这么早上班。

　　怎么办？姜如许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由地握紧手里的圆珠笔。笔仙不是已经帮她答题了吗，怎么成绩还是最差的。她手中的笔也在不停地抖动，姜如许可以通过坚硬的外壳感受到这个鬼东西内心的震惊。

　　“老师。”她身边的徐凯颤抖地开口，很显然，他也没料到微积分老师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不管他们是人数最少的班级，一下子淘汰掉两名学生。

　　“徐凯啊，不是老师不讲道理，你看你大题根本没做出来。”微积分老师直接打断他的话，“姜如许，你更过分，大题全错也就算了，选择题都没有一个对的，你全选C也不至于这样啊。”

　　全错？姜如许如坠冰窟，怎么会这样？选择题是余玉玉帮她的，大题是笔仙帮她的，这两个人怎么会全错？

　　笔仙不知深浅，但是余玉玉不会，她怎么可能……

　　“老师，我只是想，您能不能宽限一点时间，让我和姜同学与班上其他二十七名同学道个别。”徐凯用颤抖的手碰了一下姜如许。

　　姜如许也瞬间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地对老师说：“是啊老师，我们班上本来只有二十九名同学了，比九班还少，大家一起生活了一个月，我们走后就只有二十七个了，我们舍不得大家。”

　　“你们什么时候只剩二十九个了？”微积分老师瞬间直起身子，飞快把试卷又数了一遍，“没错，有三十个，和九班一样多。”说完他扫视班上一圈，发现只有二十八人之后更加生气。

　　他铁青着脸问：“怎么只有二十八个了？还有谁没来？有请假条吗？班长呢？”

　　班长战战兢兢地回答：“老师，今天早上走了一个，还有一个生病了在寝室还……”

　　“报告！”门被推开，一个男生举着一张纸条对微积分老师说道：“老师，我是江心言，这是我的请假条。”

　　姜如许注意到，身边徐凯明显愣了一下。

　　“好好好，只有二十九个！”微积分老师狠狠瞪着姜如许二人，“你们以为逃过去了吗？做梦，你们去你们班主任办公室领罚。现在就滚！”

　　去班主任办公室总比直接被赶出去一点回旋的机会都没有要好，姜如许松了口气，理智回复少许。她一把拉住乖乖出去的徐凯，对微积分老师说道：“老师，我们课间出去的证明你还没开。”

　　老师愣住了，最后还是黑着脸拿出纸条帮他们两个填好证明。

　　“还好我们班人是最少的。”徐凯在走廊上对姜如许感慨道：“不然我们今天就死定了。”

　　“是啊。”姜如许附和道。她现在还在想选择题的事，余玉玉没有理由骗她的，她已经死了，姜如许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威胁，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去班主任办公室的路上果然又碰见了早上的那名同学，不过他已经从墙角挪到了一个干净的桶里。

　　“同学？你怎么不上课在这里？”打扫卫生的楼管突然凑到二人面前，嘴里还在咀嚼着什么。姜如许抬头，天花板上钉着的那根舌头不见了。

　　“阿姨，我们老师喊我们去找班主任，我们可是有证明的。”姜如许挥舞一下手中的纸条。楼管低下头，推着装有尸体的桶离开了。

　　“如许，你数学考得怎样？”余玉玉不知什么时候飘到她身后，“你终于要变成和我一样了吗？”她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姜如许终于确认，她现在是开心的。

　　“可是我会死呀，玉玉。”她轻声说，“你真的觉得这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吗？”

　　“……”余玉玉沉默下来，她显得有些委屈，“我是为你好呀。”

　　姜如许最终还是没有对她说些什么，他们已经走到班主任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