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的过分》安然如歌

29、第二十九章

　　林彦之从来没想过睁开眼睛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闭着眼睛就能感受到对面男生浅浅的呼吸打在额头，稍稍抬眸，就能看到男生突出的喉结。

　　林彦之的脑子都当机了。

　　他拼命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怎么睡到班长的床上的。

　　但他完全想不起来。

　　他小心翼翼想要将班长的手臂挪开，然后悄悄下床，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旁边男生就动了。

　　男生像是还未睡醒一般，手臂微微用劲，直接将林彦之又揽回了怀里，还将脸埋到林彦之的后颈处。

　　林彦之感觉自己像是被凶兽咬住脖子的猎物，僵硬的不敢动弹。

　　“班……班长？”

　　林彦之小心地叫了一声。

　　好半天才听到后面传来未睡醒的鼻音：“几点了？”

　　林彦之忙从床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时钟：“六点零五了。”

　　汤昱儒也坐了起来，因为睡觉的原因，黑发有些凌乱，微耷着眼皮，似乎尚带有几分困意和病后的疲懒：“去上课吗？”

　　林彦之先伸手摸了一下汤昱儒的额头。

　　额上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烧已经退了。

　　林彦之放心了：“不发烧了，要不然班长再在宿舍里休息一上午，看看情况怎么样。”

　　汤昱儒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你也别去了，你昨晚一直照顾我也没怎么睡，上午睡一觉，下午一起去教室。”

　　提到这个，林彦之又想起自己刚刚在班长床上醒来的事，他纠结了一下：“我昨晚……我不是故意睡到床上……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后面太困了？……”

　　汤昱儒眸星微动，顺势道：“没关系，彦之都能照顾我一晚上，别说睡床了，就算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林彦之忍不住看向他。

　　隔了几秒，汤昱儒才大喘气一般：“……就算是以后换我照顾你，我也是愿意的。”

　　林彦之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不用不用，这是我该做的，大家都是同学，我帮忙是应该的。”

　　汤昱儒却不是很喜欢“同学”这个称呼。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掀开被子，屈了下长腿，从床上站了起来。

　　汤昱儒身上还是昨晚林彦之给他换的那身睡衣，也仅仅只有上半身的睡衣，他的下面只穿了条平角裤，也是林彦之昨晚给他换的。

　　至于睡裤，昨晚林彦之扔在哪，就还在哪个位置。

　　但因为坐着的原因，林彦之平视过去，正好能看到班长的腰。

　　及腰以下的地方。

　　平角裤紧紧束缚着，哪怕是衣摆也遮不住弧度。

　　却正对着林彦之的脸，甚至只有几寸的距离。

　　近到他好像都能感觉到一阵灼人的温度迎面扑来。

　　他，林彦之，长这么大，十几年来，第一次跟一个男生这么近的，距离。

　　但只有短短几秒，那平角裤便转了方向，往桌子那边靠近了几步。

　　是汤昱儒去拿桌上的手机在翻看未读的消息。

　　他懒散地回了几个消息，又将手机放下，眼皮一掀，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男生憋红了脸。

　　汤昱儒神色泰然，他看向旁边极不自在的男生，微微翘起唇角，语气平静温和：“晨/勃，一种男性正常的生理反应。”

　　声音紧接着又微微压低，视线也自然而然的落到林彦之扯了扯衣摆的地方，徐徐道：“你不是也有吗，彦之。”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上扬，带了几分莫名的促狭。

　　林彦之羞耻心爆棚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调戏了，调戏他的还是个男生，还是班长！

　　这明明就只是一个正常的身体反应，但是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不合适的位置上，就显得非常不正常。

　　林彦之想躺平装死。

　　汤昱儒看了觉得有些好笑，他坐在了床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恰好挡住了凸出的部位，然后看似随意道：“彦之看上去，好像平时跟男生私底下接触不多啊，这些都很正常，哪怕是什么都没穿，睡在一起也是男生间常有的事，彦之没有过吗？”

　　林彦之真没有过。

　　他之前每天就是上学放学回家，朋友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个，大家的交流就是学习，偶尔聊一些其他东西，但是基本都是跟梦想啊理想啊有关的东西，他也没有在外面过夜过，更别说是跟男生朋友一起过夜。

　　他的生活就是挺，枯燥乏味的。

　　于是他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只在小时候跟我哥睡在一张床上过。”

　　汤昱儒眸光微闪，轻轻哦了一声：“其实我也没有跟别人睡在一起过，彦之算是我的第一次吧，我之前还听说有的男生关系特别好的话，还会互相帮忙……”

　　然后汤昱儒顿了顿：“彦之听说过吗？”

　　林彦之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班长说的是什么，他我我我了半天：“……没听说过。”

　　“这……这种事，应该不会吧……”林彦之艰难道。

　　他在想，会有这种事？不尴尬吗？他们难道不尴尬吗？？

　　汤昱儒神色如常：“听说这种事还是挺多的，毕竟每个人都有生理需求，我撞见过阿郢自己解决的样子。”

　　汤昱儒随随便便扔下了这么一颗雷，惊得林彦之张大嘴巴，结巴起来：“你……他……他在你面前……？”

　　“那倒不是。”汤昱儒流露出几分歉意的神情：“不小心撞见的，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但是阿郢倒觉得没什么，还能与我说笑，反倒让我觉得是自己在大惊小怪了。”

　　林彦之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大惊小怪了。

　　“话说，”汤昱儒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语气随意又好奇：“彦之自己有做过这种事吗？”

　　说着，他的目光微微下落。

　　“没有！”林彦之双手在身前使劲摇着：“我从来没做过，只有，只有它自己偶尔会在，会在半夜……”

　　汤昱儒懂了。

　　他神情似乎有些愉悦，嘴上却还镇定地说着：“正常，男生都有的经历。”

　　但是现在“正常”两个字已经安慰不到林彦之了。

　　他在思考，这就是“正常”男生之间的友好交流吗？

　　好在汤昱儒终于决定放他一马。

　　他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并从床上站了起来。

　　但他还是没有穿上裤子。

　　他迈开长腿，随着两腿交替前进的动作，勒出的部分愈加明显，他擦着林彦之过去，走到洗手间门前，又停了下来，像是想起来什么：“彦之要一起吗？之前听说关系好的女生都会一起上厕所。”

　　汤昱儒勾起唇：“我并不介意这种表达友好关系的方式。”

　　林彦之终于落荒而逃，跑了。

　　“我回宿舍补觉了！”

　　林彦之跑得飞快，隔壁宿舍很快传来门响，汤昱儒这才施施然走进洗手间。

　　他心情极好。

　　他忍不住轻笑，垂眸，看到小腹紧绷出的弧度，嘴角的笑渐渐变得旖旎起来，他想到昨夜睡在他怀里的男生，皮肤细滑，只有手指略有些粗糙，漂亮的锁骨，柔软的唇。

　　他手指漫不经心地往下搭了上去，微眯着的眼睛望向镜子里眼角微微泛红的自己。

　　只有林彦之不知道，这早就不只是什么生理现象。

　　-

　　林彦之回宿舍的时候，薛郢刚从浴室走出来。

　　他就围了一条浴衣，腰带松松垮垮系着，上面半敞着怀，露出精瘦有力的腰腹。

　　薛郢看到回来的林彦之，刚张口还没说话，就被迎面扔过来的衣服盖了满头。

　　“你把衣服穿好！！”

　　林彦之才听班长说了薛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事，一回来又看到薛郢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心累极了。

　　他属实不想无意间撞见什么事。

　　薛郢并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

　　他好不容易把衣服扒下来，瞪着林彦之：“你又干嘛？我洗澡还不能脱衣服了？”

　　林彦之不想说话，把自己扔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着：“我要睡觉！你帮我请个假！还有班长的！”

　　薛郢眼皮一紧：“你还命令我？”

　　林彦之开始装死。

　　薛郢冷哼一声：“林彦之，你早晚得挨我一顿揍。”

　　很快，薛郢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宿舍去上课了，林彦之这才把头伸出来，长吁了口气。

　　还是睡觉吧，可能就是因为睡得少了，才总遇到奇奇怪怪的事。

　　下午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长生病发烧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林彦之一进班级，就有好几个人围过来问班长怎么样了。

　　林彦之老老实实说：“早上的时候就退烧了，应该是没事了，下午就会来上课。”

　　甚至还有别的班的学生来问，送走了好几波，林彦之才趴在桌上。

　　赵礼正在狂补下午物理课要检查的练习册，抽空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班的大功臣了。”

　　“什么大功臣？”林彦之有点懵。

　　“照顾生病的班长啊。”赵礼奋笔疾书：“你照顾班长一晚上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尤其是那些女生，对你的谢意如滔滔江水。”

　　林彦之茫然：“啊？这么夸张？不就是照顾生病的同学？”

　　赵礼：“你不懂，班长能是一般的同学吗！那可是汤神！神！不过也幸亏你是个男生，你要是个女的，照顾班长，恐怕你今天都走不出这个教室了。”

　　林彦之汗颜，他扭头看了一圈：“班长没来？”

　　“好像中午来过一次，又走了。下午估计不来了吧。”赵礼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满意地吹了口气。

　　林彦之不解：“为什么啊？”

　　赵礼拍了下脑袋：“忘了你不知道了，B大附中每年六月的第一个周六，是学校组织出游的日子，去年是去的盘湖，今年估计要去爬凤屏山。出游的细则要学生会去商定，班长作为会长肯定要在场，你没看我们班其他几个学生会的也都不在。”

　　林彦之这才恍然：“出游要带什么啊？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赵礼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什么都不用带，把你自己带上就行，如果是爬山，背东西会累死的，学校一般会跟景区商议好，吃喝不用我们费心，就是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在那住一晚了，我听前几届的学长说过，有一年他们去爬凤屏山，为了看日出还专门在山上留宿一晚呢。”

　　林彦之有点心神驰往，他只有小学的时候跟着学校去踏青过，但是去的是那种小公园，他来B市后还从来没出去转过呢。

　　赵礼自然看出他的向往，神神秘秘地跟他说：“要是真的留宿一夜，周日那天我们就能自由活动，到时候看能不能找机会带你去B市其他地方逛逛，你都来半学期了，我都没见你怎么出过学校，那可不行，作为土生土长的B市人，我必须给你安利这座城市！”

　　林彦之跟他一拍即合：“可以！等着你这个导游带我了！”

　　因为还没上课，教室里闹哄哄的，还有一些男生在后排打闹，林彦之突然凑近赵礼。

　　“赵礼，问你件事，男生之间表达友谊的方式有什么啊？”

　　赵礼：“那可海了去了，你指的是哪种？”

　　林彦之小声：“亲密的那种！”

　　赵礼苦思冥想：“亲密……哪种亲密……”

　　正说着，后排突然发出哄笑，一群男生抬着一个男生就往门口走，还将他两腿岔开，往门框上撞，看到这一幕，班里其他男生都兴奋地加入了进去。

　　林彦之指了指：“这种算吗？”

　　赵礼：“那肯定算啊，锯人啊，嘿嘿，你懂得。”

　　赵礼：“等等，你不会没玩过吧？”

　　林彦之：“……确实没玩过。我以前都看别人玩。”

　　赵礼摸了摸下巴：“也是，你这样的好学生，看起来就乖，肯定没人想抬着你。”

　　林彦之：“那，那你们还会怎么表达亲密关系？”

　　赵礼冲侧边靠墙坐着的几个男生抬抬下巴：“那不是有嘛，你看方行坐在刘邈腿上呢，还有嘛，我想想，一起上厕所的时候比大小算吗？一起看片？资源共享？”

　　林彦之：突然觉得自己不像个男生。

　　赵礼张大嘴：“所以你不会都没干过吧？”

　　林彦之：“我是好学生！学习就是我的全部！”

　　赵礼猛地把林彦之往下一拉，凑到他耳边挤眉弄眼：“别贫了，我懂了，你手机呢，我给你发点东西……噢不对，你还没买手机！回头爬山的时候我带你出去买个手机！你没手机平时找都找不到你，我们班的群你都进不去，第一手资料你都拿不到！林彦之啊林彦之，你上个月月考奖学金不是发下来了，有大几千呢！你真的不考虑做个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吗！”

　　林彦之：“……”

　　林彦之：“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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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薛郢风评被害。
薛郢：我不是我没有我没干过啊！
阿昱：是我编的，但是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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