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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再遇彼此,记忆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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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那边,远离喧嚣,只有浪花扑打岸边岩石一下一下的撞击声。穿过高矮不一的礁石,似乎离椰树林不远处的沙滩上,有孩子们叽叽喳喳不停的吵闹声,安叶急忙向那边奔去,一群孩子围在一尊沙雕前堆城堡,看样子是要把这高四五十公分长两米的大海龟圈起来。
“小帆、小帆......臭小子,你在哪儿?快出来!”
安叶走到跟前,绕着圈一声声焦急的叫着,一圈快绕完了,看到海龟尾巴处穿着背心全身晒得黝黑黝黑的卫一帆,本来是怒火冲天,想着天热给他买瓶水只不过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此时人影重重,急得她把海洋公园和酒店到处寻了个遍,没想到居然跑到沙滩上来玩儿。正准备抓起来训斥一顿,蹲在卫一帆旁边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抓住卫一帆的手说:
“哥哥,哥哥,我这里怎么都堆不好。”
“好,你别急,看这里。”
卫一帆先将沙子平铺成一个类似长方形的长条,然后中间隔出一段距离再铺上第二层沙子,拐角处抓出弧度,轻轻拍打一下。
“这样它就更结实了。”卫一帆边说边示范。看到和别人连接成功的城堡,小女孩高兴的直拍手,连连夸赞“哥哥,好厉害!”
安叶心中的怒火虽消了半分,但还是一掌拍到卫一帆的肩膀上:
“喂,卫一帆,玩够了吗?”
卫一帆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两手叉腰一双眼珠子快瞪出来的安叶,他赶紧站起来,猛地抱住她:
“小姨,你可算来了!”还不等安叶大发雷霆,卫一帆拽起身旁的小女孩:
“小姨,她迷路了,找不到家人,我陪她在这里等着爸爸妈妈呢。”
看着八岁小侄子身上竟有了小小责任和担当,安叶的怒气一下子消散无疑。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踉踉跄跄的从椰树林里跑过来,一把抱住小女孩:
“云朵、云朵,吓坏爸爸了,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额上细密的汗珠能看得出他有多着急。
“爸爸,别害怕,云朵不是和你约定过,如果我们走散了,就在沙滩上小孩儿多的地方等你啊。”
小女孩懂事的拍拍他的肩膀,一点儿也不胆怯。又伸手指了指卫一帆:
“爸爸,是这个哥哥带我来到小孩多的地方等你的。”
男人抱着女孩起身想要道谢,目光穿过卫一帆身后,定定的停留在安叶身上。
安叶抬眼的刹那,心猛地一惊,这个男人......再看看怀里的女孩.....竟在这里遇见了,时过境迁,过往种种,何必重逢!潜意识里拉起小帆的手扭头就走,鹅黄色裙摆在呼呼作响的海风里来回摇曳......
“爸爸,他们怎么走了?”
云朵奇怪的看着爸爸,摇摇男人:
“你怎么啦?”
好像是回过神了,男人眼里恢复了沉寂,冷静的说到:
“云朵,没什么啊!”
“爸爸,可是我们还没有谢谢哥哥和阿姨呢?”
“嗯嗯,真是忘了呢......下次一定记得道谢。”说完抱着女孩走了。
夜里,安叶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两清了么?都结束了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看到他还是会心悸,其实从沙滩边回来,她就一直揣口气没掉下来过,现在被空调风吹着还是晕乎乎的,更难受了。披了件薄外套起身向外走去,她住的酒店外接连着沙滩,不远处便是大海,此时海风习习,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即使这个点了,但还有不少人在沙滩上走动,看来不只是她一个夜猫子。找了一块儿每人打扰的地方坐下,浪头正好打在脚上,眺望远方沉沉夜幕,一下子激得她思绪万千......
“这次舞蹈比赛是双人舞,陈教授已经指定参赛学员名单了,叶子,你和曾鸣予一组哦,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请客请客!”任小小推搡着安叶,一脸得意的笑。
自安叶如愿考上了舞蹈学院,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便真真是一鸣惊人,高挑的身材,优雅的气质足以证明当初执意选择学习舞蹈的初衷是完全正确的。那时而温和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时而又任性的哪怕伤痕累累也要微笑的坚强,总是那般与众不同。
而曾鸣予是他们这届学员中唯一一个去过英国的交换生,虽比同届学员大了整整两岁,但因舞风万变,蹈厉之志,尤其是他的伦巴舞得意翘楚,柔媚抒情,活力四射,说他是“伦巴舞王”都当之无愧。
这次学校将安叶和曾鸣予安排一组,还首选了曾鸣予的伦巴舞作为国赛舞种,而安叶选学的是现代舞,她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这怎么搭都搭不到一块儿去的两个舞种,陈教授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好了,我的小小姐姐,你说什么都对,但我记得你说过曾鸣予的舞伴不是一直都是周芷辛么?他们的舞种都是伦巴,组合打比赛不是更占优势吗?”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他想换个对象呗。”
“胡说什么啊,什么对象?”安叶气恼,走到便利店,从冰柜里取出一盒草莓冰淇淋递给任小小:
“请吃吧!”既然打赌打输了,就愿赌服输,安叶抿嘴偷笑。
“喂,叶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就一个冰淇淋想打发我啊,没门!”边说边追着跑出去的安叶......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安叶上完课准备回寝室,刚下楼眼前一人影闪过,向下走的惯性使她好无防备的撞了过去。
“安叶”
“嗯?”头一抬就看见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秦绍远,身体本就没站稳,这一惊,整个人“咚”的一声栽下去,直愣愣的倒在最后一个台阶上。
秦绍远盯着坐在地上的安叶:
“你还是选了鸣予!?”
秦绍远冷嗤一声,转身就走,安叶顾不上摔疼的屁股和腿,站起来就追:
“秦绍远、秦绍远,你什么意思啊......”
秦绍远本就心里不痛快,走的更快了。安叶一瘸一拐后面跟着,气急之下捡起地上一截烂树枝看也没看用力朝他砸过去,刚巧不巧正好掉在迎面走来的曾鸣予头上,安叶“啊!”一声惊呼,逃又逃不了,看着走的越来越远的秦绍远连头都没回,心里又是无奈又是窘迫,一时情急竟蹲下来捂住眼睛,直到指缝间看到一双白球鞋出现在她眼前。
“好玩吗?”极好听的声音,却明显很是生气。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安叶只好起身站起来,不料仍在曾鸣予头上的那截树枝还直挺挺的杵在他的发间,宛若一只犄角,旁边的发丝有些凌乱,看起来很滑稽,安叶忍不住一手捂着嘴笑,一手指着曾鸣予的头:
“你......那个,头上那个......”看他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安叶站在他跟前踮起脚跟,尴尬的伸手将他头上那截树枝拿走,抱歉的说:
“不好意思......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已经说了两遍了。”冷冷的声音没有温度。
“哦......下次不会这样了。”
“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没有了!”安叶又尴尬的摇手。
她和曾鸣予就像两条平行线,并没什么交集,如果不是这次和他一组比赛,她怕是不会同这个人说这么多话,总感觉这个人平日里一副独来独往冷酷的样子,她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来也不关注他的八卦,既不想就不要接触的好,只知道曾鸣予和周芷辛对伦巴都情有独钟,在大家看来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灵魂舞伴。
“嗯......我帮你拿掉了树枝,也请你不要生气了,我......我可以走了吗?”想着要赶紧回寝室收拾一下和任小小去图书馆,她有些着急了。
这个人是块木头吗?面无表情的,见他半天还是没动,安叶转身就要走。
“明天下课后四点到1号练功房。”
“什么?”安叶正惊讶,曾鸣予已从她身旁风一般走过,留给她一个高挺俊逸的背影。她若有若无的“哦”了一声,小的估计只有她自己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