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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一位旁观者的自白(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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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学校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很遗憾我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我几乎没有发现我被孤立了,而且自从许政死了之后警察就在我们学校没走过,当然他们也询问了我,我被带到了老师办公室里进行审问的,对面坐的两位警察是两名女警,好像是叫什么墨的还有一个什么风,总之是她们两个审问的我。
老师办公室一早就遣走了所有老师,只有我和警察,墨警官先问的我,她问我许政死的那天我为什么会在教室里。
“陆瑜年叫我去的。”我是这么回答的。
一旁的风警官手底下迅速就记下了我说的话,墨警官看了她之后又一次询问我:许政那天为什么不走。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被陆瑜年叫住了也说不定,当然我也是这么说了,我告诉墨警官我那天是被陆瑜年叫过去的,什么也不知道,当然了,墨警官肯定是不相信我,我也没期望着她能够相信我,毕竟平时我说话少,人缘自然比不过陆瑜年,全班人询问的话她们铁定是会倒戈向陆瑜年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墨警官和风警官两个人说了些什么,转头过来就问我为什么不回家,我说我要在学校写作业,说完我还告诉她如果不信可以去学校监控室,那里是有影像证据的。
她没有理我这一茬,继续问我,和许政的关系怎么样。
我如实回答,我们两个人认识,但是最多是点头打招呼,并不亲密。
她便继续问我许政有没有其他熟悉的人。
“有是有。”我回答到:“有一个女生,叫做林程心,前几天跳楼了,她和林程心是好朋友……之后的你可以问问她们班主任刘梓琪老师。”
其实说实话我还是很后悔我这么说的,若是我当时没有说刘老师的名字的话,也许会少死几个人吧(笑)。
墨警官知道了刘梓琪老师的名字,作为相关人士做了重点标记,然后继续问我:许政最近和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冲突?
也许有?最大的冲突就是和蕾莉亚的冲突了,之后就是陆瑜年,她和我没什么交集,说白了我其实连许政的脸都没怎么记清楚。
墨警官当时看我的眼神似乎带着疑惑,但是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转而问我平时和刘梓琪老师关系怎么样。
其实关系也不怎么样,刘梓琪老师在我们班是历史老师,挺年轻的,大概20多岁的一个大学生,但是也估计就是刚毕业,正义感尤其强烈,来到这个学校都是屈才。她教历史的时候总是会夹杂野史给我们逗乐,陆瑜年是她的课代表,所以带着我也和刘梓琪老师认识,但也就认识而已,并没有别的,然后就是她和许政的关系了,她和许政关系还挺好的,两个人都是历史爱好者,平时刘梓琪老师也很照顾许政,这次许政的死打给也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吧。
两位警官估计也觉得我这个人挺没趣的,毕竟也问不出来什么索性就不问了,她们俩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让我回班了,之后又陆陆续续的叫了两个人过去,而刘梓琪老师也被叫过去了——这是我听别人说的。
中午的时候吃午饭,我突然发现所有人似乎都在避开我的样子,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我这个人平时也是躲开人群,只是后来我去放盘子的时候前面原本聚集了一群人却突然看到什么东西一样看着我,然后四散着避开了,很有默契的远离我身边,我还没有傻到这里还看不出来什么——我被孤立了。
说不出来开心还是什么,但是再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声音我还是很开心的。
回到班里的时候里面的女生看到我声音都小了几分,说真的挺可笑的,我早就在外面听到了,这时候减小音量又有什么用呢?走进班里我坐到位子上,一个高个子的女生用着尖利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哎呦,听说咱们学校死了个人啊,也不知道推她下去的人怎么还有脸坐在这里。”
很生气,而且这完全算是含沙射影了,但是她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我林娴秦做的,我当然不能冲出去当那个出头鸟了,我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我自己的课外书翻开,仅此而已,毕竟只要不回应她就是跳梁小丑在演独角戏。
我的举动很显然让她很掉面子,她有些生气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佯装是不在意的走过我的身边把我的东西扫到地上,我也只是将它捡起来,并没有任何生气的举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你被找事的时候不要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样会让挑事的人得逞。
很显然,这位女生失败了,毕竟是一些根本不入流的小伎俩,和陆瑜年比起来真的是差得远了。
刚想到这里,陆瑜年就来找我了,她把我叫了出去说有事,当着全班人的面,我也没不给面子,走出去想问她怎么了她倒是把我拉到了一间没有人的教室,笑嘻嘻的问我怎么应付的警察。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说的而已,当然我也犯不着和她撒谎,实话实说了之后我便问她当时为什么要录像。
“你看到了?”她问我。
很抱歉这段记忆因为实在是“弥足珍贵”所以我一直都清晰的记着,她问我之后还笑眯眯的表示抱歉,当时我还愣了一下,但当我打开学校论坛的时候我完全就没有好心情了,我的噩梦似乎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录像上的我似乎是看着陆瑜年和许政开心的聊天,许政和陆瑜年发生了一些小争执打闹嬉戏,我便冲上去把许政推了出去,录像的像素很模糊,甚至看不出来上面谁是谁,制作者还贴心的标注了我们的名字,这段录像目前已经有100万的播放量了,不用说我今天在学校遭遇的事情一定和这个有关系。
“你现在又在哪里安了录像了?”我真是气急了,上前一步将她逼在角落,质问她有没有安摄像头。“快说!”
她告诉我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现在就是做了点什么不该做的事她立刻就会发布,而且现在就是直播,一场面对全校的直播。
我们学校根本不收手机,更不用说这场直播有没有人看了。
我的一切都被曝光在了镜头之下,我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陆瑜年笑的狡黠瞬间明白为什么古代人把狐狸当做是贬义词了,她笑的真像只狐狸。
然后,等待我的便是噩梦一般的生活。
每天都有人冷嘲热讽说我是杀人犯,饭里面只要稍稍不注意就会出现任何东西,最过分的一次是刀片,我的水杯不是被砸的不成样子就是被扔到楼下,我的桌子上写满了侮辱性的词语,校服上有颜料是常事,就连我的书包也会被她们浇了水扔进泥浆里,知道我喜欢看动漫的时候把我的周边全部毁掉,只要我带了书就会烧掉,然后美曰其名是惩罚犯人。
真好笑。
太好笑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惩罚犯人是可以不按法律程序走的。
我就是那个犯人,他们就是正义的使者,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对“坏人的惩罚”,无论是否威胁到我的生命,毫不夸张的说,我的脸边有一块小小的疤痕,那块疤痕就是我在学校被人泼了酸腐蚀的,虽然我拿衣服挡了一下又及时洗了脸,但还是被酸腐蚀了一小块,现在到不是很明显但还是看得到的,眼睛开始模糊近视也是那会儿的事情了,我的母亲不再回家,也许是想避避风头吧,我配完眼镜第二天就会被折断,这一切都不是编造的,是真实存在的。
唯一相信我的,就是刘梓琪老师。
其次,便是陆瑜年。
两个人之中,刘梓琪老师曾经找到过我。
她找到我的时候还问我知不知道许政死亡的其他事情,碍于陆瑜年的后遗症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她如果想知道为什么不一早就问问您挚爱的学生许政呢?但是刘梓琪就是一口咬定我知道什么,放学后还拉着我去了咖啡厅要我说这件事,在咖啡厅里我确定了周遭没有其他人才敢看她的。
刘梓琪老师其实不难看,这一点从照片上就看得出来,她找我问的问题也无非是许政当时受到的欺负中是否有我一份而已,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回答也非常中肯,我没有欺负许政,欺负许政的一直都是陆瑜年。
当然刘梓琪老师信不信还是一点,她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余地。
那天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但是刘梓琪老师回去之后并没有对我有什么特殊对待的迹象,我的日子还是那样的过,班里面把我当做透明人,老师同学一起排挤我,我的作业本不到一天就会被撕掉,书上也会被乱画,就连笔盒里装着的也都是刀片,当然我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正相反的是,我还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比起假意的奉承我更喜欢这样直白的感情宣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明明是朋友但是说话中却处处透露着明显的奉承意味,每当自己说出真心话的时候对方就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一旦两个人闹掰了曾经说过的话就变成传流言的证据,然后不管是什么样的谩骂就会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最终只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被逼的跳楼或者退学,或者抗争到底,最后自己也变得非常会奉承掐媚的和别人交谈。
当然,这是小部分。
我的校园生活虽然很糟糕,但是至少我的家里还是比较安静的,母亲不在家,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她们不会这么闯进来的,因为我可以报警,和警察说她们非法入侵或者扰民,这是合法且可行的,我不怕她们报复我,更不怕她们拿自己的身世压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
我不在乎我是不是名誉受损,因为原先她们就根本没有了解过我,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名誉这一说,她们根本不会深入了解我的,毕竟不会有人傻逼兮兮的来了解一个全班公敌,除非那个人也是全班公敌,两个人报团取暖,但是这样的情况实属少见,因为大多数都是借着这件事重新取得那些人的信任,摆脱全班公敌的这个称号,让自己好受一点,这才是现实。
家里面母亲已经去了亲戚家,每天在家里都是我一个人,说一个我的小秘密吧,我在家的时候可能会自残。
很吓人对吗?
你当然可以认为我有病,毕竟自残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别的了。母亲不在家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家的刀子上都是血,那是我的,这是我发泄压力的方式,这个房子里面贵重物品不能扔,瓶瓶罐罐不能砸,声音不可以超过正常分贝,就连多余的课外书甚至是笔记本都不容许出现,这样的情况下唯一可以伤害的除了我的母亲就是我了,刚才我就说了我母亲不在家,那么现在能够发泄的就只有我自己。
人们常说肤发授之父母,但是父母都讨厌的话,那么自己如何糟蹋也是没有关系的。
当然我现在是没有这方面的习惯爱好了,曾经差一点就离开了人世,现在更是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每天都是这么两点一线,唯一的不同就是是不是的陆瑜年或者刘梓琪,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是也不错,那些人没有真的威胁到我的生命,威胁到生命的是我自己,这不算犯罪。只是财产受损罢了,林程心和许政无一不是这样,我又有什么可好说的呢?他们又不想再惹上什么自杀案或者杀人案对吧?这样的话本着不添麻烦的原则我更不能自杀了。
看到这里,我问一下,你们觉得我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呢?
一个礼拜,一个月?还是一个学期?
实话实说,这样的日子刚刚四天而已。
四天之内遭受到这样的待遇,确实也要赞叹我自己一句,而就在第二个礼拜的周一早上,刘梓琪找到了我。
她带着我去了学校平时不会用的备用教室,在那里她给了我一个优盘,然后告诉我:“这个优盘里有他们校园霸凌的资料,只要我把这个交给检察院,他们想摆脱法律都难。”
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不自己交,还未说出口就听见身后的门发出了声音,我的汗毛几乎是一瞬间就竖起来了,所有的血液都倒流到了脑子里,但是我也没有傻到傻站着,将优盘藏在我的内衣里之后转身看着她们,门口站了好多人,为首的就是蕾莉亚和陆瑜年,身后冷漠旁观的是阿米莉亚,一大波学生看着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手上被人划了一下,抬头就是刘梓琪的目光。
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事就这么诡异的不了了之了。
回家之后我还是那样的过着,出于好奇心我还是打开了那个优盘,里面录像,录音甚至是通话记录都一应俱全,我不知道刘梓琪老师是怎么拿到这些的,但是一个普通人民教师能拿到这些应该背后也是有些人的,为了保证我还有后路,我将优盘保存了好几份备份,并将其中一份悄悄地保存到了新闻网站上,这样如果有一天我也被逼到要自杀的地步的时候我还可以将这些资料放到网上和那些所谓的“富家子弟”鱼死网破,毕竟网络社会,大家都只是吃个瓜而已,这么大的一颗瓜我想应该热度能很久不散吧,更何况还是大企业的后代们,所谓人民就是经济基础,这样的继承人如何让人民安心消费呢?想必到时候一定会倒闭许多产业吧。
第二天,我到学校的时候,学校的墙上贴了两条消息,一条是说我同性恋的,一条是说刘梓琪是杀害许政还有林程心的真凶。
第一条当然是假的了,我是不是同性恋我自己比别人更清楚,这条我想大概是陆瑜年的主意,她总是能做出这些让人无法理解却根本毫无抵抗力的事情来。
第二条,我想是陆瑜年和蕾莉亚一起做的。
墨警官他们前两天来学校检查估计又检查出来什么了,警察里面是有她们的线人的,抱歉我说的很难听,但这是最贴切的,那个人告诉了蕾莉亚他们消息,于是决定找一个替罪羊,我无比感谢她们还有一些良知,没有让我继续当这个可怜的靶子,当然我也不排除是因为刘梓琪老师大肆收集资料的消息泄露出去结果威胁到她们利益了所以这么做,但我还是要感谢一下,至少我的日子没有之前那么提心吊胆了。
走进班里,虽然所有人还是对我有异议,但是最多就是说说而已,毕竟应该没有人愿意接触同性恋,那个时候还没有明确的意识,大家统一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因此这种病是畸形的,连带着人格也是如此,所以我的校园生活就从欺凌变成了流言蜚语。
然后,就是刘梓琪老师被辞退这件事了。
学校不会让刘梓琪老师再授课了,杀害学生这件事虽然没有石锤,但是大金主都这么说了那就当做是真的好了,辞退一个老师正好找一些资质学历更好的老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刘梓琪老师就这么被辞退了,墨警官连来的机会怕是都没有了,那个优盘就这么一直藏在了我身上,这个秘密也就这么一直藏在了我身上,直到最后刘梓琪案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