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拾年檀香

2、第二章：一位旁观者的自白（1）

　　我想我应该捋一捋我的思路。
　　我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如果要是说荒岛杀人案的话，我觉得我可能没什么可好说的了。
　　也许你们听说过，不，应该是知道有一桩案子叫做“成贤中学连环自杀案”，那个案子一共三个人自杀，两名学生先后死亡，一名老师最后死亡，警方媒体还有校方给的解释是抑郁症和狂躁症的跳楼自杀，但是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地话，我可以说每一所学校每分钟都有人跳楼或者上吊自杀。
　　阿米莉亚曾经和我谈心的时候说过，我应该把这件事情写出来公之于众，至少应该让一些人知道真相，而不是被虚伪的媒体忽悠，虽然我是这么想过但是我的文笔始终只是停留在那年中高考了，所以实在是不精，没法写的太过于详细，也没法像阿米莉亚那样有深度，那样专业。
　　我想我应该先说一下我的家庭，我的家里父亲早逝，母亲是一个严肃的人，她一直要我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并以此为目标教育着我，我离开家庭有十几年了，虽然有十年是托了各位警察的福照顾我这个生活残废呢（笑）。因此我对于这些与我无关甚至是帮不到我的事情上从来都是不关心的，毫不否认的说，我有一点利己主义，但是至少目前看来，我的利己主义只体现在了关乎我利益的事情上。
　　那年发生的时候……应该是2018年，那会我好像正在上高二左右，应该是上学期，案发的那一天还没开学，是8月20日，第一案的受害者林程心在我们学校主教学楼，嗯现在应该说是男生宿舍的顶层一跃而下，死在了我们学校，当时我记得周遭的人都以为是什么施工的材料掉到了地上，就连我们学校的保安也是如此，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之后被辞退了吧。说回正题，林程心死的那天晚上全校唯一的目击证人我想就是阿米莉亚了。
　　我和阿米莉亚还有一些人是一个学校的，都是隶属成贤中学的学生，大概有钱人家之间总是会谈到这个学校，当然我也要夸一句，成贤中学确实不错，我在校的时候收到的教育不能说是顶级但是也算是高级的了，学校中有阶级分层，虽然现在中国境内不说阶级，但是这个学校是有明显分类的，学校里，最高级就是官二代的孩子，他们在学校受到的教育往往是不同于普通孩子的，课程也比普通孩子多，他们的教学楼我记得是有单独的校区，与我们关系不大，若是要我比喻一下我只能用关在铁笼子里还用皮绳子拴住的狼。
　　这点我还是少讨论的好，毕竟讨论多了我也不知道哪天我会不会又莫名多了一项罪名多坐几年牢。
　　第二阶层，就是所谓的富二代，这一类人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或者说，他们从来没有怕过谁，除了远在天边的官二代们，这些人就是学校里的霸王了，中间也有不少是暴发户，很少说有什么家传产业，这一点是很容易就看出来的，大多数霸王多是暴发户，少数不说或者不显摆的才是真正拥有家族产业的富二代，毕竟产业越大受到的教育也就越好，从小就是高级教育的人自然知道自己的财产不该轻易外露，也知道人与人最需要的就是打交道，他们都非常会打交道，比那些小霸王要好了不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最后，就是我和阿米莉亚他们的阶层了，我们很多都是卖力气考上的学校，还有很多一部分人是走的关系户，当然成绩也是相当理想，我们在这个学校说不上被欺负，但是如果不赶紧找一个大腿抱的话，那就只能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下了，但多数人还是会成为第一种情况。
　　这大概就是背景了，第一案的死者与我们大概是一个阶级的人，林程心的话我注意的不多，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管与我无关的事情。
　　但还是要交代一下吧，林程心有那么几个好友，平时长得呢也还算漂亮，而且人也很温柔，给人感觉很怕事，所以班里头那些刺头就喜欢找林程心的麻烦，我记得林程心最好的朋友有两个，一个叫周曦，一个叫做许政，还有一个是外校的叫陈莹。
　　欺负林程心的人，我记得是一个产业的富二代，但也是暴发户，家里有点小钱就开始嘚瑟的那种，说到头还是给别人的当狗，叫做张……张永？
　　总之，林程心死前过得日子不算是什么好日子，或者说连人过的日子都不算。
　　她死的原因是校园霸凌，我所知的校园霸凌，或者你们以为的校园霸凌，是统一的，都是外界说的冷暴力，班级孤立，老师的漠视，可以说林程心几乎是没有一样是可以牵挂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8月20号那天，是林程心死的日子，我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睡觉，陆瑜年一个电话把我叫了起来，告诉我说林程心跳楼了。我是说过林程心的尸体发现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但是事实上，第一个发现林程心死的是陈莹，之后陈莹发给了许政这条消息，大概是晚上21：30左右了，许政想去学校找林程心，但是陆瑜年得知的时候完全不想趟这趟浑水，就把事情告诉了我，随手转发了就睡了，我当时也因为母亲的原因没有太多管就睡了。
　　21号那天，许政在全班发了一条消息，质问我们有谁收到了关于林程心跳楼的事情。
　　然后事情的发酵也就在这一天。
　　9月1日是开学的日子，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我才发现林程心的桌椅被撤走了，就连许政的也是如此，全部都被撤走了，校方解释说是许政转班了，其实我们谁都不信，在这个学校里面几乎所有的霸王都是相相勾结甚至是私底下关系好到去开房的，许政不管转到哪里除非转出平幽市，否则她很难再学校里能有什么成绩，这是我们所有人都默认的一点，就连刘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也听过别人传那些小道消息，大多数都是女生，从她们口中我得知林程心想死不是因为校园欺凌，或者不全是。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这次荒岛杀人案的死者有一个叫做蕾莉亚的人，她的全名叫做蕾莉亚·斯卡特，是英国老产业斯卡特服装首饰厂的千金，到她这里应该是第6代了，也算是个大产业了。蕾莉亚的为人我在学生时代听到的普遍都是温柔，开朗，但是又特别喜欢看戏，所以手底下的那些狗经常会闹事，然后请蕾莉亚到现场看戏，其中一场我若是没记错就是林程心的戏了。
　　你们档案是不会记这件事的，官官相护的贵局可是不会出一点岔子，所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口供，疏漏了所有对林程心有益的部分。
　　啊，或许我们学校还有人是当今的局长，他们也对内部进行了消息封锁对吧？告诉我们学校的人，林程心是跳楼自杀，和蕾莉亚没有一点关系。
　　我想拨开一些迷雾你就能看到最后幕后黑手的名字：斯卡特公司。
　　现在斯卡特公司好像是什么产业都有对吧？从服装再到影视再到轻奢化妆品，应该是除了重工业方方面面都有，所以才受到小姑娘的喜爱，当然我从来不注意这方面，只是他们家的眼镜确实不错而已。当时，2018年的时候，我们学校校服就是由斯卡特公司负责的，他们家目前就这么一位直系亲属千金大小姐，当然不能让“把普通群众逼到自杀”这种消息泄露出去的。
　　毕竟普通群众才是他们的主要消费群体。
　　因此，这个包袱就只能丢给许政了。
　　蕾莉亚看的那场戏，后来陆瑜年和我聊天的时候提到过，荒岛上思南他们已经都死了马上就轮到陆瑜年的时候她和我坦白过，当然这里只说林程心，所以我就先把林程心的事情提了出来说了。
　　林程心那天是被莫名带到的老师办公室，那时候老师都在场，包括思南那个体育老师，蕾莉亚有事才姗姗来迟的，周遭的老师没有一个说是要上前帮忙的——那群人是蕾莉亚的狗他们都知道，谁也没那个能力和胆量敢惹斯卡特公司，当然胆量上刘老师除外，只是那会儿刘老师正好在上课不知道这件事。
　　林程心先是被人拽着头发打了一顿，只打的都是腿或者手，至少外面看不出来的地方，之后又在所有老师的面逼着林程心脱掉校服外套站在外面，然后大声说一些侮辱性的话语。你或许会认为我在写小说对不对？但是我这也是从陆瑜年那边复刻过来的，她若是还在骗我，那我也不得而知了，这件事只有阿米莉亚知道了，毕竟当时看戏的小团体里还有她的一份呢。
　　当时林程心当然不会服从了，毕竟脑子正常的都知道这样做无异于脱了衣服然后跑到大街上大喊：“我是卖的。”所以林程心拒绝了她们，随之而来的是更加严厉的报复，其中有一个姓白的女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石子，一看就是刚下过雨还粘着泥土的，扒开了林程心的校服就向着内衣里面扔过去，然后又找了一桶水，把林程心的头摁进去了，当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这些人还挺厉害的，这种霸凌还能保证人不死，我实在是佩服，从医学的角度出发，她们这么做若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让林程心溺水死亡甚至是吓死。
　　而蕾莉亚来的刚巧不巧的，正好是林程心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时候，身上除了泥土就是水渍，也许还有谁吐得痰，她们这么做一部分是想讨好蕾莉亚，一部分则是报复，毕竟一个长得比自己清纯可爱的女生天天在你面前还和男生或者别人谈笑风生，谁不会嫉妒呢？所以她们出于私心的还拍了照，传到了学校网站上，标题就叫做：“被欺负的校花。”
　　这次事情之后林程心算是被彻底孤立了，也亏得许政周曦还敢和她玩，但是很可惜的是，周曦的父母担心周曦会不会也被人欺负，转学了。
　　很好笑的是，周曦家里很有钱，我们学校的大部分设施还有她们家一份呢。
　　估计是那个时候吧，林程心就常常不上学了，老师漠视她，学生，尤其是男学生总是喜欢开黄色玩笑开个没完，这样的压力之下，林程心走向了天台亲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然而在这之前，我还听陆瑜年还有阿米莉亚告诉我，林程心其实找到过蕾莉亚。
　　当时是想找蕾莉亚请求她撤除学校网站上面帖子的事，但是当时蕾莉亚还在和阿米莉亚讨论题目，出于礼貌告诉林程心等一会再说，但是那时候的林程心可能已经崩溃了吧，纠缠着蕾莉亚想要她能够撤除帖子，蕾莉亚被纠缠的不耐烦了就大声吼了她一句：“你自己没能耐被人拍了那样不要脸的照片你自己还有脸面找我撤除？不要烦我。”之类的话，老实说过去了十几年，能够写出来这些事就已经很难了，但就是这个还是我和阿米莉亚一起拼凑出来的，话语自然是记不清了。
　　再然后，林程心就跳了楼。
　　这就是林程心跳楼前前后后的所有经过了，我能复刻的也有这么多，许多还是后来阿米莉亚帮我填写的，说真的有这么一个可以交心的人我还是很知足的。
　　陆瑜年已经死了，母亲估计想和我断绝联系了，能遇到阿米莉亚这样怀抱着天使心肠的人，真的是我八辈子的福分了。
　　而陆瑜年，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就是我的一道劫，我想，我这辈子要是没有遇到她，可能还会过得轻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