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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往日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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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宗其实存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章制度,虽然俗世之人并不清楚缘由,却依然狂热的将其奉为真理,自发为这些制度寻找着比制度更显得奇怪的理由。
但其实大教宗内部,大家都清楚这些奇怪的制度存在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教皇阁下尚且没有发觉并对其进行修改。
大教宗的规章制度已经很少有人记得是怎么来的了,相比于教皇的正式命令这份制度并没有多么的至高无上。最起码在这一任教皇继位之后,这份制度中有些奇怪的条例已经被修改过不下三次。还没改的也不过是平常并不会有人触犯,所以教皇大人尚未发现,仅此而已。
因此在大教宗内部,就算是审判所的执行官们也会对触犯一些奇怪条例的人员网开一面。
听到威弗列德归来的消息,年幼的托拜西便遏制不住自己小小的虚荣心。身边的人都早已见识过小伙伴“肥啾”,并给于了各种各样的美好评价。圣乐所的芙琳达修女甚至为这只小家伙特意编了一曲来证明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被圣灵眷顾的可爱。
得到过身边所有人认可的托拜西迫切地想要给心目中的“好人”威弗列德分享下自己的小伙伴。
归来的审判所骑士需要先去审判所汇报任务情况,托拜西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守在了审判所前的道路边,怀抱着分享的喜悦期待着对方的到来,却很不辛地遭遇到了人生记忆中的第一次重大打击。
威弗列德并没有像其他人因为可爱加可爱的组合而产生任何动容,即使是同队的骑士们都向托拜西询问他们能不能摸摸这只小肥啾,也扭转不了威弗列德冷着的脸。
在其他骑士们高涨的热情渐渐消退的时候,威弗列德提起了被其他人下意识忽略过去的问题:“托拜西,你知道《圣典》第一百八十九页第三条内容是什么吗?”
虽然威弗列德日常都冷着脸,但托拜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今天似乎不太一样。原本因为诸位审判所骑士的夸奖而扬起的小自得直接被浇灭,托拜西有点心虚的将肥啾藏到了身后。
“我......我其实可以回去查一查。”对于威弗列德的提问,并不清楚答案的托拜西只能用脚尖在地面上悄悄画着圈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你不用再去查阅了,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托拜西甚至觉得自己这时候也许溜掉会比较好。
骑士的队伍中同样有着对《圣典》了如指掌的成员,发觉了威弗列德想要说什么的曼德尔试图劝阻对方:“威弗列德,那只是一条没有任何意义早该被废除的条例。”
“托拜西和你们不同,曼德尔。他是圣眷者,不该存有违背《圣典》的侥幸心理。”威弗列德毫不客气的堵住了自己同僚的嘴。
“重要的本来便不是这项条例,而是托拜西对于《圣典》内容的不够了解。现在,我来告诉你自己做错了什么,托拜西。”威弗列德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理性的韵味,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样,可以让人内心的躁动平复下来。不过现在,这曾经喜欢的声音只让托拜西感到害怕。
“《圣典》第一百八十九页第三条明确声明,任何大教宗的圣职者不允许私自携带未经允许可的动物进入大教宗本部。”
这条规定几乎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但仅以这一个理由而言,还不足以让威弗列德放弃追究托拜西的违纪行径。
“现在把它交给我,然后回去抄写《圣典》条例。”
后来回想起来,托拜西觉得如果自己当时开溜躲起来,等到教皇阁下归来,也许结果会好很多。不过事情是没有如果的,也许是出于对肥啾的喜爱和保护欲,托拜西选择了和威弗列德正面“交锋”。
“我得到过教皇阁下的允许,这不是私自圈养,我并没有违反条例,你也不存在权利带走它。”人在保护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时往往会生出更多的勇气,托拜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完全可以说服威弗列德。
当然事实和想象是完全不能一概而论的,对于托拜西的反抗威弗列德没有任何的动容,“如果你得到过许可,那么现在拿出证明来,我会因为自己的误判向你道歉。”
“肥啾”得到过教皇的许可是事实,但是也只是一份单纯的口头许可而已。究其原因,主要是教皇阁下自己也不记得这条奇怪的规则。
这本应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失误,只要去向教皇阁下求证一下便可以解决。但不幸的是,偏偏在威弗列德归来之前教皇阁下秘密外出去处理一些只有他亲自才可以解决的事情。
托拜西陷入了无法辩驳的窘境,之前试图制止威弗列德的骑士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威弗列德的固执只要是和他搭档过的骑士们都一清二楚,更何况《圣典》之上确实是有这一项条例,威弗列德的立场虽然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但从理的层面来讲,他没有任何错误。
最后的结果当然只能是威弗列德的胜利,小小的银喉山雀被他带走送出了大教宗本部。当然,那时的托拜西只以为小肥啾被威弗列德残忍地杀害了,于是后来的几天都一直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进行着《圣典》的抄录。
即使教皇阁下在归来之后立刻便删除了这份条例,托拜西也明白肥啾了只是被放生,却也再没饲养过其他任何小动物了。
从那之后开始,威弗列德刻板冷漠的形象便彻底地深入了托拜西的认知之中。在后来的九年中,越来越多的细节更是不断地将这个形象完全巩固,并且加入了龟毛,呆板等各种各样奇怪的标签。
虽然现在的托拜西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甚至偶尔还能向同僚们抱怨威弗列德的不近人情。但说到底,托拜西对着威弗列德还是有一种近乎天敌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