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弱反派我罩了》绪耶

3、第 3 章

　　早晨六点三十，屋外黑压压的一片，阴雨连绵。已经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到现在似乎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前几天才好不容易升了温，一场雨又浇灭了去。

　　“咳咳...咳。”

　　简约宽敞的房间里窗帘紧闭，透不进一丝光，只听到外面沙沙的雨声。

　　“叩叩”敲门声响起。

　　“少爷，起来了吗？该上学....”

　　“咳咳咳咳。”屋内急促猛烈的咳嗽声传出，让林姨声音一顿。

　　“您是不是又生病了？我去帮您把药准备好，您吃完早餐记得吃。”说罢，林姨准备走。

　　“林阿姨...您帮我给学校请个假吧。”邵延的低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好好好。”林姨点头应好，“那我就先走了。”

　　许久后，“嘭！”

　　大门关闭的声音透过客厅传入邵延的房间。

　　林姨走了。

　　“咳咳。”
　　床上，邵延一手搭在额间仰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屋内静的出奇，能听到的只有屋外哗啦啦的雨声。早上，林姨忙活早餐的时候，他还能听到隐约的锅铲碰撞，如今，真的是一点人气都没了。

　　林姨是他爸请来照顾他三餐和打扫卫生的小时工。人家按小时收工钱，份内的事干完了急着走也是情理之中。

　　邵延闭上双眼，昨天的降温过于突然，他受了凉，凌晨在睡梦中就隐隐约约觉得嗓子发痒，头也晕晕沉沉的，全身酸软无力，恐怕是发了高烧。

　　他是早产儿，娘胎里带出的不足，天生本就抵抗力弱，像这样的高烧邵延习以为常，母亲离开后，每一次都是他自己撑过去。

　　意识逐渐开始迷糊，在一片混沌的意识中，邵延好像又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的身影———

　　邵延对于母亲的记忆，都是在很小的时候。

　　那时，他们住在一个很旧的老小区，远没有现在住的房子宽敞干净，生活也十分拮据。

　　半夜里，楼上的酒鬼总是在骂人，隔壁的夫妻也总是吵吵个不停。他的母亲是个性子绵软懦弱的女人，即便被吵的睡不着觉也不敢与人理论。

　　只有当邻居家那个长舌妇在打麻将时谈起八卦，谈起母亲时，她的母亲才会忍不住找上门去。

　　但最终她都只是泪流满面地回来，而邻居家的议论声却丝毫没有减弱。

　　邵延那时小，她们以为他听不懂，有时甚至毫不避讳地就当着邵延地面说。

　　她们说，他是私生子。

　　她们说，他妈妈是不要脸的小三。

　　邵延那时或许不懂“小三”和“私生子”的意思，可她们的讥笑和不屑的眼神都让邵延打心底明白，那些不是好词。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传到了他幼儿园里的同学耳中。

　　他们会用最天真无邪的笑容和声音对邵延说，“明天见，私生子。”“早上好，私生子。”

　　然后和自己的同伴相视大笑起来。他们明明也不懂那三个字的具体含义，却也知道这是个可以被嘲笑的称呼。

　　邵延不喜欢这个称呼，他想让他们闭嘴。可看到邵延气急败坏的模样，这群天真的恶魔更加变本加厉，一边嬉笑一边挑衅，把邵延书包里的本子和文具扔的到处都是，还抢走了妈妈给他买的玩具车。

　　——“你就是私生子，就是私生子。”

　　——“来抓我呀，抓我你也是私生子哈哈哈哈哈。”

　　邵延去追那个拿着他玩具的男孩子，剩下的孩子就像看表演似的鼓掌大笑。

　　——“快跑，别让私生子抓到你。”

　　然后，

　　邵延呆呆地站在楼梯顶层，

　　那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就倒在楼梯的最下面一层，一动不动。他的玩具车碎得七零八落。

　　耳边传来的是其他孩子的尖叫声。

　　——“私生子把莫莫推下去了！”

　　“啪！”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邵延呆愣愣地看着母亲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印象中，这是母亲第一次打他，也是唯一一次。他不解地看向母亲，但她只是哭，看着他掉眼泪，一句话都不说。

　　那冰冷的眼神让邵延害怕。

　　“妈妈......”邵延小心翼翼地喊她。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你是不是想让爸爸永远都不来接我们，你是不是想毁了我！”

　　“我没有.....”小邵延一边哭一边害怕地后退。

　　“杀人犯！杀人犯！邵延是杀人犯，是坏孩子，我们要教训他。”一群孩子把他围堵在角落里拳打脚踢。

　　邵延只能无助地抱着脑袋蹲下。

　　他不是杀人犯，他没有推那个男孩下去。

　　“老子今天就让你给我儿子偿命！”凶神恶煞的男人举着一根铁棒直直的超邵延袭来。

　　“邵延！”
　　闻夏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幕，一把抓过小邵延的手腕，用尽全力奔跑开。

　　“站住！给我站住！”男人拿着棒子在后面追。

　　woc！
　　闻夏心中暗骂。

　　破旧脏乱的小街上，左右两侧是菜贩子们的吆喝声。一路上人来人往，可偏偏都对他们视而不见，一个个忙于自己手中的事。

　　就连闻夏不小心撞倒小贩的摊子，对方也毫无反应，对着一团空气做摘菜的动作，别提多诡异。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应该是在邵延的梦中。

　　天杀的，她只不过想给烧迷糊的邵延喂个药，天知道怎么一转眼出现在这么个地方。

　　很快，到了小街的尽头，一所医院出现在闻夏面前。

　　“姐姐...”小邵延喘着气被她拉着跑，他快没力气了。

　　闻夏知道一直跑也不是办法，后面那大叔跟永动机似的速度一点不带减。

　　这是邵延的噩梦，其根源还是邵延才是。

　　闻夏咬咬牙，将邵延推进医院。
　　“快，进去躲起来。”

　　“姐姐。”小邵延眼中满是无措和茫然。

　　闻夏从没见过这样的邵延。在她的印象里，邵延虽然身体差，却总是高傲的，冰冷的，淡然的。这样的易碎感...

　　“给我儿子偿命！”大叔粗壮的吼声吓得闻夏一哆嗦。

　　那气势磅礴的架势显然是要将闻夏一起砍。

　　闻夏心中流泪，被当成同伙了。

　　“快走！”闻夏急切地又推了邵延一把，“别怕，我会一直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猛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

　　邵延从睡梦中惊醒，闷了一身的汗，他烦躁地将被子扯开撑起身体。

　　一只手按在跳的飞快的心脏上，邵延垂下眸子。
　　——“别怕，我会一直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他....
　　女孩子的声音在他脑中盘旋。

　　梦里那个人，是谁？

　　他记得自己分明看到了她的脸，可如今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手边按到什么东西，邵延低头，是...
　　外婆送的那只熊。

　　邵延皱眉，拎着它的脚放在腿上。
　　怎么会在这儿？

　　闻夏一动不敢动，心虚地撇了眼床头柜上剩的半杯水。那是她用来喂邵延吃药用的，还没来得及收。

　　谁知道她会突然进入邵延的梦里，又说回来就回来，一切都让她没有丝毫准备。

　　邵延很快就注意到床头的杯子，还有口中发苦的药味。

　　这...恐怕真的只能用他烧糊涂了来解释吧。

　　身上的粘腻和昏沉的脑袋没有让邵延过多探究这些异常，烧已经退了，现在他只想洗个澡摆脱浑身的不适。

　　***

　　趁着邵延离开，闻夏也不继续装死，连忙爬起来往外跑。

　　为了让邵延吃上药，闻夏特地烧了半壶水，这会儿烧水壶还在客厅放着，她得赶紧藏起来。

　　今天不知道怎么，闻夏怎么都化不成人形，只能拖着这小熊的身体做事，总感觉应该和邵延生病有关。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根据往常的经验，林姨十一点后会过来做饭，她可得抓紧点。

　　颤颤巍巍地举着比自己身体大好几倍的热水壶，闻夏憋着口气小心翼翼地移才没让它摔了。

　　正打算回去，

　　“咔。”大门从外面打开。

　　闻夏一惊，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她连忙躲进离她最近的房间，是一间书房。

　　这房间显然空的厉害，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没放着几本书的书架已是所有的家具。

　　脚步声往这边逼近，总感觉是朝她来的，闻夏没办法，朝着边上堆着的空纸箱堆藏去。

　　就着箱子和箱子交叠的一丢丢缝，闻夏偷偷往外望。来人竟然不是林姨，而是一个看上去优雅又美丽的成熟女人。

　　她眼神在屋里四处打量，似在找什么东西。

　　“奇怪，明明看到有什么东西跑过去。”女人小声嘟囔道。

　　闻夏：！！！
　　她刚刚看到她了！

　　“难道藏这儿了？”

　　女人将目光锁定在闻夏所藏的那堆纸箱处。伸手就要掀开最上面的一层。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让她下意识转过头。

　　书房门口，邵延倚靠在门框旁，弯曲的指节从开着房门上收回，声音冰冷不善，
　　“有什么事儿吗，邵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