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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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我狩之没有使用咒具，他张着嘴，无声的回应。
随着咒灵的消散，遍布地下研究所的黑发与血管也化作了黑灰，他站在已经成为废墟的空间中，像是被什么压垮了脊梁，痛苦得弯下了腰。
回忆如同海潮，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来，他的脸色苍白的宛如一个死人，连呼吸都是冰冷的，但磅礴的痛苦与杀意却宛如岩浆流淌在他的血管中，
犬齿死死咬住下嘴唇，苏我硬撑着把自己从崩溃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几滴汗液从额角泌出，混合着尘土与血，沾湿了黑发。
等到苏我狩之收拾好情绪，他意识到，这一切可能只是为了引开自己所造的一个局，现在将【天守御】施与天内理子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命运纺线】的异变又让他不敢随意施展咒术。
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最后看了眼地下实验室，并没有管被遗落的大太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死了吗？”
“术式已经开始生效了。”
“变数入场，不枉费我们等了这么久……”
“新的时代，人类遗忘了我们，命运摒弃了我们，该是重新夺回一切的时候了。”
———
苏我狩之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穿梭于钢铁丛林之中，盘星教的受雇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人试图拦住极速奔行的苏我，拖延一点时间，但那只是徒劳。
开启魔眼的苏我狩之，甚至只是看了那个人一眼，拦在前方的敌人就瞬间四分五裂，肢体碎块散落于血泊之中。
苏我越过碎尸，一下子消失在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敌人眼中。
“啊啊啊！！！”
因为是在大街上，这血腥的一幕令旁边普通的路人惊恐的大叫，跌坐在地上。
没有人再想着拦住苏我狩之，死亡的恐惧压迫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把雇主的要求完全抛之脑后，一哄而散。
苏我跑进咒专，门口大片的战斗痕迹让他明白，他猜对了。
不过结界反应并没有消失，那就说明天元大人没有什么问题，作为【星浆体】的天内应该也没有……
【薨星宫】
夏油杰躺在血泊内，胸前两道交叉的刀刃伤。呼吸起伏微弱，如果不是苏我还能在他身上看见【即死点】，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那一刻，自己的呼吸都差点停下。
他赶忙跑过去，使用反转术式治疗夏油的伤口，此刻真是无比庆幸自己学会了反转术式。
随着治疗，伤口逐渐愈合，夏油很快醒了过来，他睁眼就对上了苏我非人的魔眼，差点抬手攻击。
意识到是苏我回来了，他放松了些许，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被扶住的身体骤然一僵。
夏油杰撑着身体坐起来，神色非常挫败，他的身上还沾着大片血迹，情绪低落：“我们失败了。”
苏我狩之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可听夏油这么说，仍旧忍不住心底一沉。
“袭击的是谁？还有悟在哪？”苏我狩之深吸一口气，一腔暗火烧灼着他的腑脏，让他十分想不顾一切破坏掉这个该死的薨星宫。
夏油撑着额头，看不清表情：“是一个拥有着天与咒缚的人，他没有咒力。”他的声音很干涩。
“悟的话……虽然那个人说他将悟杀掉了，但我并不相信，既然狩之你在外面没有见到悟，他可能去追杀那个人了吧……”
夏油叹了口气，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无数声音正在他耳边嘈杂的低语，他的脑中不停回放天内在他面前被枪击中的那一幕。
这次失败，狠狠地将三人身为天才的自尊砸碎了，甚至还在上面踩了好几脚。
苏我狩之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溢出，点点滴落。没错，悟被杀死的可能性太低了，既然没在外面看见他，他一定没事。
魔眼汹涌的汲取着他身体里的咒力，他的头已经开始剧烈的疼痛，冷汗布满了脊背，湿冷的衣服粘在皮肤上。
他完全不在乎，甚至拼命压榨自己的咒力，开始又一次施展咒术。
【天守御】没有找到目标，他咬紧牙关，甚至在口腔里尝到了血的腥甜，可能是因为悟开启了无下限术式，所以没能成功链接吧，苏我安慰自己。
回咒专的路上，他已经渐渐理解了【命运纺线】的异变。
并不是他的术式出问题了，那是与【天守御】截然不同的术。
虚式——【长生天】！
想起妹妹唱的那句词，苏我狩之将这个术命名为【长生天】。
【长生天】的能力很bug，在施术后，施术对象所抱有的强烈愿望，将会被咒术捕捉，然后以不确定的任何方式实现。
听着似乎是一个万能许愿机的咒术，实际上却饱含着恶意。
以不确定的任何方式，代表着也许你的愿望会被正面回应，但也可能会被恶意曲解。
毫无疑问，在他无意识的使用了这个术时，他强烈的想要妹妹不要死去的愿望，就被术给捕捉了。
它恶意曲解了苏我狩之的愿望，成为咒灵确实算作一种活着的方式，但无论是小椿还是他，都不可能接受。
这是一把强大的双刃剑，但既然已经知道其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只要在使用时合理避开就可以了，毕竟能实现愿望的能力实在是过于bug。
可惜，使用【长生天】需要咒力，而一些愿望所需要的咒力哪怕是苏我狩之也无法承担。
将死去的苏我小椿转化为咒灵，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咒力，一直维持的魔眼更是一个吞吃咒力的大户，他的回复跟不上消耗，魔眼反噬，使自己开始头痛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去找悟，杰你先休息一下。”苏我安抚了一下夏油杰，转身就准备向使用了【长生天】后咒力感知到的地方赶去。
夏油杰看着苏我，他的大太刀并没有携带在身上，想到苏我是因为什么理由中途离开，他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狩之，小椿她……”
他没有再说下去，看着苏我骤然苍白的脸色，转过头沉默了。
直到苏我狩之离开，再次只剩下夏油杰一个人的薨星宫内，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被血糊住的手机有些脏兮兮的，他翻开折叠盖，擦干净显示屏，调出邮箱的界面。
最新的邮件还是苏我小椿发给他的，时间就在三小时前：
【你们居然跑到冲绳去玩了，好羡慕，可恶的五条悟！夏油你一定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高专，我去堵他。对了，到时候我们见一面吧，我带你去看我新研究出的成果～】
前一封邮件则是自己发给她的，只有一张五个人在冲绳海滩上的合照，合照上，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随着这份颤抖蔓延到全身，夏油深深的垂下了头，他睁大了眼睛，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漆黑的瞳孔里汹涌的暗流化作滔天巨浪，淹没了他。
***
等苏我找到五条悟的时候，他正拎着一具尸体往回走。
苏我狩之的眼神定格在那具尸体上，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股极为苦涩的味道从肺腑蔓延至舌尖。
此刻，他甚至有些茫然，只有一腔无处安放的杀意在他胸口横冲直撞。
五条悟看上去有点狼狈，干涸的血痂把他的白发粘的一团糟，上衣破破烂烂的，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尚还留存着一些愉悦。
他也看见了苏我狩之，扔下手中伏黑甚尔的尸体，几步并作一步就跑了过来。
“我已经把他杀死了。”五条悟用力一把抱住立在原地的苏我狩之，一只手将少年的头按在自己的颈肩处，另一只手安抚性的摸摸苏我的头发。
只是一眼，五条悟就看出了苏我的情绪出了问题，看来小椿她………
正是因为他知道苏我小椿之于苏我狩之有多重要，他此时才感觉分外棘手，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他能在学会反转术式与虚式的时候感觉天下独尊，却在面对难得脆弱的苏我狩之时只能笨拙的给他一个拥抱，摸摸他的头。
苏我缓缓回抱住五条悟，他用的力道非常轻微，只是虚虚抓住了五条悟背后的衣服。
“我没事的……没事的，不用担心。”他的声音正常到反常的地步。
五条悟抱住他的手越发用力：“……”
也许毫无保留的拥抱确实很能缓解情绪，苏我狩之在虚无的茫然中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疲惫，他做了这么多，最终却什么也没能做到，应该保护的，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他将额头抵在悟的肩膀上，不再去看伏黑甚尔的尸体，因为他已经认出了那是曾经小时候见过的禅院家的族人。
禅院家……天元……诅咒师……盘星教……
还有一直影影绰绰感受到的，整件事背后强烈的违和感。
他骤然用力抓紧了五条悟的后背，指尖甚至刺穿衣服刺进了肉里，晃过神来后，又慌张的使用反转术式治好了自己制造出来的伤口。
苏我被自己无意识伤害了五条悟的行为吓了一跳，试图推开一直在用力抱紧他的五条悟。
五条悟轻笑了一下，反而更加用力的制住了苏我：“冷静一点了吗？”
“那就把魔眼压制住，你的咒力已经不够用了吧。”
苏我狩之身上的咒力已经稀薄的如同一层即将消散的雾气，他眼部的魔眼却依旧如同贪婪的巨口吞噬着为数不多的咒力。
“而且……不用在我面前伪装的，狩之。”咒具的声音与苏我狩之真正的情绪，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该如何分辨。
也对……苏我狩之缓缓垂下眼睫。
“我们去找天内的尸体吧，等会儿我需要去天元那里印证一件事。”他不再尊称天元，也不再关注伏黑甚尔的尸体，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风雨欲来的微笑。
人死一切皆空，剩下的一切就从还活着的人身上讨回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