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恶》今天估计会弃文

1、今天浪费了生命中的半个小时开这篇文，不过想到其他二十三个小时也浪费了，所以就无所谓了

　　“还有一个。”她听到急切的声音，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哐”的一声，压着她的药柜被掀翻，她还没看清楚人脸，已经被踩在地上。
　　“就这一个了。”一个粗哑的声音说。“究竟有没有长生药？”另一个尖细的声音气急败坏地说。“试一试就知道。”第三个人听起来很冷静，可是动作却很急。一把把她掼到地面立着的刀上，被尸体支着的刀。
　　很痛，要很久才能忘掉，忘不掉，就会一直记得这种感觉，每每想起来，都会痛得蜷起来，想要狠狠把痛的地方抓出来扔掉，想要把身体抓破，血淋淋地扔掉，但却丢不掉。
　　但她现在还不知道，只是痛而已。
　　但这痛也没有持续，一只脚重重把她踢开，她的身体被分成两半。

　　她是药侍。她的娘亲是婢女，据说在怀她的时候莫名其妙生吃了一株草，怀她的时候流血过多生生痛死了。她的亲爹查无此人，问她娘，她娘一直不肯说。直到临死前，也没有透露一星半点。
　　无依无靠，又生就是孤僻的性格，很快，就被点为药侍。
　　药侍也分三六九等，给谷主试药的，给大弟子试药的，给医徒试药的，还有给新入门的弟子试药的。她原是给医徒试药的，但她话也说不清楚，连身体反应也说不明白，就给了新弟子。
　　新弟子或者经验不足，或者手法粗糙，出的药免不得就有些副作用，有的药侍痛得满地打滚，有的痛哭求死，只有她，木木愣愣。问她痛，她也是痛的，只是说不清楚如何个痛法，是刺痛、钝痛，还是撕裂的痛法，也说不出哪里痛，光知道叫难受，蜷在地上，泪从眼角窝不断往下流，再问，连话音也发不出来，配着那黑黄的脸，直叫人厌烦。
　　好在身体是会如实反应症状的，那黑黄的脸就是药的作用。新手炼药能有个八九成效果，便是有潜质了，再用药侍练个数遍，也能练会了。
　　这一次谷主出长生药，本是与她无关，但药侍死了一个又一个，很快地，连着她就只剩七个。他们七个人一起试的药，到最后，只有她活了下来。
　　长生药自然是不会让人死的，是为了检查长生药的药效，给她们试上各种毒药。药谷的人大多不喜打打杀杀，所幸有不少见血封喉的药，但也省了很多力。
　　毒药虽不曾毒死她，但发作的时候，长生药并没有帮她免除痛苦。
　　这一日谷中杀劫骤降，血流将天地都染成红色，药草都成了绛色，众人争相逃匿的时候，她正在试药，一动不能动。慌乱中也不知是谁将药柜推倒，压在了她身上，大力之下柜角扎进她的腿，血汩汩地流着。正是这血暴露了她还活着。
　　她听到那三人将众人割杀后又一个个翻看，看是谁死而复生。现在终于轮到了她。
　　她醒了之后，闻到很浓的腥气，是血和尸体、药草混杂而成的腥气。她躺在尸体中间。很快视线倒转，她被拎了起来，狠狠扔在地上，“看来是被这个吃了！”那粗哑的声音恶狠狠地说。
　　一只脚重重踩在她背上，碾了碾，随后冷笑着说：“不妨事，那药化在她的骨肉里，我们吃了她的骨肉，也是一样的。”
　　她的肺似乎被压成一张纸，碾碎进土里，她拼命想要呼吸，却无法夺得空气。她挣扎着想撑起背，背上那脚狠狠一跺，将她又压回土里。
　　她不曾晕过去，却再没有反抗之力，任他们将她扔进湖里，撕开她的衣物，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想要躲藏，那三人不屑又讥讽地笑开，边笑边用扫药的工具将她全身清扫过水，然后扔进蒸药用的笼屉里。
　　笼屉中已是汽雾弥漫，初时还能呼吸到湿润的空气，很快，她觉得极倦，眼皮沉重地落下。她试图睁开眼，但再也看不清，眼前昏昧一片，分不清是黑是白，脑海中似乎见到一处极温暖的地方，引诱她靠上去。那仿佛是极乐之地，是一片温暖的白光，亲和地笼罩着她，一切似乎不言自明，只要能进入那里，一切皆可解脱。
　　但刀切身体的剧痛将她硬生生拽出来，她睁大眼，看着那切割着她的血肉的三人，牢牢记住了他们的脸。随后那把刀划破了她的眼球。她终于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她看到天在她脚下，她被倒吊着，一个人用刀狠狠剐着她的血肉，剐出一片，扔在地上，另一人用脚踩进土里。见她终于醒来，那尖刀刺着她额头，握刀的人问她，为什么他们吃了没有反应。额头被刺出一个洞，那血流进土里，她呐呐地开口，以为很大声，其实声音低不可闻：“不…知…我不知……”
　　她确实不知，可惜无人信她。气急败坏的三人用刀将她活活剐死，用鞭子将她活活抽死，用药炉试图将她炼化，可最后，她还是睁开了眼。她活着，可那刀剐她的痛还留在她血肉里，那鞭子甩过来的剧痛还留在身上，那药炉高温灼烧她的痛还留在身体中。她想要不记得。
　　她的眼里带着谁都明了的恨，恨得血流出双眼，一滴一滴滴到地上，那三人看着她，似乎终于有所忌惮。三人离开，几日后带着水银回来，剥开她的皮，将水银灌进皮肉之间，又用坚固的金属制成密封的箱子，将她装入箱中，箱内装满水银。三人将箱子钉死，将箱子运到海边，借船将箱子带到离陆地极远处，将箱子沉入极深的海底，确保在他们有生之年，她绝不可能逃脱找他们报仇，才放心地离去。
　　她在这箱中渡过了不知多少年，有时活过来，呼吸都浸在水银中，沉重的黏稠的压力沉闷地堵着她的知觉，她幻想了无数遍，用力撑开四肢，将这箱子破开，可她一丝力气也发不出来，那水银很快又让她失去了知觉。她的斗争只能发生在脑海中，无比愤怒，无比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海底发生地裂，熔浆如数条血龙挣出海底，又在幽寒的海水中萎顿化黑，黑龙将箱子灼出裂缝，海水腐蚀进来，很快，箱子破烂不堪。又过十年，海底地动，将箱子破开，水银流出，她的身体暴露在海水中，手脚终于能够动弹。
　　她本能地挥动手脚，不断向上游去，只是她毕竟在极深的海底，拼尽全力，也不过游出几百米。她逃不出这海底。
　　她不知游了几百次，几千次，几万次，最终，任自己躺在海底，做一具活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