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女皇(玩转古希腊之二)》洋夜

36、第 36 章

　　十项全能的正派青年依然保持着自己良好的秉性——只是将她抱至房中粉晶圆桌旁坐下。这让瞄到金雕大床后自动进行了一番脑补的凯特莉娜感到羞愧！
　　粉晶圆凳的沁凉触感平复她一瞬激越的心跳。青年在她身旁坐下，在她略感局促的目光中拉过她的柔夷包裹在自己掌心。
　　她没有了不可逼视的绝色容貌。他也不再是懵懂少年，面对她，便少了一分羞赧，直直凝望她时，深眸中的澎湃深情便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在你死后，我回到阿耳戈斯，继承祖父的王位，并娶了刻普斯的安德洛墨达为妻。”说这些话虽然不免带有几分停顿艰涩，但珀尔修斯依然直视着她的双眸，毫无犹豫躲闪。不管是何原因，只要是自己做下的事，便不会找“迫不得已”、“众神安排”、“政治因素”……这样那样的借口。即使这事，对古希腊男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出于对凯特的尊重和爱，珀尔修斯愿意想凯特坦诚自己曾经对她的“背叛”。
　　他见凯特并未动怒质问与他，而是向他微微点头表示了理解，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合着接下来想说的事，却不免感到伤怀失落。不知如何开口问询不说，连神色亦变得黯然无光。
　　凯特敏锐。珀尔修斯与安德洛墨达的婚姻在他在人间死去时已画上句号。此时提及后却欲言又止，一副迷失了人生方向般晦暗惆怅的模样，望着她的眼眸中蓄满似海深情。凯特心头咯噔一跳，霎时心下就有几分明白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等待下文。
　　“你和阿瑞斯……”珀尔修斯不复往日豪敢果决，竟变得迟疑闪烁起来。“……我是否给你带来困扰？”
　　“蛤？……”凯特惊了一下。她本已做好准备迎接他的质询，却没想等来这样一句不安的关怀，胸腔中顿时充满柔柔的暖意。
　　“我是说你和阿瑞斯大人……”珀尔修斯狠狠闭眼呼出一口气。
　　凯特终于幡然悔悟！珀尔修斯定是一直认为自己是坚定不移爱着他的——在他还是个人类时，女神厄里斯美丽无伦的女儿，为他拒绝了神祇赫尔墨斯的求爱；他是她的盖世英雄，她将她的幸福交与他手中，为了他毫无犹豫地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些绝对都是珀尔修斯的认知！凯特的脑回路终于转到了这层，更加感到愧疚！她开始只想到由于自己对单纯的英雄的撩拨令他爱上了自己。现在却发现青年爱着她的同时，还认定她也深爱着他！他们的“倾心相爱的爱情故事”简直充满了令人着迷、感天动地的悲剧美！试问哪个男人能将她忘记呢？无怪乎珀尔修斯冲上来就先说要随她一起死呢！
　　凯特有些头大！心中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自己倒霉就不该去招惹珀尔修斯这样的好男人！害了人家一世不说，现在做了神祇，也逃不过自己祸害了！你看，他定是听闻了昨日她想阿瑞斯求婚之事，以为她对阿瑞斯移情别恋，却还体贴地担心自己是否为她带来困扰！
　　“我只是……见到你太过激动……”便只想着让她知道自己与她一同面对未来的决心，不愿再看见她留下他独自而去。他说到这儿，已然再也说不下去，但见她眸色变换不定，也不答话，以是默认。心下更是晦然。
　　凯特咬唇不语，心中百转千回，又酸又软的疼。珀尔修斯却突然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他浓眉深锁，俊脸上灰蒙惨淡，失恋的心碎让轩昂的青年脚步有些浮软……
　　是该这样的！珀尔修斯不是强取豪夺的男人。让他以为自己变了心，鄙视她，离开她！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可她心中充满了不舍与心疼，怜爱与愧疚，忍不住就猛然站起身抱住了刚刚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青年。“珀尔修斯……”她哽咽着喃喃唤了声他的名字，感觉到青年身躯一僵后试图回身，脑子突然一个激灵！
　　她这是在干什么？明明清楚珀尔修斯将她当做变心的坏女人（虽然她本来就是），放弃这段感情最好，还自私地想留住他的温暖！
　　她在心里骂自己：你脑子被门夹了吗？凯特莉娜？你就应该坐实背叛之名，让这个由于你一时愚蠢造成的所谓“两情相悦”的悲剧爱情画上句号！如果你早想到这一点，珀尔修斯也不会发下毒誓！是你害了他，你还不快刀斩乱麻！还在这里暧昧不离！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就该在相认时断了他的念头！
　　“对不起……”她深吸一口气，松开珀尔修斯腰上的手，乘他还没有回身之际使劲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明暗不定的烛火有些刺痛她的眼，她捏紧了拳头，感觉到珀尔修斯转回深俯瞰着她，可她已陷入悲伤自责的情绪，只敢低着头。咬牙强迫自己狠心说着：“我们的婚约在我死去，你娶安德洛墨达时就宣告结束了！我向阿瑞斯大人求了婚，不论神后是何意见，阿瑞斯大人是非常乐意的！……”珀尔修斯在奥林帕斯地位显然不及阿瑞斯，她故意将大人二字咬得很重！“我……”
　　他伸手扶上她纤细的臂膀。她浑身轻颤了一下，随即用力推了他一下，只怕他再不走，自己会忍不住扑入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那于男神的神位神格无关，而是珀尔修斯独有的为她注入勇气的安全感！
　　“我在奥林帕斯听过许多许多关于你的故事，凯！”他打断她的话，清朗的声线低沉起来也非常的悦耳。“和我所认识的你很不一样！”
　　“嗯？哦……”她点点头后，将头垂得更低。那些关于□□□□的传说她也耳闻不少。“你的确不够了解我！”她又想说说自己的坏话，又觉得自己越不堪越是对他的折辱？
　　“你的侍女对你的各种故事都有了解，还会为我分析辨别其中的真假……”
　　“蛤？”她蹙眉，嘴角抽抽着抬首，想说她们到底有多闲啊？但见珀尔修斯情绪似已回复许多。紧抿着嘴角，半响缓缓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凯特的心刷得提了起来，一心只觉这般忧郁的神情实在不该出现在珀尔修斯阳光俊脸上。
　　珀尔修斯扶着她的肩膀细细看了她一阵，突然低首在她额上温柔地印下一吻。温软的触感竟令凯特陡然哆嗦一下，睁大了眼，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先休息吧，我……”他欲言又止，只是忍不住又在她额上轻点了一下，遂放开了她的手。转身步履颇有些沉重的离去了。
　　凯特呆呆摸着额头上他曾亲吻的部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最终拉开室门消失不见。她才缓缓坐回粉晶圆凳，双手交叠放置于圆桌之上，将小脑袋支在上面，哀声连连叹气。
　　忽听室门再度打开的声音，她刷得坐直起身，待看清来人后又软下身回到那松弛的姿态，只是懒懒道了句：“晚上好，塔那托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