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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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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流浪汉大多裹着臭烘烘的外套,在大热天干脆躺在地上,之前她对他们可能因为饥寒交迫而对眼下的美餐大多会大快朵颐。
如今他们却会从麻口袋里取出小勺子挖的很小心。
系统:【你就一个打工人,帮我攒积分,净做些有的没的事?】
“你管我?我是你宿主,你就得依照我眼神行事,还问怎么着?只能万事说好。”袁霏霏来到了城市的立交桥下,此处一般都会有用废瓦堆砌和纸箱搭起来的小棚子。
世人从来都是看着他们如何存活下去,却很少见着他们如何死去。
系统:【……】
一个少年坐在轮椅上正在地上摆.弄玩具,他对会对坐在外那些谈情说爱的小情侣习以为常了,尽管会有异样的动静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还没洗手。”
可她太大胆了直接跳过同别人亲嘴的环节,一个人独闯了他的私人领域,便问的一惊一乍道:“新来的?”
“你认识萧硕?”袁霏霏收回了触碰他玩具的手。
“他是我哥。”
少年伸出手想同她相握可停到半路又瑟缩着收回,他把明明干净的手藏在衣服里死劲揩了揩,才道:“你可以留下你的名,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有人曾来找过他。”
“之前都没有人找过你哥?”
“从来没有。”
……
还想多问几句可当她们四目相对一声:【死】。
这个字如同她日日夜夜无法安眠所顾忌的东西,
隐隐约约的恐惧感,
已经融入了她的骨子里。
袁霏霏凭借一两个借口连夜把他忽悠到了家里去,为此向学校请了假——
花园里的丁香花开满了一路,香甜的气息随着徐徐的风向四处弥漫。
一到家他瞪大眼一手被她拉着,他苍白的脸上那挥不走的凄苦之色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你姓谁名什么?”
“哥哥又在哪里高就?”
“打算在这待多久呢?”
……
而家里人对他接连不断形同轰.炸机的盘问,露出一个孤立无助的小可怜发现自己落入陷阱时的仓皇无措的表情。
袁母将被褥叠放在手里上楼前问:“霏霏,你可骑虎难下了,真的要把他留在家里?他手脚干不干净,我们都不清楚,是不是有欠考虑?”
她就怕被人听见,
可怕什么来什么。
他倒是听了去一张开双臂抱着一张椅子跪坐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
袁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尽管太过僵硬且生疏,但好歹眼中柔意占了大半。
袁小迪心不在焉的一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碗筷落座于饭桌前,道:“还真是会哭的小孩有糖吃。”
袁霏霏原本指望在卧室内打个地铺,可思来想去让一个流浪者再睡到地板上不太合适,他也哭的无精打采了却一直跟她身后。
袁霏霏从缝隙里瞧那抹白炽光从未熄过,即便她都填饱了肚子他还在奋笔疾书,道:“妈,我在新科技看见他了。”
我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袁母道:“他同你老公毛遂自荐。进去也只是一个打杂的,给那些学者倒倒茶、倒倒水什么的,别太放在心上。”
“妈。”袁小迪低吼了声,或许碍着脸面没有立即发怒,可他握紧了的手背上迸出了的青筋让她愣神之际也没有太在意。
他一直都这样,
也不会真的同她发火,
就耍耍嘴皮子罢了。
袁父在旁搁筷子在桌上一扯起嗓门大喊道:“袁小迪,你还不吃饭?当自己身体是钢筋做的?”
“我不饿。”袁小迪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此时那目光从她身上越过看的竟是躲在背后的小家伙,又一声不吭的上了楼‘啪’的一声关了门。
他几乎是用蛮力关的门。
她俩才多久没见?
这就生疏了?
袁母道:“霏霏,自从你进入学校,他就拼了命的学习,提前学了大学课程。”
哟,
她这个脑袋瓜子好用的弟弟,
开窍了啊。
袁霏霏耐着性子从厨房为他端了一些他爱吃的饭菜,门也不敲便悄身而入,反正他也不可能因此跟她犟嘴吧。
“没想到。”袁霏霏低低的笑着唤了声,双手置于前方合抱在一起打算上前给他一个surprise。
再夸赞他一番。
她相信凭借她的本事,
不把人吹出银河系,
都是她的失责。
可袁小迪起身蓦然撕烂了桌上的草稿纸,道:“你进入美芬,凭什么我不能自学成才,也进入理想的院校?”
嗯?
啊,
要跟她干起来了?
可之前她们相处还挺平和。
“我还什么都没说。”
袁霏霏只当他是正值青春期不定时火气大些很正常,又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她们都不会抛弃你,她们就是怎么对我的。”
袁小迪这才发现她就待在对面,她们彼此间距很短但两颗心仿佛隔的好远。
袁小迪有过一时半会的懊恼,可刚才那份竭斯底里没能平息他的怒意依然恨不得同她鱼死网破。
在气氛寂静到一个极点便是爆.发的时刻,他把试卷放在一边抬头看她道:“别人家里都是重男轻女,到我们家完全倒过来了。”
“你又找骂?”袁霏霏皱了皱眉。
激怒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她太清楚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拔高了声音道:“袁霏霏,我一点都不像是他们的孩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似的,
袁小迪冲着一直蜷缩在她背后的孩子低吼出声,道:“你对他好,对她也好,我呢?”
“你一发脾气,就拿我出气。”他的话让她跟其他正常人一样在被别人当面指出不足之处都会忿忿难平一会。
袁小迪:“有人会喜欢你这种软弱无能的人?”
袁小迪恐怕只是想同她对峙一阵,可到最后她的一言不发反倒让他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涌上心头,继续道:“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怎么不去死?”
袁霏霏气笑了便不耐烦的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扬起来的手出于本能便要对着这张让她咬牙切齿的脸挥下去。
打烂了,
最好。
“你也希望我死?”
紧张感十足的气氛里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不是不能回答而是不想,她宁愿精神泯灭也不愿意自己再多待一刻在这里。
死死死死,
死个球。
可她竟从一个大老爷们的脸上看到了泪光,这一刻再骂他就是泼出去的水。
再也收回来还是轻,
重则直接酝酿出一场洪灾。
“你是娘们?”袁霏霏扯了一张纸巾放在了桌上也不愿意亲自递到他手里。
她都没哭呢,
怎么把他整哭了?
袁小迪只是转过身不让她多看一眼,他的身影隐匿在黑暗里仿佛那么的瘦弱,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只得用手一指道:“出去。”
大半夜辗转反侧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滴答滴答’的水声,她索性翻开书来看,可这些字仿佛扭曲了一般成为了阴冷的蛇头。
索性便起身来到了客厅正准备拿点吃的,一开冰箱那冷空气扑面而来,可她发现里面竟什么都没有。
袁霏霏问道:“爸,你们怎么不备一点在家?”
“你不在,我们有什么好备的?”袁父回道。
……
厨房里的桌上摆放的那饭菜也一点都没有动,在冷风下她的心情。
恐怕跟它一样已经凉透了。
袁霏霏神不知鬼不觉移到了水龙头前,一手拧了拧试图让它别再冒出‘嘀嗒’的水声了。
可她一走出厨房,它凭借滴水频率次数的不同造成了不一样的音差。
尤其她在黑暗中一个人隔着一面深色的窗面向一个空无一人的街道。
这声音有些空灵、飘忽不定,
像一个幽灵在呜咽。
袁霏霏在卧室门外一直走来走去都没有困意,便道:“爸,你来一下。”
真是无孔不入的声音,
到处都是,甚至有不断加重的可能性。
袁父一身睡衣应下声按照她所说的去做,用纸团将水龙头的孔都堵住了。
确实不会滴水了。
“我最近睡眠质量不是特别好,所以对这些噪音都很敏感。”袁霏霏甚至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回头隔空指着它默默的说‘再滴,我就打你哦’。
事实证明她所做的一切,
皆是徒劳。
‘嘭’的一声在两人无声对视下堵在那里的纸团弹出去了,尽管尝试了多少遍一样的结果等着他们。
后来无论她们尝试什么法子都无济于事,问题不出在她们身上,而是她的身上。
夜里她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嘀嗒’声,可能是恐惧在作祟促使她一脸无奈敲响了他的门道:“袁小迪,我需要你帮忙。”
袁霏霏冷的哆嗦着双腿不自觉移到了自己门前,可‘咿呀’一声他的门开了一个缝。
她也懒得再同他矫情一番便上前简单说明了情况,一时间惊讶于他的观察力和捕捉力。
“你学过摩斯密码?”袁霏霏看了眼这长短不一的线条在他的草稿纸上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力。
“略懂,不难。”他回道。
袁霏霏:“你也别太认真了,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过几天就没什么事了。”
可在他的眼里枯木逢春似的很快在他笔端移走的刹那一个完整的答案展现于面前,
他只要别犯浑别说话,
还是有模有样的啊,
哟。
他盯着她的神色莫辨,从刚才一副洋装不在意到高度的警觉,极度有可能是稿纸上的符号让他起了变化,她倒没有如此大的能耐。
让她不由自主问道:“怎么没有人讲话?”
装什么深沉?
袁小迪在努力沉思时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在握笔图画,道:“你不是人?”
袁霏霏道:“我当然是。”
袁小迪又道:“抱歉,我忘记了。”
……
袁小迪:“我不想你多叭叭。”
她把‘叭’听成了‘粑’。
袁霏霏:“可我就想要你喜欢我的粑粑。”
袁小迪:“?”
“弟,冷静下来了?”
卧室内的两把摇摇椅上有两个人,她的手臂若向两边打直了肯定会占一大半的距离,他便会悄无声息的缩回来一点。
“我仅说一次,限量版。”袁霏霏还特意‘咳’了声酝酿出饱满的情感,就为了在出声能感天动地能够上天不负苦心人。
打动他才是要紧事。
可他的接连三问让她茫然了——
“操你大爷的?”
“你凶个鸡毛?”
“我把你的脑壳打下来?”
……
她背对着从窗外照来的月光中,仿佛被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以至于他一度怀疑她会发出像钢琴师那样弹奏出柔情而温和的音调。
“一直以来你受苦了。”袁霏霏道。
他滞留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固化了一般,他从不指望能从她的嘴里掏出点什么像样的话来。
她宁愿假装冲他笑也不愿意再怒斥他一番,他一愣眼角一红便有柔软的触感抵在那里。
听她道:“不止女孩子可以哭,男孩子也可以,不用忌惮那些世俗的眼光。”
哎,
她的身影近在咫尺,
万一哪天真的不见了,他能接受么?
“姐,我们走。”
袁小迪想通了后不解释也不多言,一鼓作气在短短半个时辰就收拾好了他们的东西就抢走了家里的车钥匙。
哈?
爱到让他心碎,
都打算带她私奔了?
袁霏霏和矮他们一截的少年坐在后驾驶道:“不跟爸妈说一声再走?”
袁小迪焦急的不停转动着方向盘期间视线就没有从后视镜上离开过。
“你怎么了?”
“别留下来。”
袁小迪瞧她默不作声仅仅是两手搭放在靠背垫上不经意的望过来,笑意都从眼底消失殆尽只余下愕然再度强调道:“它说,让你跑。”
跑个屁,
她刀枪不入,
那些东西也不看看她是谁,
她可是看过铠甲勇士的人。
……
袁小迪在今天同那帮人一辩论直接刷新了他的认知,或许他会带领研究团队掀起一场风暴,把整个人类带入一个新的时代。
暴风雨般的洗礼,
让世界变得更加光怪陆离也说不定。
这让他不由振奋了下回过身道:“将来有一天,那时空机器制造出来了,有部分人不是能够来我们这么?”
“然后呢?”
袁小迪:“若时间连接了过去和未来,现在的你不死,未来的你也不会死。”
袁小迪又道:“那么我们反过来,未来的你,对方干不掉,他们会怎么做?”
孤静的夜里两个人的沉默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这回他从后视镜那里发现了一辆尾随跟踪的车,非常容易发现对他而言,只因为在荒无人烟的道路上唯独只有路灯照的路煞白一片。
“来干掉,现在的我?”
袁霏霏被他这么一引导一愣神,车后备箱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她后知后觉才顿觉毛骨悚然了起来。
这他妈,
飞来横祸,
一飞飞两?
等,她还没准备好呢。
袁霏霏从窗户玻璃那里大喊了一声道:“后面的人,你先听着,我身无分文一毛不拔,暂无孩子。”
“你要‘追’上我可以。”
袁霏霏继续道:“请为我准备一个爱心玫瑰花池、我还要豪华游艇一艘、铺满二十千米的玫瑰花园里强吻我。”
原本紧张刺激的氛围被她搅和成了闹剧,她在观察对面穷追不舍的车。
袁霏霏道:“我们还要像小说男女主那样,无理取闹的吵架,再和好。”
容她再想想,
什么个法子,
能全身而退呢?
袁霏霏继续道:“中途再插个男二,让我们情感破裂,我再带球跑遍世界才可以。”
袁小迪:……
连孩子都看不过去了:“小姐姐,你长命百岁。”
怕个鸡毛,
她都家常便饭了。
“死前遗言,不行了?”袁霏霏道。
袁小迪再次:……
袁霏霏慵懒的支肘一瞧背后的车有掉头的迹象便扯起嗓子,紧接着又道:“说吧,你要多少钱,我出钱,让你离开我身边。”
“八毛五块二分够了吗?”袁霏霏问道。
多么便宜,
多么精准的数字,
对方即便再铁石心肠,
也会被感动到泪眼朦胧吧?
袁霏霏还以为逃过了一劫可随着他超速行驶于道路上那轮胎碾过的‘嘶嘶’声,倏忽一个刹车一股冲力让她们颠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也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袁霏霏捂着被撞伤了的额头,道:“魏文为了抓到萧硕,拿他弟来威胁也说不定呢。”
好吧,
那辆车不仅跟上来了,
还堵在了前面。
黑衣人从货车里迈腿跨出在同她们目光于半空相遇时,手中的刀差点滑落了,那种仓皇和无措在他抱紧他的那刻仿佛感受不到了刀还存在。
“弟。”
“哥,是你?”
黑衣人把外套褪去那张熟悉的面孔让她放弃了躲藏的念头。
“萧硕?”
袁霏霏松了口气让人同他隔空碰了碰胳膊,道:“我当有人要来害你弟弟呢。”
萧硕把他从后座位上抱到了安全的地方,才道:“从他一失踪,我便在找他,没想到是你,狗.日的。”
谁能想到,
这是天大的乌龙。
袁霏霏:“有件事,我想……”
“过来。”萧硕都没多问显然早已知道内情,戴着手套的手同她交握在了一起,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在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萧硕一弯身咬住了白手套的边缘一个抬眸,低笑道:“袁霏霏,一个杀人犯你敢信?”
犯了糊涂的她在惊醒的那会一听他闷笑。
靠,
又要被耍的团团转?
可一种奇妙的磁场仿佛在她们之间展开了,让她不得不将视线聚焦于她俩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在电流的嗡嗡声下一道熟悉的声音直抵她的耳里:【妞,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系统:【家伙,你什么东西?】
她一诧异而他咧唇笑了笑——
他的系统:【爷是系统,你说呢?】
……
萧硕道:“我知道你还不了解我,但自从我苏醒以来,一直会梦到自己杀你的情节,好几次我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袁霏霏问道:“未来有什么东西,等着我?”
罕见的力量就像月落汪洋那般把两人紧连在了一起。
她甚至还能够听到一声机械音道:【我们在等着你。】
我们?
他在里面冲澡而她满腹的震惊还没有消化掉独自坐在墙面上。
“是什么?”
萧硕一开门腾腾热气让她紧了紧双肩,他背对着她徒手擦上黑色的短发那水珠从一个弧线高空‘哒’的一声入了地板,道:“系统时代。”
啊这?
开玩笑吧?
萧硕单手撑在地上用粉笔头画了一个圈又从中间进行了分割,道:“那将是一个动荡、绝望、却让人充满憧憬的时代。”
都绝望了,
肯定是不好了。
袁霏霏随口一问道:“谁导致的?”
萧硕的指端还滞留有她的温度。
或许是隐没于黑暗里让人发现不了他脸上那道疤,让他身上的敌意和杀气少了几分,低头间那发梢上的水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流下。
美感毫无所觉,
她只知道,
湿头发睡觉,
极度老年会造成‘脑.瘫’。
袁霏霏道:“萧硕,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也很难。”萧硕踩在脏衣服上暴露于暗光下的臂膀上似乎纹了一个蔷薇图案。
蔷薇?
蔷薇?!
爷们配蔷薇啊。
它让他粗犷却不失高大的人,
难得多了一丝清冽和淡雅的气息。
他却没来由多看了她几眼,不是打量也绝非怀疑。
是一种明知道真相却不愿意回答的迟疑。
她‘哎’了声莫名心一凉,他抿直了唇在她探寻的目光下摇头道:“其实我希望,不再是你。”
“怎么可能!?”袁霏霏道。
她不是什么研究人员,
就平平无奇的插画师罢了,
能滚起什么大浪?
无非能在床上滚一圈罢了。
萧硕道:“袁霏霏,你的一生里有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动,哪一件事足以让你的人生轨迹发生变化。”
“犯病算么?”
“当然。”
萧硕又道:“其实你再如何打乱时间线,所遇的人所遭遇的事不同,但大的方向不会变,你会再经历一遍上辈子的劫难。”
“就像你还会犯病。”
“就像我还能遇到自己的老公。”
异口同声的那一刻她轻笑着一拳头捶在他的胸口上,才惊觉他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
……
树上的花瓣开满了,草地上还长了一些蒲公英在风的浮动下落入她的手里。
“那你要杀我?”袁霏霏的嗓音不自觉柔和了点。
倒让他不太习惯的低头闷闷应了声,仅是低头也没有阻拦她继续道:“是因为它在指示。”
它?
又是什么?
“系统。”
萧硕同她之间的那点神秘感彻底消失了,只要她待在对面静望他便让人不受控制心律失速。
他便洋装拿来挤了一点番茄酱的面包放在她的手里,道:“系统同人一样也有好坏之分,你的通过救人增加积分,而我跟你恰恰相反。”
但仔细一想确实,
连动物界都有弱肉强食,
社会上也有穷人和富人,
那么系统内部也有分化,
正常。
“可你非要杀我,跟你做的那个梦有关?”袁霏霏在他背对而站,从他一挺立背脊两手向上伸展,米色的毛衫划到脖颈上再往下。
在他身上竟没有格格不入。
“一码归一码,杀你,我就能获得更多积分,让它升级。”萧硕这才穿好了衣服同她对视一眼。
“规则就是如此。”
萧硕紧接着又道:“系统跟我们一样,救人或者坏人只在一念之间,它们的功能和责任都不尽相同。”
“那它们(我们)岂不是仇家?”袁霏霏一低头他家的外面是一个牲.口棚,可能越过远处的碧草之外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萧硕道:“没错,我一直在对空气说话,实际就在跟它说话,而它一直唆.使我杀了你。”
袁霏霏淡淡‘嗯’了一声勉强才能吃几口,道:“那日后会有像你一样的人出现?”
“很有可能。”
萧硕道:“你只有尽可能掩藏自己。”
可她有比赛,
不会要让她放弃吧?
不可能。
“知道你心意已决,我会守在你身后。”萧硕走到她的身前伸出的手良久不动。
咦,
别搞,
袁霏霏可没有被打动到反而耸了耸双肩道:“你和我?”
“我以后正式成为你的大哥了。”他等她前倾上半身有起身的动机便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软软的、没有如同一块败絮、倒像是一块玉。
萧硕从床头底下拿出让她心悸的那副面具反手戴在了她的脸上,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从黑黝黝的小孔里得以看到他脸上的疤。
“你愿意?”
“拉勾。”
“你幼不幼稚?”
“有哥哥说妹妹幼稚的?”
他得让着她才对,
哪有那么嫌弃她的人?
之前还腻腻歪歪的呢。
……
萧硕让她坐在后面一开发动机这辆货车在路上行驶了起来,华灯初上那昏暗的光从玻璃里投射进来,照在他们的身上让影子都模糊了一点。
萧硕敲击方向盘的指端一顿倏忽别过头问道:“今天来的人不是我,怎么办?”
“我会自救。”
袁霏霏无法理解此时自己的情绪,理智上她希望真的有人真当救世主的身份。
可这仅是她的贪图,
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如同有鱼刺卡在了她的喉咙。
祈求,
却于心不忍。
“我这段时间,时刻处于绝望中。”
绝望可不像书里所描写的那样让人痛彻心扉,
它是一种凌迟处死之前的悲鸣,
痛苦都会分期,
不可能让你缓不过气,
但一定不缺席于你人生中的某个时刻。
他一怔住从这瞧不见她会露出何种神色,或是悲戚、难受、质疑,但统统都没有,她眼中难掩比月色更温柔的色调在他耳边低喃道:“但我不想把其他人搭进来,就这样。”
萧硕一振,这会他甚至感觉在雨夜里青苔润满了湿意,风中被吹皱的叶片在簌簌作响。
都在同他传递一种讯息:
未来必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喃,
真是的。
“萧硕,在你过去的世界,我是什么身份?”
“顺风顺水,一个让我嫉妒的人。”
在疯狂的掌声和叫喊声下猛地紧护住他的双耳,门的方向出现一个纤瘦的身影,大家都猜测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人才配得上那等彪悍的实力。
萧硕知道是她——
从灯光里走出来很多人惊叹于她清丽的面容,可尽管如此她一向擅长颠覆别人的认知。
她的画风像男孩一样粗犷却又不失那份妙笔生花的细腻,举手之间的优雅以及那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她在气场上碾压过了不少人。
尤其她的一句道:“谁说女孩子必须纤弱,任人欺?”
让对手一愣难以想象将要与其切磋的人是从美芬走出来的人,道:“去年我对阵的人是美伢,你比她还厉害?”
浑身都藴满了力量感,她宛若一把还没有出鞘的剑,在剑还未出,他人却提早被她震慑住了,而剑所指的方向就是第一。
袁霏霏用水洗笔时不小心袖子一卷手臂上的刀痕露于外,她丁点懊恼和沮丧都没有,道:“那次胜利只能算是偶然吧。”
“但是呢。”
袁霏霏一起身蓦然低头莞尔一笑,语气却让人背脊忽地一阵凉飕飕道:“这次会是必然呢。”
青山绿树。
幽深、清澈、冰凉的溪水,石块缝隙里长出簇簇的水草。
天地仿佛为她展开,她即便作为渺小的一份子,但在这里也可以成为主宰者。
对手仿佛看见了她瞳孔里瑟缩的自己,被锁定了的猎物在绝对力量之下只徒留下恐惧。
可很奇怪的是她蓦然一笑又显得意外的温柔,那一刻没有人不愿意在她的面前,做一只弱小的宠物,匍匐于脚边。
心甘情愿的沉沦。
主题又是:【死亡】
玛德,
这不是给她泄.题了么。
袁霏霏在观众席的最前方看到了公公,他拄着拐杖笑看她一眼。
收回目光的她沉浸下来如同潜水的人,只能一头扎进深水区,才能探索到浅水区没有的东西。
一直以来她被追杀,
死亡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她的近旁,
她忌惮、害怕、也恐惧过。
但,
“一个人愿意在死亡的路上奔走,才能够酝酿出活着的光,不是么?”
袁霏霏在木质板凳上坐着一仰头仰望星子——向上——再向上——再高一点,直抵那片蔚蓝且净白如同海洋的天穹。
萧硕道:“在自己热爱的世界里发光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再不出现哈哈哈哈哈,女主要没了(我是不可能往那方面写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