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grow old（烈豪同人）》露珠圣迹

2、2.

　　在我国三那一年，我们两个的生日，都不是平淡的。
　　那一年的四月十日，过于忙碌的学业让我忘记了日期，本该我比他早起，但我那一日醒来的时候他正睁着他的大眼睛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
　　“你今天发神经了？”我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力气不大，但是绝对够响。
　　但我忽略了他是爬上来的，被我一推，他没抓稳，自然落地。
　　落地的声音和我打他的声音相比当然大得多，不过地上铺着地毯，他当然不会有事。
　　在去学校的路上他一直欲言又止，但我无视了他的反常。
　　中午午休时间，老师急急忙忙跟我说。
　　我爸出车祸了。
　　我拽着小豪奔到医院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术室的灯还是亮着，氤氲着不安的气氛。
　　妈妈在一旁故作坚强，冷静地等待着。
　　小纯一直在安抚小豪的情绪。
　　直到天色已晚。大叔才领着小纯和我妈离开。
　　而我却和小豪留在了医院。
　　小豪恐怕已是惊吓过度，吊在我身上睡着了。
　　双臂欠缺安全感地搂紧我的脖子，他害怕我的离开。
　　直到深夜，爸爸才被推出来。
　　我咬紧牙关，将小豪叫醒，上前询问状况。
　　医生说，脱离危险了，现在睡着了。住院手续你妈妈办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我问，其它地方有受伤吗？
　　医生沉默，好一阵子，才说，右脚可能保不住了。
　　我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痛心。
　　旁边的豪攥紧了拳头，双目空洞，像吊在空中的叶子，摇摇欲坠。
　　他扑过来抱住我，说，哥，我要回家。
　　我回抱住他，说，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回到家，跟妈妈说了爸爸的状况，妈妈亦喜亦忧，想冲到医院去却被我拦下，还是休息吧。已经很晚了。妈妈点了点头，昏昏沉沉跑去睡觉，但家里没有任何东西吃，甚至一包泡面都不剩。
　　于是我就被小豪连拖带拉地拉到一家通宵营业的饭店，他居然让我点菜。
　　点完之后他好像还是要补充一道菜，可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给吞下。
　　于是等侍应生走之后，我问，他还想点什么。
　　他说，习惯性地想点一到青椒炒肉片。
　　我很想将桌面上两瓶芥末涂到他睫毛上去给他当睫毛膏啊。
　　然后我问他，为什么又不点了。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开始喝已经凉了的开水。
　　他一直不说话。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睡觉前一刻。
　　这一天，我们差点要失去爸爸。
　　他今天睡过一觉，如今当然睡意全无。
　　可我呢。

　　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现在仍提心吊胆吗。
　　在手术灯亮着那些时间，我是真的害怕。
　　我对我人生有太完美的规划，但却没有把父母可能离开我规划到人生的一部分。
　　如果突如其来的一些事，使我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比如父母，小豪，小纯，藤吉，鹰羽龙，甚至二郎丸。
　　还有海尔，卡罗，修米……这些与我相距千里却因天空的相连而惺惺相惜的朋友。
　　我该怎么办。

　　一直到夜光挂钟指标即将指向12点，小豪才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他说。
　　“哥，生日快乐。”
　　我才想起今天是4月10日。
　　我探出头，看着他。
　　我知道，他也在黑暗中看着我。
　　12点的钟声敲响。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也结束了。
　　而我们现实还要继续。
　　星马烈，你已经又长大一岁了。
　　今天开始，你很有可能就要负起照顾爸爸的责任。

　　直到第二天，我看手机，才发现有一堆女生给我的生日祝福。
　　我却没有办法一条一条回。
　　既然知道和她们没有可能，就不要给她们任何希望。

　　我国中联考的完胜，冲散了车祸给我家带来的阴霾。
　　考上重点高中之后的暑假过得无比潇洒。直到8月的来临。
　　时值仲夏，7月的最后一夜小豪拉着我跑到街头吃冰沙，吃得舌头通红。
　　想必，我没有忘记他的生日，他自己更不可能忘了他自己的生日。
　　他说，从明天开始他要努力学习，考上我那所高中。
　　于是我说等十二点过了你再许愿吧。他说现在得说说，从明天开始这句话就不能说了，一说了就不灵了。
　　有时候真觉得他很可爱，但是下一秒钟他的话便将他野猫的实质暴露了。
　　他说，我这个笨蛋都能够考上他怎么可以考不上。我说我明天就去告诉二郎丸你前天再一次踩到狗屎的事情，他说我不重情义。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是千子。
　　她说，她爸今晚突然要藤吉和她去德国。
　　我问，什么时候。
　　她说，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她说，想见我们。
　　小豪听了之后火冒三丈，还说好明天要一起庆祝生日，今晚却落跑。他一跃而起，直奔机场。我紧随再后，当我跑到机场的时候，小豪已经和藤吉抱紧。
　　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千子已经扑进了我怀中。
　　于是我们用爷们的方式，和藤吉告别。
　　没有任何人哭，只有默默地鼓励。
　　在藤吉和千子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飞机场的灯光暗下，所有气球彩带喷涌而出，广场中央升起的气球上写着六个大字。
　　小豪生日快乐。
　　正当我们沉浸在惊喜当中，突然明白过来，以为藤吉根本没有要走。
　　但是，当飞机划过天际，我们却真的和藤吉告别了。

　　第二天的生日聚会上，除了藤吉，大家都在。
　　小豪和二郎丸还是在抢东西吃，我和鹰羽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鹰羽龙好像和乔勾搭上了，在E-mail聊得High翻天。以至于他整晚在不停和我说乔的事。
　　他说完美国队那堆人就开始说俄国队，说啊说啊说到最后都没有说到德国队。
　　我说你怎么不说说海尔。他说他和德国队完完全全失去了联系。
　　我想，如果可以，我和海尔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如果卡罗在日本，想必他也一样会来这个小派对。
　　相片里将每个人的喜悦定格，却少了藤吉。
　　这是那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人缺席，照片显得微微有些空荡。

　　很难忘记，那年缺了藤吉的生日派对，那是怎样的空虚。

　　当人群都散去，我们收拾残局。
　　我们都开始莫名想念那群远方的朋友。

　　在睡觉之前，小豪打开了E-mail。
　　他激动地抓我过去让我看，是卡罗和海尔的E-mail。
　　他们俩居然聚在一起……
　　他们现在是在泰国，但是日本却不在他们行程之内。他们特地飞E-mail过来祝小豪生日快乐。
　　我也想起了海尔贴满了邮票给我寄过来的贺卡，每一年都有。
　　而今年的，也有，只不过是在六月才有，祝贺我的国中联考结束。
　　清新淡雅的贺卡上印下娟秀的字迹，写着别扭的日语。
　　于是我明白，因为天空是连起来的，所以我们不管相隔多远，我们永远会是朋友。
　　小豪还在不断地敲打键盘责问他们为什么不到日本来，我却释然。
　　如果能将对方放在心上，那么不来又有什么关系。

　　从那一日开始，小豪真的开始认真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