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你的神明》辰藏

6、第六章 闷小小瓶（三）

　　吴邪在走前已经把该交代的全都交代给白玛了，他知道这会儿的张家正是兵荒马乱濒临分裂的关键时刻，既然确认了白玛的死亡，那他们就不会再在这里费心思，白玛只要继续呆在喇嘛庙中就不会再被张家人发现，而他也是确认了白玛醒过来之后，才匆匆穿墙而过去追张家人的队伍。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在救下了白玛之后他便再次变回最初碰不到也摸不到的魂体，他穿过一堵堵墙，终于在张家人离开寺庙的时候赶上了他们的队伍。
　　张家人行进速度非常快，凛冽的风雪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阻碍，一行人快步在风雪中穿梭，但堪堪出生的孩子那里受得了，吴邪跑到为首的董灿身边去看他怀里的小闷油瓶，小闷油瓶身上只包着薄薄一层的细布，根本无法抵御雪山的严寒，红彤彤的小脸冻得脸色铁青，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吴邪险些没心疼死，气得一拳朝着董灿的脸砸下去，拳头穿过董灿的脸，董灿毫无所觉，依旧冷着一张脸疾步行走，吴邪恨死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了，可是他想尽办法，试了无数次却还是找不到让自己变回实体的法子。
　　“妈的！”
　　看着小闷油瓶越来越青白的小脸，吴邪气得一拳砸在雪地上，手穿过了雪地，连一片雪花都没有拨动，他能站在地面上，也能沉入地下在土层中穿行，却无法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雪花。小闷油瓶现在就在他眼前，而且眼看着被冻得快死了，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连为他挡挡风都做不到！
　　“我艹你个贼老天！把我弄到这儿来又他妈什么都不让我做，你他妈图什么啊！有毛病啊！”吴邪气急败坏索性破口大骂，“娘的小哥这次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咳，呜……”
　　像是被他吓到了一样，在他话音刚落时，董灿怀中的小闷油瓶咳嗽一下，小小的呜咽了一声，吴邪心里一紧，什么都不管了急忙跑到小闷油瓶身边，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着急道：“小哥！”
　　刚一开口他就恍然惊醒，这个小哥不是他的那个小哥，这个小哥还只是个刚出生没一天的婴儿，是听不懂他说话的。吴邪懊恼的锤脑袋，觉得自己真的是急糊涂了。
　　然而小闷油瓶的呜咽声却吸引了董灿的注意，他低头，看到怀中的孩子被冻得铁青的脸色和气息奄奄的模样，微微皱眉，这才想起来自己带着个小孩儿，而小孩的身体并不像他们这些成年张家人这么强壮，在风雪里很可能会冻死，于是董灿停下脚步，从背包中找出一块厚厚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布胡乱给孩子裹上，包裹手法十分粗糙，看着小闷油瓶那细瘦的胳膊腿儿被董灿这么暴力的摇来晃去吴邪真的快气死了，也不管能不能打的着，朝着对方脸上就是一拳：“你他妈不能小心点啊！这是个孩子！不是你练功的石头！”
　　他的举动依旧没对董灿造成任何影响，不过董灿看着被厚布层层包裹，显得更加小的可怜的小孩的脸，大概也觉得这样不行，转头向另一个张家人做了个手势，那个人从背包中翻出一个小炉子递给董灿，是那种古代大户人家冬日暖手用的手炉，雕花精致，里面精巧的安装了水平装置，让碳在水平装置中心燃烧，既能释放热量，又不会倾倒出来烧着东西——这种精细的物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来，大概是那个张家人的私人收藏——董灿给手炉点着火，把暖和起来的炉子塞到包裹小闷油瓶的厚布之中，回暖的温度让小闷油瓶的脸色也慢慢好转起来，到底是有张家血统的孩子，身体素质天然就比正常的小孩好些。
　　吴邪总算松了口气，至少小闷油瓶不至于在路上就被冻死了。
　　之后一路他仍不敢懈怠，索性步步走在董灿前面一步，尝试用自己的魂体替小闷油瓶挡些风雪，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有效，总之，有他挡在前面，吹到小闷油瓶身上的风雪似乎确实弱了些。
　　张家人几乎是昼夜兼程的赶出雪山，吴邪仗着现在自己是个魂，不会疲劳困顿，也就这样昼夜不息的护了一路。
　　婴儿刚出生的几天是变化最快的时候，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待到他们一行人走出连绵雪山的时候，小闷油瓶彻底长开了。
　　人都说，不管长大后怎么样，刚出生没几天的时候都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吴邪则坚信，不管别人家的婴儿长得怎样，小闷油瓶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尽管出生以来几天一直在凛冽的风雪之中，照顾他的也都是些粗糙的汉子，有时候连喂吃的都会忘了喂，但小闷油瓶还是顽强的长成了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模样，许是因为这几天过的实在艰苦，他没有像一般孩子那样满满的婴儿肥，小脸清瘦的可怜，可他的皮肤却白的如同雪山上的积雪，眸若点漆，黑亮通透，明明只是个刚出生几天的婴儿，却已经依稀能看出几分长大后的人间绝色。
　　出了雪山后董灿这一行张家人就上了早已等待在山口处的张家马车，小闷油瓶也被董灿抱着上了马车。此时，最危险的那段路才算正式过去，吴邪总算能松一口气，也有精力去想一些别的事情，见到幼年闷油瓶的激动到这会儿才浮上心头。吴邪稀罕的不行，仗着没人能看见他，成天就蹲在小闷油瓶身边，稀罕的看个不停，越看就越喜欢，越觉得小闷油瓶长得可爱，同时他不断后悔为什么不带个手机或者照相机来，这可是小时候的闷油瓶，还是婴儿时期！多么具有纪念意义啊！就应该拍个百八十张照片带回去收藏！
　　张家人在一处城镇短暂修整，董灿买了羊奶给小闷油瓶喂过奶之后就跟着其他张家人一起出去了，吴邪依旧蹲在吃饱后熟睡的小闷油瓶身边，一边感慨一边欣赏小闷油瓶的盛世美颜。
　　“哎，真是，可惜了我没能带个手机来啊。”
　　吴邪第无数次的感慨，一手托腮，一手伸手去戳小闷油瓶这几天总算长了些肉肉的小脸蛋，“这可是婴儿瓶！多具有纪念意义啊！”
　　他没有真的点到，只是做个动作，因为不想见到自己的手穿过闷油瓶的诡异的场景，所以他只能隔着一点距离想象一下小闷油瓶脸蛋的触感过过干瘾，本来应该是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感慨，他这次却一个不留神，手下力道没收住，正正戳在小闷油瓶脸蛋上。
　　不好。
　　吴邪吓了一跳，急忙收手，他可不想看见自己的手穿过小闷油瓶这种诡异场景，却一下没收住，然后指尖就传来了清晰的，在他想象中出现过许多次的绵软光滑的触感。
　　“……哎？”
　　吴邪瞪大了眼看自己的手指：能、能碰到了？
　　再一转头，就看到床上小小的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醒了，也不哭闹，而是睁着一双透亮的漆黑眸子，安静的看着他。视线似乎……确确实实的是落在他身上。
　　这是……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