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樱花之吻》井汐

35、No Promises

　　就像是在面对记者采访的时候，遇到了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

　　在演艺圈呆了这么多年，咲良深谙后发制人之道。

　　她注视着研磨——男生的眼中仿佛弥漫着一层雾气，沉郁的神色似是有了些许动摇。

　　抓住这样的间隙，她眉头微蹙，淡淡的询问道，“研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天台的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清晰的袒露着他怔住的瞬间。

　　男生别过脸去，半天憋出一句，“……就是这么觉得。”

　　他的语气弱弱的，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

　　咲良轻笑一声，“哦……那研磨觉得，我的男朋友是谁呢？”

　　“……”

　　这么说着的她，原本扬在他面前的手稍稍一抬，随即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唔……”

　　男生脑袋一偏，吃惊的看着她，眸光里闪烁的情绪宛如蓄势待发的小兽。

　　咲良微微一笑，持续着酝酿好的攻势，“还有，研磨刚刚说我把你们骗的团团转什么的……你倒是说说，我哪里骗了你，嗯？”

　　“……”

　　咲良知道，也只有在面对研磨的时候，她才可以没什么负担的“演戏”。

　　毕竟……她确实不欠他什么。

　　反而，是他三番两次的占了她便宜，之后还露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

　　搞得就跟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咲良……”

　　注意到男生的瞳孔又开始收紧，附带着向前凑近的动作。

　　咲良往后一退，戒备的挑起眉，“你还敢再乱来？”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由分说的气势，将男生正欲进攻的眼神给生生的压了回去。

　　“……我会和你绝交的哦，说到做到。”

　　*****

　　虽然听上去很像是小学生在意气用事，却意外的在此刻起到了作用。

　　研磨退回到原本的位置，垂下眼眸，淡淡的“哦”了一声。

　　【嘀嘀嘀嘀嘀嘀——】

　　适时响起的闹钟，再度划过天台的空气。

　　咲良慢悠悠的站起来，朝男生摆摆手，“研磨，你继续打怪吧，我去找赤苇君了。”

　　那只每次被砍的时候尾巴都会发光的大怪物……现在想来，一直打不死，也许压根就是他故意而为之。

　　不过，这些已经都无所谓了。

　　毕竟，马上就要结束了。

　　“赤苇君。”

　　作为唯一一个在约定的地点——教学楼外面的广场等待她的男生，咲良在捕捉到赤苇京治站在树下的颀长身影时，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感慨。

　　「果然还是赤苇君最让人省心了」

　　「呃……你这老父亲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是老父亲，是姐姐」

　　「……」

　　男生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都很优越，再加上那些透过树缝洒落的星星点点的光，在他墨黑的发梢上营造出的文艺氛围——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他便吸引了周遭许多女生的侧目。

　　“咲良。”目光交汇，嘴角温和的弧度自然而然的勾起。

　　咲良走上前去，回以一个同样温度的微笑，“赤苇君，想去哪里呢？”

　　男生顿了顿，“……礼堂那边，好像有演出。”

　　“对。”咲良点点头，“有学校的乐队还有舞团的表演，想去看吗？”

　　“嗯。”

　　*****

　　礼堂里聚满了人。

　　咲良带着赤苇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后排的空位。

　　却不料碰到了熟人……

　　“金田一君，国见君，你们好。”

　　“……白间学姐好。”

　　青城排球部的一年级正选——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两位性格截然相反的男生，是自国中时代就在一起打球的好朋友。

　　少年们的目光在咲良身侧的赤苇身上停留一下，然后，金田一忍不住开口，“是……学姐的男朋友吗？”

　　“不是。”咲良立即摇头。

　　“哦……”

　　下一刻，好奇心被正前方拉开的帷幕冲散。

　　“大家好——我们是Be Four乐队！”

　　表演在掌声和欢呼声中开始。

　　电吉他和架子鼓奏响的旋律响彻在耳侧。

　　【所有人都身处喧嚣之中
　　漏听了最重要的事物】

　　是由高一的几个男生组成的乐队，虽然唱的是原创歌曲，但无论是歌词还是旋律，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既视感。

　　乐队唱完三首歌以后，又上台了十几个穿着五颜六色的蓬蓬裙的女孩，好像也都是高一的学妹，蹦蹦跳跳的表演了时下最流行的女团——MKV48的歌舞。

　　【无法重来的青春
　　任何时候，都要全力以赴】

　　这首名叫《全力向前》的歌实在太火，连咲良都能跟着旋律哼唱几句。

　　再加上站在中心位跳舞的那个扎着双马尾发型的女孩太过可爱，以至于咲良的情绪终于被带动起来。

　　“她们好可爱哦！”她不禁的感叹。

　　一旁的赤苇看向她，嘴唇微微动了动。

　　“欸？”咲良没听清。

　　“……”男生却只是摇摇头，又收回了目光。

　　直到表演结束，咲良才从神明喵喵那里得知赤苇刚刚说了什么。

　　「没你可爱」

　　「？？？」

　　「赤苇君说的是，没你可爱」

　　「……」

　　换作是其他人，这句话大概会被赋予“油腻”的质地。

　　可是赤苇不一样，赤苇是不同的……

　　少年的脸上总是挂着柔和的神情，不温不火的抿着唇，扬起笑，将情绪全数埋进上挑的眼角眉梢中。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动声色的观察到了一切——礼堂外，随着天色变暗而下降的温度，令微风捎带着凉意袭来，而就在咲良轻轻打出喷嚏的下一刻，男生身上的棒球外套便罩在了她的肩膀上。

　　“欸？”

　　感觉到突如起来的环绕，那件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

　　咲良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男生仅着一件白色薄卫衣，棉质的布料勾勒着他平直的肩线。

　　再往上……清晰的锁骨的凹陷，好像盛放着她此刻慢了半拍的心跳。

　　“咲良。”

　　面前的空气晃动了一下，迎来他伸出的手。

　　不偏不倚的将她的双手握住，温热的触感霎时顺着掌心填满胸口。

　　“小心感冒了。”

　　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却像是在聚集着什么。

　　以至于咲良觉得意识像是被切开了一个角，仿若启动的齿轮般嵌进他低头的动作里。

　　“……”

　　落在头发上的亲吻，薄如蝉翼……

　　在一瞬之间，被风吹散，伴随着过轻的语气。

　　“对不起。”

　　咲良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刚刚产生了错觉，“赤苇君……”

　　话语落在半空中，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回应什么。

　　而随着神明喵喵的一句“提醒”，原本融化的心绪又在顷刻间被提了起来。

　　「刚刚……岩泉君在那边」

　　「……」

　　「就在赤苇君拉着你的手，吻你头发的时候」

　　「………………」

　　然而，周遭攒动的人影中已经没有了刺猬头少年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突兀的响起的闹钟的声音。

　　【嘀嘀嘀嘀嘀嘀——】

　　*****

　　离别在即。

　　四位少年里，唯有木兔光太郎的神色最兴奋。

　　他朝咲良咧嘴笑着，灼灼的目光里满是期待，“咲良，下次再见！”

　　“……嗯。”

　　黑尾铁朗的神色里像是包裹着什么，朦朦胧胧的渗出一丝不舍，“咲良……注意身体。”

　　“……嗯，黑尾学长也是。”

　　孤爪研磨只是注视着咲良，又在片刻后别过脸去，没有说一句话，就像是在闹别扭。

　　咲良只是叹口气，轻声道，“研磨，再见。”

　　“……”

　　穿过空气中蓦地浮起的沉默的，是赤苇京治关切的声音，“你快回教室吧。”他接过咲良还回去的棒球外套，“又降温了，就别送我们了。”

　　“……好。”

　　尽管这么说。

　　咲良还是持续着惯常的礼数——朝一行人摆手，然后目送着他们走出了青城学校的大门。

　　学园祭已接近尾声。

　　暗下来的天色，仿佛也在吞噬着原本洋溢在学校内的喧嚣。

　　在回教室的路上，咲良再次向神明喵喵确认，「岩泉君……刚刚真的看到了么」

　　「是的」

　　「……糟了」

　　她想，她必须要给他一个清楚的解释。

　　无关任务，无关攻略……只因，他是她的男朋友。

　　“岩泉学长？”

　　时机来的正好，她在刚刚走上二楼的时候便遇到了他。

　　“咲良。”

　　男生手里拿着一件制服外套，在靠近之时，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

　　衣摆划过空气，带出一阵熟悉的蜜桃清香——这是，她的制服？

　　咲良怔了怔，抬眸，对上岩泉一的视线。

　　男生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就像是平时那样认真的注视着她，“那个……”

　　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轻微的起伏，染进稍显混乱的呼吸里，“那个……咲良，我想和你再去一次鬼屋，可以吗？”

　　*****

　　咲良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这是好不容易摆脱干扰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约会”。

　　踏进鬼屋的一瞬，迎着头顶骤然笼罩的黑暗。

　　男生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她的手。

　　……是温暖的，干燥的触感。

　　“岩泉学长……”趁着掌心交叠的势头，咲良开口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那个嵌在心里的解释，也许在这般诡异的气氛缭绕下表明也不错。

　　可是……

　　“没关系。”

　　暗沉的视界中，男生的肩膀似是轻颤了一下，声音沿着头顶细碎的神秘音效下坠，“咲良什么也不用说。”

　　“欸？”

　　“什么也不用说的。”

　　“……”

　　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过去，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或许是一种解决方式。

　　但这不是咲良想要的。

　　因为岩泉一的存在，她打破了心底一直伫立的坚持……所以，她不希望这份暗中维系的关系受到任何干扰。

　　“我还是想说……”

　　她轻轻的开口。

　　在注意到那道“暗门”就在身旁的时候，她就着被他握住的手用力一拉——

　　狭窄的空间内，她再度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岩泉学长……”

　　好像是无意识的举动，男生抬起手，将她圈进他的怀抱中，低下头来。

　　“岩泉学长……”咲良扬起下巴望着他，语气认真的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岩泉一怔了怔，墨黑的瞳孔中，有光流逝而过，化为他一句浅浅的应声，“嗯……”

　　彼此沉默了片刻，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一些。

　　“我知道的。”

　　明明是已经熟悉的怀抱，却好像透着一丝陌生的强势……“我知道的，他们喜欢咲良。”直白的说辞，含混在有些急促的呼吸里，迎着咲良短暂的失语，他继续开口，“说不嫉妒，是假的。”

　　“……”

　　岩泉一的手向上抚过她的背脊，停在她后颈处的头发上，“……咲良，今天黑尾君对我说，你之前长发及腰，为了一场篮球练习赛而剪掉了。”

　　“……欸？”

　　“我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

　　手指穿过发丝，抚上她的脸颊……深沉的注视下，他的目光泛起浓的化不开的稠。

　　“长发的你，打篮球的你，还有……”

　　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

　　好像所有的声音与具象都依附在了触觉之上。

　　“……还有，我希望你能够多依赖我一些。”

　　咲良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脸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拧起了咫尺距离内躁动的热度。

　　“结婚什么的……这样的话，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说出口，但是……”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上鼻尖，随着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息，印上了一个无比轻柔的吻。

　　“……但是，我是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

　　像是在彼此缭绕的呼吸中绽放开来的花朵。

　　那个吻缓缓的下移，由浅入深似的，缀在了她的唇瓣上。

　　【恭喜玩家获得当前目标人物100%的好感能量，成功解锁下一章剧情——】

　　整个过程好像被镶嵌进了时间的缝隙里，又磨灭了时间的存在。

　　“咲良，能当你的男朋友，真是太好了。”

　　连同着意识的彼岸传来的系统提示音也一并抵消……融化在了他滚烫的气息里。

　　“……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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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岩大概是我最不想虐的角色……
可是，青城线终归是要结束的。
某所学校要来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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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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