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2、开放样板间
酒店里，像刚拍完武侠片的现场一样，遍地是酒杯、盘子的碎片，桌子和椅子的残肢在地上七扭八歪地倒着。
“真是……挺狠的啊……”苏寒倒吸一口凉气，“赞叹”着昨天晚上的自己。
“少，少爷来啦……”已经谢顶的酒馆老板小心翼翼地从后厨走了出来。看见苏寒瞅向自己，老板的脸唰地变白了，眼睛里透出了一丝无奈又愤怒，旋即赶紧低下头，躲开苏寒的眼光。
再抬起头，老板脸上已经露出了十分勉强又尴尬的微笑。
这是农民面对地主时，充满了对宿命的无奈的微笑。
苏寒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曾经自己那些苦涩的记忆全都涌进了大脑里。
父母破产后，苏寒一度也曾经在酒吧里兼职当过服务生，既然是喝酒的地方，永远就不缺喝大了的人。酒兑水了、小吃过期了，这都可能成为骂服务生的理由。苏寒也不可能甩袖子离开，必须毕恭毕敬，为五斗米折腰。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辛酸的记忆，苏寒现在充分理解了酒店老板的心情。即便不是真正的自己砸的酒店，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愧疚。
苏寒紧走两步，握住了老板的手：“我是为昨晚的事情道歉的。”
“啊？！”
“是我不好，我本来就是想少喝点儿，谁知道没搂住，失误，纯粹是技术性失误。”
苏寒特别真诚地向老板道歉，万万没想到，老板的脸变得惨白，面色惊惧，仿佛是看见了阴间接引的黑白无常一样，竟然“噗通”跪了下来。
“少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老板不住磕头，如小鸡啄米。
苏寒莫名其妙地问老板：“你做错什么了？”
“我，我，我没让少爷砸痛快！”老板几乎趴在地上：“少爷，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天啊，这儿的老百姓已经被这个劳埃德折磨得这么条件反射了吗？！
苏寒扭过脸看看阿斯拉汉：“他们一直这样吗？”
“也不是，看见你才这么尊敬。”
“你管这叫尊敬？！那，那我给他们改造取暖条件，他们必须得答应吧？”
“少爷你如果真的想要把他们的房子拆了，他们肯定不敢不答应，大不了就是冻死，无非就是可怜，无非就是流离失所，无非就是……”
“行了行了，别逼逼了，我真想把你的嘴给安上防盗门！”
苏寒小心翼翼地扶起了颤颤巍巍的老板，用领导人接见贫困农民的亲切姿态问到：“老板，听说你家这四面漏风是吧？你这哪是酒店啊，你这是炮楼啊。还有个八十多岁老娘，你说你不怕冷，老娘不怕冷吗？就是老娘不怕冷，你这脑门连根头发都没有，不冷吗？”
老板被苏寒问的也有点儿动了情：“哪能不冷呢……冬天尿尿都冻成棍儿啊……”
“你看你看！我说啥来着！”苏寒拍着老板的肩膀，对阿斯拉汉说：“这冰天雪的，哪有不怕冷的人！来！拿笔拿纸！”
“干……干啥？”老板虽然觉得莫名其妙，还是拿来了纸笔，看着劳埃德少爷在纸上写了一份施工合同。
甲方是老板，乙方是劳埃德，施工对象是小酒店。
苏寒写完，把合同递给老板：“你看看怎么样？”
老板捧着合同，眯着眼从头到尾看完了，抬头对苏寒说：“我不认字……”
苏寒一把夺过合同：“那你看半天！”
老板噗通又跪了下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行啦行啦，总之，就是一分钱不用你花，让你家变得暖暖和和的，同意吗？”
老板惊奇地抬头，看着劳埃德少爷，又看看他身边的阿斯拉汉，而阿斯拉汉则摊开双手，一副“少爷疯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的表情。
苏寒没疯，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逆袭的机会来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成绩非常好的大学生，他的梦想并不仅仅是毕业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已，他想成为贝聿铭那样伟大的设计师，设计出中国银行、凡尔赛宫展览馆那样不朽的建筑。
用自己先进的工程知识，改造这个中世纪水平的虚拟世界，这是降维打击。大楼、水坝、桥梁、道路、海堤、运河、港口，这都是大投入大产出，工程一起，黄金万亿。
眼前这家四面漏风的破酒馆，就是他事业的起步点，是他人生的样板间。
弗隆特拉家的劳埃德少爷，与酒馆老板签订了一份“房屋保温取暖改造合同”。这是苏寒在陌生世界签署的第一份合同。
“明天开工！”苏寒拿着合同，心满意足地带着阿斯拉汉走出了酒馆。
与苏寒的开心截然相反的是，阿斯拉汉阴沉着脸，继续看着脚下的泥土摇头叹息。
“你啥意思啊？我都签了合同了，你不能开心点儿吗？”
“那个老板很可怜，而且有个八十多的老母亲……”
“我没说他不可怜啊！”
“所以你怎么忍心，啊，骗，啊欺诈，一个这么老的可怜人呢？怎么能骗走他的房产呢？”
“什么什么？！”苏寒停下脚步，喊了出来：“谁说我要骗他房产？这合同里哪有房产的事？”
“唉，这个合同虽然没有，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你阴谋的开始啊。”
“阿斯拉汉骑士！作为骑士我希望你要有武德，要好自为之！你凭什么就不相信我能给他改造房屋？！”
“因为……”阿斯拉汉把苏寒的双手举起在他自己的面前：“少爷你的双手，从来就没干过任何有价值的工作啊。”
苏寒抽回自己的双手，气得脑血栓都要犯了，颤抖着指向阿斯拉汉：“你啊，你啊！幼稚！偏见！草率！矛盾。你啊，你就是种族主义！你这，你这就是动摇军心，就是崩溃论！”
苏寒把自己会的词儿基本都说完了。
阿斯拉汉不为所动，竟然又低下头开始叹气。
“好好，啥都不说了，看来我不拿出点儿真本事你是不信我啊！”苏寒转身，又向小酒馆大步走去：“也别明天了，今天就挺好！走！量长宽高去！”
小酒馆后面有一片小空地，空地的另一边是老板和八十岁老娘居住的破旧木屋。
苏寒左看又看，这两个小建筑都不适合改造，工程量太大。
“拆旧就不如盖新！我善于打碎一个旧建筑，我更善于盖起来一个新建筑！”苏寒决定将带炕的暖暖和和的房子，就盖在这片空地上。
苏寒用手攥了一把空地上的泥土，这时他想起了学校里学过的土质力学，这是一门研究土方体积、土壤间隙对建筑构建和影响的学科。艺多不压身，这时这门课派上了用场。
苏寒看出来了，这里的土质想搞成保温的房子，无论烧砖还是盘炕，这些土都必须弄得粉碎，还需要烘干，甚至有可能需要用土办法上锅蒸一遍。
“难度不大！”胸有成竹的苏寒把手里的土放下，又向下抠了几厘米。
“黄土！”苏寒像捡到宝贝一样，捧起一块黄土，兴奋地展示给阿斯拉汉：“有黄土可就简单多了……”
阿斯拉汉竟然手握住剑柄，像看一个幽灵一般略带惊惧地看着劳埃德少爷。
“看啥啊？咋啦？没见过黄土啊？”
“没，没见过少爷你拿黄土……”
苏寒这才反应过来，把黄土放下，拍拍手：“你这就是咋说呢，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少爷以后就天天玩儿黄土了！”
苏寒背着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数落阿斯拉汉：“你啊，别看你在这儿你挺那啥，实际上你还是局限性，就你的眼光思维还是比较那啥的……”
阿斯拉汉也听不懂，只能默默陪着劳埃德少爷又逛了一大圈领地，看着少爷勘察地形，找哪儿能挖出大量黄土。
天将擦黑，二人才回到城堡里，苏寒丝毫没有睡意，铺开一张纸开始画施工图。他知道，这是样板间，就凭自己现在这千人嫌万人骂的人缘，一旦施工出了错误，口碑一蹦，恶评如潮，想再挽回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苏寒郑重其事地在图纸背面写下了自己刚想好的商业口号：“顾客的幸福，就是我的收入。”
一夜的工作，苏寒画了一张繁复却精确的图纸，看来看去，还是挺满意的。
苏寒伸了个懒腰，来到楼下，喊来管家：“咱们城堡里有存的木材吧？”
管家一脸懵，停了半天，怯怯地问：“少爷，大清早就喝啦？”
“别废话！赶紧说！有没有能盖房子的木头？”
“盖房？”管家一副你爱折腾就折腾吧的表情，指着后面：“后院有一堆木头，放了挺长时间了。”
关于盖房子，苏寒一直有个座右铭：要整就赶紧整。工程类的东西最能考验施工者的耐心和行动力，绝不能拖，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退就是死。
在酒馆的空地上，苏寒把身上这身天鹅绒蕾丝飞边的中世纪外套脱了下来，穿着一个背心，带着手套，叉着腰站在这堆木材面前。
“老爷们啊，干就完了！”
苏寒拿起铁锹，开始把土翻开。盖这种房子，地基要埋得深，越深越好。如果地基不够深，房子就成了风雨中摇曳的风筝，越结实的房子越会倒塌。
苏寒挖来挖去，挖出一个将近一米的坑，然后看看身边仍然握着剑柄面无表情的阿斯拉汉，把铁锹递到了阿斯拉汉面前。
“看见这标准了吗？你来挖吧，挖一个房子那么大的坑。”
阿斯拉汉冠绝北方大陆的婆婆嘴都□□无语了：“我，我是个骑士……”
“骑士干啥的？不也是为人民服务吗？老板多可怜，一个小破酒馆四面漏风，他还有个八十岁老娘，这么冷的天，老娘咋整？你想想，我这房子盖起来，暖暖和和的，老太太在屋里想看电视看电视，想跳广场舞跳广场舞，你说她感谢谁？不得感谢你吗？什么叫军民鱼水情？什么叫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呀，觉悟还是太低。”
看着阿斯拉汉被说得哑口无言拿起铁锹去挖地，苏寒还是不忘挤兑两句：“就这，就得加强学习！”
就这样，苏寒在北方大陆的第一个工程正式步入正轨，而劳埃德少爷会造能变暖的房子这件事，很快，就将传遍整个灵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