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阳》零零陆捌

42、第42章

　　【42】

　　翌日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前期就是准备的时间较长，少量的精兵和姬奈一起从京都出发，大部队和另一位将军，已经快要到了前线所在的地方。

　　而楚明日因为皇后的过分忧心，决定晚些时候出发。

　　战据点在离京都较远的平泽城，平泽前两座城池因为摇锡的骚扰不能驻足，还需得出兵将他们赶跑后收复回来。

　　平泽的百姓们也都整日人心惶惶，生怕明早醒来家中就被夷为平地，有条件些的，早都带着全家往南迁去，能投奔的投奔，谁也不想离开落地生根的地方，可谁也都不想把命丢这儿。

　　还好，总算听说了京都出兵过来，也总算给平泽的百姓们一个信念，哪怕离京都最远的一块地，也没有被放弃。

　　行军途中，时日较长，整日整夜的风餐露宿，姬奈带的这一队精兵都还是很能吃苦，就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习武之人耳力比寻常人更灵敏，军队里步伐声多是铿锵有力，只有一人，总和寻常士兵不一样。

　　开始姬奈也没注意，等行程过半，姬奈才停下检查，别的士兵们见着姬奈都是仰头挺胸，只有一个，总是低着头生怕被瞧见的模样。

　　姬奈靠近他，才看出来这个人竟是小文。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将……将军……”

　　小文是藏在军队里偷偷跟出来的，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姬奈发现。

　　姬奈把他拉到远一些的地方，狠厉的打了他一拳。

　　“谁让你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战场有多危险吗？如果我今日没发现你，回去时就只有你的尸体！”

　　楚温文知道姬奈会生气，没想到姬奈会这么生气，“我就是知道战场上危险才来的，你也知道危险，那你为什么非要来？”

　　“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父亲、有母亲，而我，现在就是去为了给我的父母报仇，而且我的武功有足够的把握，你呢？你敢杀人吗？”

　　姬奈眼神中，是小文从未见过的恨意和狠冽。

　　杀人，是战场上很普遍的事情，却也是小文从未想过的事情。

　　可是为了姬奈，他可以。

　　“我敢。”

　　姬奈剑鞘一挥，反手打在小文的膝盖上。

　　小文的腿一抽筋，疼得不行。

　　“本将军会派人送你回去，别再跟着我走了，否则我下次就直接打断你的腿。”

　　“我不，你不让我跟，我就问路，一路问去平泽城。”

　　对待某些事情上，楚温文和他哥楚明日还真的挺像，宁死也不听劝。

　　只是战场并非儿戏，姬奈派了两个士兵护送楚温文留下，其余人马继续往平泽前行。

　　临至平泽城，一路逃亡的人才越来越少，因为留下在这里的，都是无处可去，只能在这等着救援的人们。

　　“看，是京都派来的人！”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不用再东躲西藏搬走了！”

　　“终于要反击了吗，这是哪位将军，你们可听说？”

　　“不知道。”

　　“没听说。”

　　只见最前面大将军意气风发，丝带束发，身穿金铜色盔甲，面上更是戴了遮挡住半张脸的面具，无人认识他是谁。

　　“继续前进，离敌方距离百里外驻扎休息，勿扰城中百姓！”

　　声音洪亮，听着年岁并不大。

　　少年一声令下，声音虽稚嫩却有十足的威慑力。

　　平泽离京都太远，百姓们不认识姬奈更不晓他的身份，这对于他来说未免不是件好事。

　　等到了帐中，在此久侯的军官们才一一上前参拜。军中之人不晓世事，只管接受上面的命令，谁有兵符谁就能发号施令。

　　而在此处，姬奈虽是官衔最大的骠骑大将军，却也只有半块兵符，另外半块在皇帝之前就吩咐好的车骑大将军手里。

　　车骑将军原本就是跟着云老将军上过各种战场，也是戎马半生才获得今日地位，已经过了不惑的年岁，自然也看不起姬奈这个横空冒出的小娃娃当他的上司。

　　“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前辈，我年纪轻，很多地方还要靠各位的提携帮助，私底下我敬各位兄长，一同早日收复失地，夺回属于我们的城池。”

　　姬奈先礼后兵，说了一通的客气话，再行介绍自己。

　　“本将军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也是此番攻打摇锡的主帅，如今摇锡现在屡屡侵犯大曜，那我们也无需再忍，早日能将他们拿下，为各位将士们搏得锦绣前程。”

　　帐中这些武官都是多多少少立过功劳的，年龄也都熬大了，场面话也没少听，依旧不妨碍他们不服气姬奈。

　　大曜已经多年未正式的出兵打仗，顶多就是收拾一下山贼匪盗，想立功是难上难，现在难得有个这么好的机会。

　　“将军年轻有为，自古少年出英杰，我等不知有没有机会看一眼将军的本事。”

　　在军营里，一直都是能力高者才让人服从，军衔最怕的就是德不配位。

　　如果今日不让他们服气一番，那之后，也别打算再让他们服气了。

　　姬奈接过剑，立即就行云流水的表演了一番，台下的人看的过瘾，还亲自上去出手切磋，姬奈也丝毫不慌，从容应对。

　　即使是看上几眼，在座的各位也都看得出姬奈的功夫的确是深不可测，就这表演的几招，就已经比他们所有人都厉害。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切磋完毕，自始至终姬奈的剑都没出鞘，看效果也还是很让人满意。

　　“在各位前辈面前献丑了。”

　　“哪里哪里，将军少年英杰，我等望尘莫及。”一个老头开了口，“末将车骑将军陈彪，见过大将军。”

　　他就是皇帝派来和姬奈共事的那位。

　　姬奈点点头。

　　“校尉将军何在？”

　　“末将陈有为，参见大将军。”

　　“领军将军何在？”

　　“末将雷虎，参见大将军。”

　　……

　　“精兵队先锋军何在？

　　“臣卫国生参见大将军。”

　　周围一圈的人都报了姓名，姬奈点点头，虽不说全部都认识了，总归混个熟脸。

　　“卫国生，为家国而生，挺好记的。”

　　姬奈嘴角稍稍上扬，面具之下忽然一抹柔情，连丑陋的面孔都觉得不是太难看了。

　　“本将军即将镇守平泽城，还望平泽知县对士兵们多多关照些。”

　　知县微微有些害怕的答道，“那是自然的，将军需要什么尽管向微臣提，平泽百姓也全要倚仗将军了。”

　　城中距离扎营之地甚远，说是关照，但其实除了保证粮草之外也没太大联系，只是还具有可靠消息，随着将军一同来县里的，还有一个背景十分强大的人物，吩咐了千万遍要保证那位爷的安全，所以知县早早的就侯下了。

　　茶饭过后，姬奈回到帐中，里面木寻已经坐下等候，桌上摆着地形图，正用心的思考着。

　　“将军。”

　　见姬奈回来，木寻赶紧端正。

　　“不必客气，你我还是寻常那样相处就是，怎么样，以你对摇锡的了解分析，我们攻打摇锡需要花多长的时间。”

　　木寻比划出三根手指。

　　“何意？”

　　“快则三个月，慢，则三年不止。”

　　毕竟这确实是一个耗时耗力的事情，而且姬奈的兵并不算多。

　　如果直接强攻夺取，速度上可能会更快，只是劳民伤财，士兵的损伤也会更多，皇帝给姬奈下过命令，能在减少正面冲突的情况下，最好就不要两方正面交战。

　　如果打消耗战，摇锡的兵马粮草自然不会和大曜相媲美，等到他们弹尽粮绝，还怕打不下来吗，只是这样一来，时日也遥遥无期。

　　“士兵们的性命是在第一位的，我们从长计议，先守后攻。”

　　平泽城是一处平原之地，想守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体内的热血已经逐渐沸腾，手中的凤羽剑，也该到了出鞘的时候。

　　当年风逸之老人将武功尽数传给了白曦与自己，他说他们兄弟二人性格相差甚大，也为他们寻得了不同的兵器。

　　“江湖中至宝甚多，赤丹国林氏是世代的兵器世家，江湖中大半的名器都是他们所铸，为师有幸寻得了一些，你们可自行挑选。”

　　姬奈当时第一眼就看中了偃月，短小锋利，比划两下也十分趁手。

　　而白曦贪心，每样兵器都拿着看了好久，左也想要，右也想要。

　　待两人都选完后，风逸之又拿起一把长剑，“此剑名凤羽，传闻此剑是用凤凰血融成封口，世间只有少数人能将它打开，开鞘必见血。”

　　白曦跃跃欲试，对这剑忽然感了兴趣，“师傅可否拿我一试？”

　　风逸之将剑递给他，“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不会，这区区一把剑而已。”白曦大言不惭，拿到剑后才发现，这鞘与柄是紧紧连在一块的，怎会打开？

　　用尽全身力气将剑鞘相拔，也无法拔出，一时间兴致全无，“师傅莫不是诓我们的，这剑根本打不开。”

　　风逸之直道拿给姬奈试试，姬奈已得了偃月，就不想要长剑了，携带也不方便，只是师傅让他试试，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凤羽剑剑身华贵无比，哪怕流传这么多人下来，也跟新的一样，没有丝毫污垢，而剑柄上有凤凰图样，一飞冲天。

　　姬奈拿到剑后轻轻一拔，银剑出鞘，此剑净如镜面，能照出自己的模样，锋芒露出，杀意四起。

　　明明此剑距离姬奈有两寸的距离，一道白光闪过，脖子似乎被割破了一道血印。又不知何时这血进到了姬奈手中的剑中，与剑相融，消失不见。

　　“看来此剑与你有缘，便给你了。”

　　凤羽与姬奈血已相融，只要姬奈活在世上一天，其他人便用不了此剑。

　　白曦嘟着嘴说师傅偏心，让姬奈再拿给他一试，凤羽再次落入白曦手中之时，也依旧拔不出来。

　　后来姬奈就带着凤羽到了摇锡，这些年来也未曾拿他出鞘过，随身用的一直是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