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阳》零零陆捌

20、第20章

　　【20】

　　白芷正从姬奈的衣箱子里一件件的挑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因为也都是男款，身形也差别较大，在她身上显得更加小家子气。

　　因为专注着自己，丝毫没在意姬奈进了门。

　　“白侧妃第一步是登堂入室，第二步是想把我扫地出门了吧。”

　　冷冷的声音响起，吓得白芷一激灵，胡乱塞回去藏起来，好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妾身……妾身不明白太子妃在说什么。”

　　姬奈找地方坐下，该倒水倒水，该喝茶喝茶，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贵气，白芷怎样都学不来的。

　　“你放心，这点小事我还不想和你追究。”过段时间有一笔大帐要算，只是现在姬奈还没那个时间。

　　白芷松了一口气，连忙就要告退。

　　而后进来的是楚明日，没听见白芷和姬奈的对话，只是告诉他一声，母后同意了姬奈再在东宫呆一晚上的事，见着白芷还没走，也不满意的看向她身后的丫鬟。

　　“怎么还没送侧妃娘娘回太子府，这皇宫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身后的丫鬟连忙跪下乞饶，“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白芷也想开口说话，却不敢给这两个丫头求饶触楚明日的眉头，“妾身……妾身只是想念殿下，不想与殿下分开。”

　　“如此不明事理，这里可是皇宫，你们两个赶紧把侧妃带回府去，禁足半月不许出门。”

　　三言两语打发了这几个人，楚明日才恍然想起自己来找姬奈的事情。

　　姬奈却先叫住了楚明日。

　　“太子殿下！”

　　还以为姬奈是要和他客气一番，楚明日主动聊起，“不必谢我，区区小事而已。”

　　“不是，是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姬奈随后关上门，约楚明日到里屋坐下。

　　楚明日不知道他是想和自己说什么，只是这样隐蔽又隆重，心里一阵紧张。

　　“到底何事？”

　　姬奈说：“太子殿下，我知道你我这门姻亲让你我都不情愿，你既不想娶我，我亦不想嫁给你，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互帮互助，我回我的摇锡，你娶你的白芷。”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楚明日激动的站起身来，“你在说些什么，你要回摇锡？”

　　“是，不过不是现在。”

　　也许一年，也行三年五年，等到他在大曜部署好一切，就是回摇锡的时刻。

　　和亲一事两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摇锡和大曜的友好象征也是在姬奈身上，若是姬奈被休弃或是赶回摇锡，两国面上都不好看。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楚明日一人说了不算。

　　“你先不必思考太多，很多事情都是瞬息万变，过些时候，你找个理由，比如说我们夫夫不和，实在难以相处，提出和离，皇帝和皇后心疼你，说不定就成了。”

　　姬奈从昨晚就一直盘算这件事情，他要离开楚明日，就算是成亲嫁人，也要嫁一个心里满是装着自己，满眼都是爱着自己的男人。

　　楚明日想不明白，姬奈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一出，他现在已经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还是大曜开国以来第一任男后，尊贵无比，怎么不比他那个被嫡母处处压一头的世子强。

　　而姬奈只回答他说，大曜没有他的家。

　　两人谈得不欢而散，原本楚明日打算让人把白芷送回府上，自己再陪姬奈在宫里住一晚，现在气上了头，当即同白芷一起离宫，撇下太子妃留在宫里，这么多宫女太监都看见了，成了开年以来第一笔笑谈。

　　临了太子府门口，只让人把白芷送进去，楚明日又驾马车离开，约出好友秦艽想让他和自己说说话，否则就憋屈死了。

　　楚明日倒也没把事情完完整整都告诉别人，只简单说了些，把秦艽也搞得糊里糊涂。

　　“他莫不是吃了醋。”听楚明日口述，秦艽说道。

　　“此话怎讲？”

　　“你看，昨夜你生病之后还好好的，白姑娘前来照顾了你，太子妃就说要和你划清界限，这还不是吃醋？”

　　对深陷感情漩涡之中的楚明日本也拧不清楚，只听秦艽之言，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明明昨日他照顾我不是更方便，何必要半夜三更把白芷从府里接进宫？”

　　秦艽又想了想，觉得是很蹊跷，“可能是因为你昨夜偶感风寒，他怕你传染上他，所以就吩咐了别人……这也可以理解，本来他是太子妃，也不必时刻亲力亲为。”

　　听秦艽说这点时，楚明日却不认同，只是没想到更好的说辞来反驳他。

　　“那孤现在该怎么办？”

　　“很简单啊，太子妃一定是觉得你心里只惦念着白姑娘，他这个正妻没感受到被尊重，被爱，所以和你闹脾气，你对他多上点心，多关心他，他一高兴，自然也不会离开你了。”

　　打蛇打七寸，才叫他生死不能。

　　可是秦艽又问了楚明日，若是太子妃和白姑娘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那又该如何？

　　楚明日被这句话问的沉默半晌，老实说，他不知道。

　　对于白芷也青春少艾时一丝美好的回忆，哪怕现在的白芷和楚明日之间并没有了那种感觉，可楚明日并不想放弃这多年追逐的那一束光。

　　而对于姬奈，多年的皇家教诲教过他，正妻就是正妻，是同他要举案齐眉之人，轻易不可辜负。位居太子，宠妾灭妻上行下效，轻则乱民纪，重则扰国安，实在是做不到。

　　“若是你想不清楚，那就先不要去招惹太子妃，否则真的等到他爱上你，而你又亏负了他，尝尽人间情，受尽相思苦，那才是对他真正的伤害。”

　　“孤才不是这样的人。”

　　被秦艽这样一开解，楚明日心情好了不少，也不把姬奈和他说的话放心上了。

　　“没想到你这没成亲的倒比我这个妻妾成群的还看得透，也该让你爹帮你寻一门亲事，不免浪费这么好的脑子。”

　　“你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就算了，还是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

　　宫墙之内的姬奈没楚明日思考的这么多，想方设法的留在宫里，那是因为他今晚要准备夜探皇宫。

　　让冬葵找了身暗色的行装，待到天黑之后，又去了昨晚那个花园，又下过了雪，一片片的厚雪很容易在夜色中隐匿，只有脚印难以处理些，不过姬奈轻功也不错，成功找到昨晚那个让自己生疑的地方。

　　是三块石头，堆叠和摆放是特有的暗号，只有姬奈识得，而这摆放记号的，正是姬奈的表哥兼师兄白曦。

　　白曦的父亲和姬奈的母妃是亲兄妹，白家也是姬奈的外家，再更早几十年，白家还是商人到摇锡去做生意，后来在摇锡发家定居改籍，甚至入了仕。

　　摇锡贵妃白氏走得早，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拜师，也就一两年前，姬奈才被接回去宫里住，两人往来才少了。

　　白曦神神秘秘的，去哪儿也不和姬奈说，姬奈想写信给他都没法子，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在大曜的皇宫里碰见，实属巧合。

　　“我就知道你不死心会来。”

　　他俩幼时就玩游戏堆石子，然后做了一个专属他们二人的信号。

　　白曦个子不高，比起姬奈的冷艳是完全相反，乖巧可人，一双眼睛小而狡黠，脑子里时刻都装着坏主意。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你知道我和亲的事？”当时大曜给摇锡外交和亲之时，白曦已经离开摇锡许久，还以为他不曾有打听。

　　“我出摇锡已久，不晓王宫内事，上月回家一趟，才听说你居然和亲嫁到大曜。”

　　“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我知道你的难处，即便通知我，我也帮不上你什么。”白曦不过是一介平民，他哪里能阻止这场两国相交。

　　“你远嫁和亲本是愿两国和平长存，你知道的，大王有疾，前段时间复发的厉害，便让大世子处理政事，而大殿下与大王相悖，找了些缘由要处置商陆，还把太保一家贬为庶人，白家已是落日余晖，父亲告老还乡才免得一难。除此之外，他们乌泽家还暗地里屯兵，招兵买马，养精蓄锐，我怕他会对大曜不利。”

　　乌泽家在摇锡王室一手遮天，朝堂后宫都弄得乌烟瘴气，若是等摇锡王崩逝，姬夸继位，那摇锡还会更加民不聊生。

　　“胡闹！”

　　两军交战岂是这样儿戏，姬奈深知，摇锡兵力即使在最充足之时，也根本不敌现在的大曜，粮草和兵力都在摇锡之上，摇锡不可能有胜算。

　　只是徒添些伤亡冤魂，搞得两边都民不聊生。

　　因大曜与摇锡数城之隔，姬奈很少能了解到那边的消息。

　　“太保一家现在如何？锁阳如何？大哥可有为难他们？”

　　“只是没了官爵，暂时都安好，锁阳宫主在宫里没太出格，大殿下也就没再去管她。”

　　“大哥向来胆小，不会擅自发兵，肯定是乌泽氏在背后搞鬼。”姬奈还不知道姬夸的性子吗，向来胆子比老鼠还小，怎敢发兵攻打大曜？背后必是有人煽风点火。

　　白曦叹了口气，“造化弄人，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你居嫡长，继承大统，摇锡还能再风光几十年，现在只怕危矣。”

　　“就算我不居嫡长，也断不会让姬夸祸害了摇锡。”姬奈脑子很乱，父王如今重疾，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你到大曜皇宫来是为何？”

　　白曦笑笑，“在江湖时识得一位好友，如今他身负重伤，需要几味药材，只有皇宫才有，我便潜进来偷药材，被皇帝偶然撞见，他以为我是药童，便要封我为君侍，所以现在就在皇宫住了几日。”

　　“宫内药材一一都有计数，你又不识得，根本不好拿，不如跟我说说，内务府的事情我还是能帮上点忙。”

　　“那便是要多谢了。”

　　已经离开东宫许久，姬奈不能再多逗留，便与白曦辞去，“来日再来看你。”

　　“慢走。”

　　想来也知道白曦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不知到底是谁在他心中占了这般大的位置，宁愿为了他到皇宫来盗取药材，并且还被迫留在宫里当男侍，他可是最讨厌以色侍人的。

　　回到自己宫中，姬奈十分担心摇锡的情况，摇锡王虽对他不怎么样，但毕竟是他父亲，还有锁阳、白家、太保一家，姬奈必须更快些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