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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洞穴 ...

  •   咿——呀,白绳捆就的木担经四个男人抬起,担上卧着世间最圣洁的祭品。

      轰的一声,篝火陡然胀大;

      人群中响起某种古老、晦涩的吟唱。

      “——进山!”

      沉长的两个字仿若来自亘古,似先祖跨越时空,发出教诲。

      她们聆听,她们膜拜。故她们连忙提起灯笼,怀揣隐秘的亢奋与憎恶,畏惧地走进森林。

      今晚的山十分静。

      云烟淡淡飘着,遥远的星辰闪熠,树木、石块、缝隙里爬动的蚯蚓及蚂蚁,灌丛中缓慢眨动的、烁烁的眼珠,凡世的一切皆抽象成细线,摇曳交织成团团深浅不一的黑色。

      人们于雾中移动,如在一片诡秘陌生的宇宙中缓慢前行。

      无数天体、尘埃,与绚丽稀薄的气体接踵而来,像蝴蝶,像沙漏、斑点,更像分裂的细胞与流汁的眼球。

      它们有亮有暗,有大有小,密密丛丛宛若海洋中漂浮簇拥的发光藻,充满超脱三维生物想象极限的生命形态与意识,包含一种或多种逾越地球真理的新规与法则。

      而神庙——那座由花岗岩组成的、白灵村民万分敬仰的原始宫殿,无异于高维宇宙中一个另类未知的黑洞。

      它能停滞时间,它能吞噬万物,石块表面覆盖一层无机质的磷光。在目视它的刹那,所有人都凝固了。

      苍白的雾气随呼吸进入肺最深处,他们的精神和□□全部冻结了,身体动弹不得。依稀间只觉听到各种尖利、高亢的啸叫,伴同某种短促难听的古怪哨音,望见许许多多细瘦而扭曲的灰色影子……形似人体,却又分毫不符合正常的人体外形特征……

      通过朦胧的月光与烛火,他们分明看到无数条比例怪异的黑亮手臂、动物鳞爪、章鱼触腕,抑或其他什么被肢解了的、畸形的部件;无数双眼睛旋转、发光,无数张嘴化为液体,往石头与石头的隙缝中不住延伸、流动,反复张开又闭合……

      这、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什么妖物!哪里来的!!

      几乎人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不可名状的威压,那种游离所有语言和已知体系之外的力量。惊悚感令他们想要呕吐,想要尖叫,恨不得立刻挖出自己的眼眸、刺穿自己的耳膜,转身跳下悬崖。

      可他们的身体依然不听使唤,思维混沌弥散,只得一边缓慢地张大名为嘴巴的孔洞,一边猛烈颤抖抽搐着……

      犹如陷入一场癫狂的梦。

      眼看仪式将被打断,言语像脓浆一样自村长的口中溢出。

      “■■■■■……”

      “■■■■■……”

      “■■■■■……”

      她面色严峻,一遍遍吟诵繁复绕口的音节,一次次用力敲击拐杖底部,总算稍稍拉回村民们的心智,率领众人往上攀爬。

      “走。走。走。”

      岩石表面湿滑,堆叠陡峭,风把布袍吹得格外鼓。村长一连说了三个‘走’字,不许任何人半途停下,全然不知自己身后、那个寂静的村庄一间小木屋中,一个腹部受伤的老人疼得碰翻了蜡烛,挣扎着死去。

      ——她曾名徐金珠,也叫芬,是去世的孩子雀的外婆。

      紧接着,一个村民老眼昏花,单脚落空,跌入山崖。

      ——她叫玄,是上一回与芬产生分歧,带头掰开姜青妤的嘴唇、非要往里塞蛇的人。

      第三个受害者为羌,那场皮影斗争中自以为公正的裁判。

      他因下意识救人而扭转身体,张手抓石;又因救援失败而收拢五指,用手背擦拭眼睛。随后,没有一丁点兆头,更没有一丝缓冲时间,一股灼痛袭上神经,他的右眼从眼眶中滑了出来,从此便成了独眼。

      不过这些都没能阻止人类队伍行进的步伐,她们终于登上了神庙。

      那是一个相当大的洞,一个天坑,呈不规则的椭圆形,活像一只巨兽张开的下颌。

      阶段三:入庙。

      他们要把姜青妤送进洞里。

      结实的绳索、样式老旧的竹编篮筐、以及涂满花浆的破碎的蝴蝶尸体……村民们拿出工具,把女子塞进大筐,再以四人为一列,一列拉一绳,依照‘十’字站位盘算着一鼓作气放人下去了事。

      不料坑洞太大,竹筐太轻,四条绳子、十六个人摇摇晃晃,怎么拉都拉不稳当,只好不停交换位置、调整力道。

      期间,陈安娜自告奋勇帮忙,趁没人注意,快速扔来一个小包。

      “手电筒、水果刀、对讲机、手机、纸笔,该有的都有。”

      她压低声音道:“尽量记录你在里面看到的所有东西,必要时候联系我,或者想办法留记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作为充分拥有现代科学观的高知分子,陈安娜既不信奉鬼神,也不信任奶奶。

      除非身上的伤和痒切实得到缓解,否则她暂时不会放任姜青妤一个人面对危险,免得彻底失去抗争的筹码。

      为免对方搞不清状况,她补充:“我们谈好的条件只在你履行义务后生效。”

      “另外提醒你,一定时期内,个人二十万以上的超大额转账有几率走法律途经追回。”

      换言之:别以为钱到账了就能蒙混过关。

      真蠢。

      “打火机。”姜青妤摊开手掌。

      “干什么?”

      “给我。”

      她语气不耐,陈安娜旋即交出随身携带的煤油打火机,皱眉叮嘱:“别乱来。”

      十分钟后,万事俱备,村长第七次指挥众人拉拽绳索,降下篮笼。

      姜青妤双腿对折伏在笼内,纯洁,小巧,多像一只初生的动物,转眼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

      ……十米……六十米……两百米。

      ……三分钟……七分钟……半小时。

      不知具体过了多久,竹筐成功触底。

      仿若从大地以上的人类文明迅速过渡到雄伟蛮荒的地下王国,这里一派死寂,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鼻息间依稀弥漫着一股水生生物特有的浓腥味,间夹霉菌陈腐的气息、以及轻微的滴水声外。

      没有杂响,没有异动。

      整个世界安静得如同死去。

      直到视觉完全适应,姜青妤爬出筐,掏出陈安娜给的包,一次性倒出所有东西。

      一支超迷你便携手电筒,两节五号电池。

      一把并不锋利的小刀。

      一袋馕饼,一包压缩饼干,两瓶水。

      一本过时的田字格本,一根铅笔,一根黑色水笔,一只卷笔刀,一盒彩色粉笔。

      十几张暖宝宝贴。

      滋啦滋啦响的对讲机。

      充满电但仍旧没信号的新手机。

      外加一个价值不菲的金属打火机,半截田香蛾化妆时偷偷赠予的红色蜡烛——用油布包裹着、底边雕刻一圈古怪的符文。

      这就是她目前仅有的全部道具了,看起来并不足以撑过七天。不过……谁知道呢?

      按下扳机,咔擦。

      青色的火焰靠近蜡烛,点燃烛芯。

      突然而至的光亮照明视野,使周边凹凸不平的洞壁、形状各异的沉积物(钟乳石、石乳柱、石笋一类的物质)、倾斜的陡坡、碎石,四处堆积的泥沙,顶端几只处于睡眠状态的蝙蝠,包括外形近似壁虎或蝎子的动物,一一映入眼帘,大致构成一个庞大且空旷的漏斗型洞穴。

      压缩饼干的味道很糟,但姜青妤饿了。

      带着满身叮叮当当撞响的铃铛和彩色珠串,她背起包,手持蜡烛,一边缓慢咀嚼食物,一边沿着漏斗下方的斗口往前走,很快找到一条蜿蜒的通道。

      人进入通道后,瞬间沦为夹在两堵高山中间的渺小蚂蚁,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条路千回百转,阴暗狭长。好在路本身不算难走,没有其他分支,坡度始终保持在十五到三十度之间,弯弯曲曲通向深处。

      为数不多的麻烦是有点冷,空气混浊,以至于能见度非常低,即使亮着蜡烛,也没法看清半米以外的物体。

      【太暗了。】

      姜青妤想。

      【……太暗了。】

      【……太暗了。】

      【……是太暗了。】

      洞里传来波纹似的轻柔的回响。

      须臾间,两侧洞壁化作挂满灯泡的圣诞树,噌一下亮了起来,迸射出缤纷的光。

      【又太亮了。】

      她抬臂挡眼,露出厌烦的神情。

      【……又太亮了。】

      【……又太亮了。】

      【……这样又太亮了。她不喜欢。】

      墙体顿时灰暗下去,有一阵子,连心跳都小时了,姜青妤觉得自己好似完全置身于与世隔绝的黑暗中。

      恍惚感从身体深处漫上来,像泉水一样,咕噜咕噜冒出气泡,带来奇异的平静感。

      【……过来。】

      【……来吧。】

      【……来吧。】

      【再……靠近一点。】

      好像有声音在暗暗地鼓舞她,蛊惑她。

      姜青妤看一眼手机,又走二十多分钟,周遭低矮的洞道渐渐抬高,黑色的石灰石表面由粗糙到平滑,变成具有弹性的肉粉色。

      像动物的肠子一样。

      大脑兀自闪过这个念头,她向左转,突然拐进另一条平坦笔直的路线。

      墙体上开始出现一些银色藤蔓,起初只是毫无意义地混乱地缠绕交织着,攀附着,然不出十米,骤然焕发出无限生机,有如抽象派艺术家手下最生动最狂乱的笔触,仅廖廖数笔,便勾画出一幅幅惊人绝作。

      以距离远近为顺序,肉壁长廊显现的第一幅画,长约两尺,宽一尺,重点描绘了一个戴头巾、披长袍的双性人——鉴于画家热情奔放的风格,想要辨识性别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只需观察人物的胸部或腹下是否挂有两个饱满的椭圆形即可。而画中人通常同时具有四颗硕大变形的圆球,推测象征拥有两套生殖器官,姑且定义为双性人,代号‘白厄’好了。

      这人每逢出场必占高地,一手持锤棒,一手抓盾牌,浑身沐浴璀璨的天光。底下密密麻麻跪倒一群小人,周边横尸遍野。

      第二幅画,晴空降雷,天现异色。

      白厄率领众小人过河。

      以中线为划分,河水一半低位平缓,一半湍急汹涌,恰好拦截下另一批打扮略有不同、不过同样挥舞着利器与盾牌的小人。

      第三幅画,万丈悬崖间有一座铁链桥。白厄一方所在的长桥前端稳固,后端脱落,再一次替她隔绝了身后那些凶狠的追兵。

      第四幅画,平地拔山,山顶有一个洞,洞里有一团流血的混沌,混沌与白厄对话。

      第五幅画像祭祀。

      第六幅画,人们为混沌修建庙宇,混沌幻化成形。一个人打扮庄重,走进坑洞。

      接着第七、第八、第九幅画,画面被涂抹破坏过,模模糊糊只能看到有许多人步伐轻快地下了山,然而不清楚发生什么,看到什么,转眼又惊慌失措、匆匆忙忙,吓得连滚带爬躲回山上。

      余下第十幅、第十一幅、第十二幅画干脆一团乱线,无论怎么都看不出含义。

      数十幅说明性图像组成一张巨大的画卷,再往后,便是大片大片怪异的图腾、花纹、符号,或某种古线性文字,难以分辨含义。

      回到十二幅平面图画。

      单从‘画’出发,以姜青妤的经验,基本可以判定上述所有作品都出自同一个画家的短期创作。该画家笔致大胆、狂野,线条远看简约,近看凌乱潦草,个人风格鲜明,一笔一画中蕴含的情感浓烈喷薄。应该没有接受过系统培训,所以具有一种不受色彩束缚、未经打磨的原始张力。

      缺点是发挥不稳定。

      不懂得用阴影构建良好的空间立体感。

      至于画的内容,糅合探险up主朴真一、民俗文化爱好者阿斌以及地理老师赵文给予的信息,差不多能推想出这样一个故事:

      在一个年岁、朝代皆不详的古时期,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因其高贵的品格受到天神庇护,逢战必胜,百战百胜,逐渐获得万千百姓的推崇与帝王的猜忌,故引来杀身之祸。

      收到消息的将军携一干将士、家眷及忠心的奴仆连夜出城,却迎面撞上一条湍急的江流。眼见身后数万杀兵将至,万般绝望之下,将军怀抱幼女,仰天叹道:“我等今日若要活命,必得此水退之。”

      话音刚落,名为‘仁’之江即刻放缓,直至追兵到时还复奔流。

      将军等人侥幸躲过一劫,然帝王震怒,益发加派人手追歼。

      又一日,将军奔逃至悬崖之际,哀叹道:“我等今日若要活命,必得一桥助之。”

      话音刚落,名为‘德’之桥横空出世,协众人横越深渊,方断铁索。

      帝王闻之再怒,自东、南、西、北四方各遣两万大兵欲围剿将军。

      将军一路浴血搏杀至一片平原间,终不忍见万千兵卒枉死、百姓无辜遭殃,以至放锤弃盾,喃喃叹道:“我乃一介凡人,得苍天庇佑,方能幸存至今。然今欲杀我者数万,我杀者数万,累峻峭尸山、涛涛血河足以填仁江,没德桥,实为大罪也。若天神在世怜之,望予一山,我愿携众将士、家眷及奴仆入山,世世代代永不复归矣。”

      话落,群山平地生。

      其中最陡最险的那座即为白灵山。

      接下来的发展就更简单了。

      将军上山后,意外发现一团奄奄待息的混沌,认为它就是天神的化身,多次使用法术救她于水火之间,这才使得自身负伤累累。

      作为报答,将军毅然决然从自己的家眷中挑选出一个孩子,也就是她最宠爱的那个小女儿,作为食物,作为生祭,为混沌举办了一场十分盛大又隆重的祭祀活动。

      随后,她们为祂修建庙宇。祂则为他们化出肉眼可见的形态,被称呼为‘叟’。

      人类供奉天神,日夜燃烧篝火,群舞,吟唱,亲手赠上美味的祭品。

      天神荫人类,给予人类源源不断、不计其数的美酒佳肴与珍宝服饰。

      大约很长一段时间,两个物种维系着友好的合作共存关系。有时,将军甚至能点着火把孤身进入神庙,或摆酒席宴请叟前来村庄作客。

      然而好景不长,叟有伤在先,终是一日比一日疲弱下去,连法术也失效。

      亲眼看着满桌鱼肉变成石头,酒池溢出脓浆,人们大惊失色,慌忙请出年近两百六十岁的将军——由于长期好酒好肉、精娇细养,她的身体已经像放置几周的气球一样浮肿松垮——共同商议良策。

      七天后,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走进洞穴。

      十四天后,叟‘重生’了,进入为期不定的休眠阶段。

      而后人们下山,人们上山,往复循环多少次,其间又生桩桩事。她们最终还是延续了‘白灵村人不得轻易下山’的铁规矩,经过漫长的岁月更迭,一步步趋向今日。

      ……类似的剧情在各类惊悚片、封禁盗mu小说、考古纪录片乃至地俗传说中数见不鲜,没什么好稀奇的。

      相比白灵村真假难辨的历史,姜青妤更青睐那株藤蔓。

      它就像一颗倾倒的、扁平的万古巨木,一种人类尚未发现的伞状真菌,悄无声息地根植在大地深处,历经一年,一百年,一千年,从‘一’不停地生长、分裂,直至‘无数’。乍一看银白色,往近观察,其实无色无味,摸起来是粘稠的果胶质地,很像姜青妤拥有的一支透明玻璃唇釉。亮闪闪的。

      那是妈妈送给她的礼物。

      第二天,她就死了。

      姜青妤于银色藤蔓前停留大概十分钟,充分满足好奇心后,再次迈开步伐。

      肉色长廊的尽头连接一间面积可观的洞窟,中央一座高10cm的圆台,上头摆着一副宏大的动物骨架。

      头骨只剩一半,上身似龙与蛇的交合,打肩胛骨的边缘延伸出两道弯弯曲曲的长翅。翅根下方与前腹部各有两对萎缩的肱骨,下摆拖着一条‘S’形鱼或蛇尾,自上往下三分之二处又另有两条细瘦的肢体……

      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

      圆台旁高高低低放了许多灰黄色的罐子,双耳鼓腹,陶土做的。

      几乎都有两人高,一人长,表面纹相同的花纹彩绘,仅底部刻的图章稍有差异。

      例如第一罐分明是章鱼、龙、蛇、蝙蝠的非自然杂交物。

      表皮布满褶皱,褶痕内藏匿着一个个鼓突的脓包,一双双水泡般的眼球……它的下半张面颊经触须构成,翅膀如内脏般扭缠着利爪。通身黑色,像浇过油……从头到尾油光晶亮,泛着皮革一样的质感。每个器官都丑陋肿胀得不像话,长有杂乱的鞭毛。

      第二罐脓包破裂,第三罐眼球消隐;

      到了第四、第五罐,皱巴巴的皮肤逐渐展平,粗硬的怪毛也脱落。

      总的来说,完全不符合人类审美的‘天神’似乎正在进化,变得‘正常’多了。

      一缕黑发松坠,险些碰了火。

      姜青妤伸出小指将它勾回耳后,视线落到最后一个罐上。

      比起其他容器,它有点儿小得可怜。

      活像早产的畸胎,没能从母体中吸食到足够的营养,以至于体积不足常规的一半,重量也不及三分之一。只胜在刻章不错,面部大致有了人样,苍白的躯体上浮现大块的筋肉与筋腱轮廓。

      尽管那对华丽的肉翅、后背多余的四条肢节,以及覆盖鳞片的细长尾巴依然怪诞惹人嫌恶,但大体上,还算一个能看的杂种。至少比它的‘前辈们’像样多了。

      可能是突发变异的关系,不像别的陶罐那样,用指敲击会发出厚重的闷响声,它有且仅有些许微弱的水声。腥臭味没有那么重,反而具有一股难以解释的温热触感。

      要是把掌心贴上去,咚咚、咚咚的,隐约还能感受到一阵诡异的鼓动,像极了心跳。

      可惜,姜青妤只觉得自己的同胞们有趣,对外来的怪物没有兴趣,不打算继续深入探究。

      不知谁在陶罐后面遗弃了一个泥质浮雕,只巴掌大,倒是做工精细,栩栩如生。

      多年观影的经验告诉姜青妤,不该带走这种邪恶又不详的东西作为留念,但她仍旧将它扔进包,哼着歌前往下一个地点。

      啪嗒。啪嗒。

      光i裸的人足浸入水中。

      洞窟左边孕育着一条暗河,深度很浅,不到膝盖。

      顺着河流前进十米,右拐,肉粉色的岩石交界处出现一道狭窄的缝隙。

      姜青妤侧身进去,看到一间新的洞室。

      室内一共陈列三样东西。

      分别是一张方形木桌,一面铜镜。

      和一张系着蕾丝、纱帐的复古雕花床。

  • 作者有话要说:  截至目前姜青妤对蛇的评价:
    恶心、肮脏、勉强能看的杂种。
    以及:天坑——肉色长廊与壁画——祭台——洞室,以方便起见,行走顺序与朋友讨论后决定,但恰好与作者oobmab短篇克苏鲁小说《巴虺的牧群》吻合。基于很久以前(大约两年前)看过这篇小说,可能在潜意识中留下印象,暂时保留说法,看评论决定是否需要修改。
    壁画故事、动物骨架、陶罐灵感来源oobmab《巴虺的牧群》。
    另注:以上灵感仅指【事物本身】而非【具体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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