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梦想豪宅》杨劳斯

2、叶爽

　　杨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到了杨兰英面前，把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抛在身后。
　　枯黄的头发，刺鼻的香水味，杨卉突然有些头疼。
　　“你怎么这么慢啊？不想回家啦！”杨兰英因为工作，习惯性用大嗓门对人说话，还带着浓浓的姜州味。
　　周围的目光几乎都被杨兰英的独特吸引。
　　这所学校的大门见证了无数交易，两个素未谋面的人，第一次见面是顺理成章的掏出一根烟，心里想着鬼神想不到的心思。
　　杨卉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吧，她坐在杨兰英车后面，回到了那栋房子。
　　一路上，叶爽和杭晶晶都跟在车后面，平时这个时候叶爽应该在开玩笑，杨卉会旁边搭腔，杭晶晶听得好笑的地方会笑得连把手都拧不动。
　　只不过现在不一样。
　　叶爽在后面什么也没有说，眼睛直盯着前面的车，杭晶晶紧攥着把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出了汗。

　　推开门，门上落下一层薄烟，杨卉的眼神变得有点模糊。
　　杨卉直接走到客厅里，从书包侧兜掏出手机，坐在沙发上，翘着腿。
　　真皮沙发的确好看，只是坐在上面有点冷。
　　杨兰英从外面走进来，
　　“你一回家就玩手机，考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申梅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要死啊你……”
　　“嗯，嗯，你说的对。”杨卉目不斜视的盯着手机点头应和。
　　“难怪徐二不要你，早知道你是个赔钱货，谁高兴理你？”杨兰英瞬间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多年的谩骂，白眼，杨卉都熬过来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可以对一切免疫。
　　果然还是高估自己了。
　　“又不是我要你养我的，”杨卉抬起头，看着杨兰英，“自己作死。”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这么嫌弃我，那你就去找你亲爹，我看他要不要你？”杨兰英用手指着杨卉，嘴里蹦出了几滴唾沫星子，“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没数。”
　　杨卉紧攥着手机，牙咬着嘴里腮边的肉，克制着内心突然而来的情感，一股甜腥味充满了口腔。
　　等缓过了一口气，杨卉起身离开了客厅，去了外面的公厕。
　　杨兰英看着杨卉又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捶着桌子，在原地骂骂咧咧的。
　　说了什么，杨卉没有听见，她又不想听。
　　杨卉还像以前一样锁上门，蹲在蹲坑上，把头埋进手臂里。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不会难过了吧。

　　叶爽从杨卉对面家的房子出来，看着公厕紧闭的门，就知道某位大聪明，一定在里面。
　　叶爽和杨卉两家从老一辈开始就是街坊，两栋房子的院子也相通，以前盖房子不讲究，两家就共用一个厕所。
　　后来两家都翻新了，这个厕所就变成了公厕。
　　幼儿园的时候，叶爽从家里出来上厕所。
　　这条路也没多长，路上铺着石子，忽明忽暗的月光照在路上，怪慎人的，叶爽还没走到厕所就听到了哭声。
　　叶爽从小没少听他爸讲鬼故事，今天绣花鞋，明天新嫁娘，搞得叶爽看见他爸就躲，身高和胆子都成了反比。
　　叶爽大晚上听到这哭声，马上老父亲的声音就开始回荡在脑海中，
　　“那只绣花鞋的主人在门后......”
　　“……床底下突然伸出一只手，啊!”
　　“咬着人的手……红色的眼泪。”
　　突然感觉后背发凉，此地不宜久留。
　　叶爽抬腿就想跑。
　　“吸溜～”
　　叶爽听着这莫名熟悉的声音。
　　嗯？这鬼怎么还吸鼻涕？现在的鬼都这么人性化了吗？
　　叶爽胆子小，但是不代表脑子不好，他知道肯定有人在里面。
　　他慢慢走到公厕门口，用手敲门。
　　叩门声惊动了月亮，也惊动了门里的人，抽咽声瞬间停止。
　　叶爽用起了他老妈的一记损招，用鞋在地上发出声音，然后把脚步放轻。
　　声音渐弱，就像远去的人消失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门里又有了声音，门开了。
　　杨卉探出头，刚好和叶爽来了一个对视。
　　杨卉的眼睛还是红的，脸上的印记还没有干。
　　叶爽听爸妈说过杨卉的事，不过他从来都不相信，因为他没有办法把那些悲惨跟每天都在学校里没心没肺的杨卉联系起来。
　　不过今天晚上他好像信了。
　　叶爽愣在原地，估计现在是比他爸讲鬼故事还要恐怖的事情。
　　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不会把我灭口吧。
　　“我打个哈欠而已，回家了，再见。”杨卉扔下这一句话，就甩这高马尾回家了，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叶爽在那天晚上发现了一个女孩的内心世界。

　　叶爽还像以前一样敲门，和想象的一样，里面没有声音。
　　“哎呀，我们尼古拉斯杨大聪明，这是在干什么呢？”老太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哦，不会躲在里面哭鼻子吧？”
　　杨卉无奈地吐了口气，撸起袖子就往外面走，公厕的门几乎是一脚踹开的。
　　“你找死啊，叶良辰!”
　　谁都有爱过家的时候，大人们的爱是油盐酱醋，孩子们的爱是过家家，那时候妻子叫尼古拉斯杨大聪明，丈夫叫叶良辰。
　　杨卉一只手揪着叶爽的头发，一只手卡着他的后脖子，一副倒拔垂杨柳的气势。
　　叶爽的头发不长，但是额头前面总有几撮毛竖着，杨卉每次都薅着那几撮头发。
　　叶爽疼的在原地转圈，顺带着杨卉也跟着一起转。
　　一直转到杨卉胳膊举累了，两个人才停下来。
　　“现在是不是好……”叶爽摸着头，看向杨卉。
　　杨卉蹲在地上，慢慢用手捂住了脸。
　　所有的压抑化成眼泪，但骄傲压住了哭喊声。
　　叶爽看着杨卉，心里放心多了，能用眼泪粉饰伤口还不算太糟。
　　“怎么杨大聪明哭出来了？哭出来也好，排排毒。”叶爽挨着杨卉，两条腿盘着坐在地上，手上还在捣鼓自己的发型。
　　眼泪倒映着黄昏的颜色，却从未描摹出少年的伤。
　　杨卉并未哭太久，哭多了好像有点矫情，叶爽能感受到杨卉抽搐的幅度变小了。
　　他扭过身。
　　“唉呀，本来呢，我还带了几瓶rio，想趁杭哥不在，来找杨大聪明畅聊一下人生，不知道现在某人还有没有兴致。”说完，叶爽左手撑地，两条腿交叉着站起来，从衣服里面拿出来两瓶酒。
　　杨卉抹了一下鼻子两边的泪腺，又用手揉了两下发酸鼻子，开口道：“行吧，勉为其难，小叶子，起驾老白果。”
　　“唉，喳!”叶爽把酒放在地上，左右各掸了一下袖子，单膝跪地，举着手背。
　　杨卉搭上叶爽的手背从地上站起来。
　　这条曾经狭窄的巷子，失去了青砖黛瓦，没有了烟柳画桥，就连多年前复杂缠绕的电线都相互平行。
　　不过杨卉叶爽家门口这条路的前面还存着一棵银杏树，据说是唐玄宗时期划分地区的地标。
　　树有灵，人有情，这里唯一不变的怕是只有这棵老白果。
　　老白果有四人和抱粗，纹理深刻粗糙，远看树形似蘑菇，
　　夏天方圆30米内都是它的树荫。
　　那是老人们的历史，叶爽和杨卉的童年。
　　他们趁着附近无人，沿着树上的凹陷，爬上了中间分叉的枝丫。
　　屁股刚着树，叶爽就用树上的纹理磕开了瓶盖，两条腿分开悬着。
　　他看向杨卉，斑驳的晨光无序的落在杨卉的脸上，刚刚被沁润过棕褐色眸子此刻无比清澈。
　　叶爽咽了咽口水。
　　“现在后悔了吧？没事写什么软件推荐？啊～”叶爽灌了一口鸡尾酒，口中的干涩化成微甜。
　　“你懂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过路的人看到的，只不过是烟，聪明人的世界你不懂。”
　　杨卉比叶爽猛多了，直接牙起瓶盖。
　　“嗯，说的好，那杨大聪明的火是什么呀？杭晶晶？”叶爽斜笑，倚过头，看着杨卉。
　　杨卉一条腿悬晃，一条腿弯曲撑在树上，整个人靠在后面的树衩上头枕着手，她什么也没有说，就只是笑笑抿了口酒。
　　黄昏从叶缝里渗出，掺在甜涩的酒里，进了少年们的身体。
　　老白果最远端的树梢有一片泛黄的叶子掉落，叶片悠扬，晚风轻荡，本该落在水泥地上的树叶，被风吹进了老白果附近的泥地上。

　　杨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杨兰英也已经睡了，房间和客厅里都充斥着杨兰英的呼噜声。
　　杨卉听得心烦，就走到自己房间锁上门，把不需要的一切隔绝在外。
　　杨卉背贴着门，站了一会，突然张开双臂向某个方向跑，直接一个原地起飞扑到了床上，柔软的床垫载着杨卉一起弹了弹。
　　连上了WIFI的手机在衣服里振动，杨卉点开了界面上的企鹅标志。
　　六日：
　　——你到家没？
　　——今天没事吧？
　　——要不你还是来我家吧。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啊。
　　杨卉看着手机，吐了口浊气后发一条语音“嗯，我没事儿。”
　　发出去以后，杨卉又回头听了这条语音。
　　这……这口气他妈像没事吗？怎么感觉这么可怜。
　　杨卉看了看时间，对于某位拼命三娘来说，这可是宝贵的休眠时间，她现在肯定双手紧贴裤缝，双腿并拢，闭着眼睛裹着大棉被呢。
　　自律真是恐怖啊！
　　杨卉放下手机，脑子里一团黑线，像是想什么又想不起来，她就这样趴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晨曦透过白纱洒进了房间，温和的光没有掀起床上人得眼皮。
　　“嗯～～”手机在胳膊边振动，杨卉闭着眼，伸出手在床上一顿摸。
　　“老子要睡觉，赶紧给我滚。”杨卉凭着残存的肌肉记忆点开了通话。
　　“杨卉!你胆儿肥了啊!你快给我起来。”杭晶晶在电话的另一头，拿着话筒的手，直接攥成一个拳。
　　听到这个声音，杨卉在床上海豹式半趴对着手机。
　　“哦，晶晶啊，你等等啊，马上来。”还没等杭晶晶回话，杨卉就把手机挂了。
　　靠，怎么把姑奶奶给惹了？
　　杭晶晶听到忙音以后，突然觉得这个电话好像打的有点多余。
　　昨天晚上听到语音的时候，杭晶晶还在床上脑补了几万字的苦情小说。
　　——她，是柔弱可怜的无知少女，她，是冷漠残忍的亲生母亲，原本天真的童年因为母亲的介入而变得千疮百孔，她逃，她追……
　　杭晶晶揉了揉脑袋，我真是疯了。
　　杨卉在床上一个单手撑，挪到了衣柜旁边，随便套了一件衣服，裤子才拎了一半，就往卫生间跑。
　　要是杭晶晶发现衣服上有什么奇怪的气味，皮还不得没了。
　　接上水，抹上牙膏，杨卉拿着牙刷就往嘴里戳，手动频率几乎已经赶上电动牙刷了，后来牙龈出血，杨卉都不知道。
　　杨卉刷着牙，左手还在不停的提裤子。
　　妈的，这什么鬼裤子？这腰也太肥了吧？
　　也没多少时间，杨卉对镜子刨着头发。
　　你想一顺到底的秀发吗？
　　杨卉梳头，一顺到底，什么头发打结，在绝对力量面前都如此渺小。
　　“真漂亮，不愧是世界第一美女。”杨卉看着镜子，对镜子里的自己指了指。
　　杨卉，走到客厅，拿起书包准备出门，看见桌子上放着两沓红色毛爷爷。
　　一边是学费，一边是生活费，三校的学费挺高的，但仔细看，能看到比学费厚了不止一倍的生活费。
　　杨卉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里面有叠好的被子，空荡荡的垃圾桶，和还有一半水的杯子。
　　还和以前一样，就像昨天晚上的噩梦没有来。
　　杨卉深吸了一口气，把钱放进了书包，走出客厅，将这间房子又重新锁了起来。
　　短时间之内，应该没有人会来这里了。
　　“哔哔——”杭晶晶按着小电驴的喇叭，“再不快点，要迟到了。”
　　“好嘞，来了宝贝。”杨卉小跑，坐到了电动车后面，“让您久等了对不对？请原谅我。”
　　杨卉说完，就在后面笑，闭着眼，低着头抱着杭晶晶的腰。
　　“你还笑，走啦！”杭晶晶看着前面，拧着把手上了路。
　　一路上的风很符合九月早晨的气质，温暖又萧条。
　　到了学校，杨卉抬头看了看钟，六点十五，神他妈的迟到。
　　昨晚没睡好，杨卉一大早就开始表演小鸡啄米，寺庙的木鱼都没有如此敬业。
　　杭晶晶看着他这副死样子，从书包侧边掏出了风油精，友好的在手指上沾了一些，对杨卉引以为豪的卧蚕下手。
　　凸起的卧蚕，让杭晶晶更方便涂抹，而且非常均匀。
　　杨卉闭着眼，能感受到温润的指尖，带着一丝冰凉，柔软的指腹，有几下不小心触碰到了睫毛，这种感觉让杨卉痒痒的。
　　杨卉还闭着眼睛享受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很怪的感觉。
　　“嘶～”杨卉疯狂眨着眼，一拳锤在了桌子上，“你大爷的，这他……”
　　教室里来的几个人都看着杨卉，后面那俩学霸也投来了看那什么的目光。
　　旁边某人一个眼刀，让杨卉闭嘴。
　　杨卉内心一万只草泥马过去，心里苦啊！
　　没办法，只能用小拇指轻轻的擦着逐渐麻木的眼睛，让生理盐水冲淡了麻木的感觉，不过杨卉的眼睛泛着红。
　　金婷婷和叶爽拎着包从外面进来，直面杨卉湿润的眼睛。
　　杨卉本来就长着一张娃娃脸，这么看上去有些让人心疼。
　　叶爽拎着包的那只手，大拇指摩挲着食指，表情变得有些紧绷。
　　这种关键时刻，金婷婷当然要嘘寒问暖，提起嗓门就问：“天哪，奔儿，我错过什么了？你哭什么呀？”
　　金婷婷扔下书包，在后面手撑着桌子，把头探过杭晶晶和杨卉之间。
　　叶爽也走到了后面的座位，俯视着刚好能看见杨卉眼角上的绿色。
　　叶爽开口：“没什么，肯定是什么猛女落泪。”
　　“啊，那亏大了，这出好戏没看成。”金婷婷这次坐下来了。
　　杨卉“啧”了一声，没眼看这两个说相声的，杭晶晶也受不聊这两个话唠。
　　“你们俩肯定是被猛女的颜值迷住了，都闻不到风油精味了？”
　　“风油精我也没闻到啊，不过我知道王八眼泪是绿。”
　　“哈哈哈哈，仙女眼泪就是这个色。”金婷婷认同。
　　杨卉刚想好措辞，准备绝地反击，语文地中海就从外面进来。
　　“开始早读!”
　　刚才的瞌睡虫，这三位镊子手的帮助下，已经被清除，早读课不能睡觉，还能干嘛？当然是划水。
　　作为早读龙舟种子选手，杨卉眼睛盯着课本，嘴里哼着歌。
　　“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
　　“聪明勇敢有力气……”
　　“……沸羊羊，你看我像不像狼...”
　　歌是越来越洗脑，杨卉附近的金婷婷叶爽，连着隔壁组的拜捷都已经被带跑偏，剩下杭晶晶一个人在崩溃的边缘，大鹏展翅。
　　杭晶晶看着是在读书，其实脑子里杜甫和李白两个人正在二战。
　　没办法，杭晶晶抬腿就踢了杨卉的小腿。
　　杨卉疼出了痛苦面具，身体不动，微微侧脸，眼睛斜向了杭晶晶。
　　杭晶晶紧抿着嘴，用手做了一个拉拉链子的姿势，示意杨卉闭嘴。
　　杨卉觉得这个姿势应该不是在比嘴，应该是脖子，杨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莫名一阵发凉。
　　早读课下，有几号人开始忙。
　　第一种是组长。
　　“收作业了，语文数学。”
　　第二种是课代表。
　　“快点，全了没？”
　　第三种就是……杨卉。
　　“快，数学留给我一份，别动，还有英语，怎么这么多呀？”
　　抄作业的不少，毕竟这种流传已久的传统文化是不能丢的，不过杨卉这种创作型抄作业还是少见的，能把学霸的作业抄成年级垫底感觉也是不容易。
　　“杨哥，你这手速可以。”张凯阳站在杨卉旁边，手里拿着要交的作业，欣赏着杨卉几乎快到虚影的手速。
　　“那必须的。”
　　就杨卉这平常的□□，哪个老师看了以后不得心肌梗塞，所以杨卉经常被罚抄试卷，手速当然练起来了。
　　除了手速快，杨卉还写着一手非常标准的奶酪体和行体。
　　张凯阳在旁边默默感叹，不愧是大佬啊，抄个作业都能高人一等。
　　杭晶晶在第四组清点作业，除了那位奋笔疾书的，其他都交了，杭晶晶走到第一排，单手叉着腰说：“张凯阳，最近GPS不好用了，找不着自己定位了？要不我教教你怎么收作业？”杭晶晶一脸和谐的微笑。
　　张凯阳沐小的时候也是跟着杨卉混的，知道杭晶晶不能忍。
　　“不了，不了，杭晶......杭姐，下次不敢了，不敢了。”张凯阳转身去了办公室。
　　我去，太他妈慎人了。
　　“这位杨大聪明，您的作业写完了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要看着您的脸色过日子。”
　　杭晶晶弯下腰，歪头看着杨卉，脸上依旧是一脸和谐的笑。
　　“okok，写完了。”
　　杨卉最受不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刺挠的很。
　　杨卉扫了一眼课程表，都是些文邹邹的课，没意思。
　　不是杨卉对这些可有意见，只是昨天经过一番“熟悉”，实在喜欢不起来，不是灭绝师太，就是400瓦大灯泡，还是数学课上起来带劲。
　　杨卉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放到卫衣下面的口袋，把耳机线沿着衣袖伸到手里，撑着下巴，开始听音乐。
　　杭晶晶从办公室回来，看见杨卉一手托腮，一只手转笔，瞬时还带着点贵妃躺。
　　真是惬意……个鬼，妥妥一个21世纪废物。
　　“杨卉，你要是没事就把你的五三好好做一做，别让他呆在我的家里养老。”杭晶晶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快要接近一个硬币厚的五三。
　　“哎呀，知道啦，不是还没学到吗？”做人还是佛系一点好，况且这些题就像甘蔗渣，嚼了也没意思。
　　杨鸿仁喜欢打点小牌，一到周末牌瘾就来了，虽然杨卉去哪里都不哭不闹的，但棋牌室里吞云吐雾，对身体也不健康。
　　所以杨鸿仁只能“非常不舍”得把杨卉送去补课班，奥数，英语，钢琴，还有一堆起跑线标配，杨卉是都体验了一遍。
　　外公是爱我的……吧，呵呵。
　　“什么五三，我看看。”隔壁组生过孩子的欧巴，听到消息把头转过来。
　　杨卉拿起书直接飞过去，还好拜捷接的快，不然鼻梁骨都得少一截。
　　“这是初一的题？这个tan，cos是什么？”欧巴一脸茫然的看着五三。
　　“我就说还没学到吧，还是让他回家颐养天年吧！”杨卉从拜捷桌子上拿回五三，两只手捧着下面，慢慢转动身体，估计当年玉玺都没有这么小心，等杨卉把五三挪到书包前面，突然快速把它卷成一个筒，塞回了书包。
　　要不是最后那一个动作，拜捷怕多看一眼，都觉得在亵渎圣物。
　　今天没什么特别，除了早上的一顿操作，就是申梅中午说了一个什么黑板报评。
　　教师节和国庆要到了，学校也要开始干人事了。
　　金婷婷凭着多年的“工作经验”，成功接下这张皇榜。
　　评比嘛，向来都是学生大展身手，老师暗地较量的一次公众活动。
　　不过金婷婷拉了半个班的人星期六来画，也是够夸张的。
　　杭晶晶的标准楷体和杨大聪明这位首席书法大师，肯定是逃不了了。
　　杭晶晶和杨卉只能在心里烦躁，要是开口拒绝，估计金婷婷又要开始黑化当键盘侠了。
　　明着来，杨卉从来不怕，最烦的就是这种狗皮膏药式的玩法，交友不慎呐，一堆破事。
　　不过高兴的事也是有的，比如下午的体育课，前提是忽略那条肥裤子，和刚好遮齐肚子的卫衣。
　　之前开学的时候，杨卉就偷偷拉着和杭晶晶，逛了一会儿沐中的操场，500万的人工草坪，两千米橡胶跑道，还有室内区域。
　　哦豁，真不枉我放弃了育才来这里。
　　下午第二节课铃声一打，后排除了蒋晨旭和龚瑞，其他的都已经没影了，当然还有前排的某些人。
　　前面的张凯阳抱着球跑的最欢，后面没有套狗的，前面也没有飞盘，打个球，至于跑的这么快吗？
　　后面几个骂骂咧咧的追着张凯阳。
　　“这孙子，干什么呢？”陈许浩不是跑不快，一米八七的身高，腿肯定不短，他只是心疼自己的鞋，刚买三天，家里的矿就算带钻，也不能这么造，叶爽和拜捷两个人在后面也口吐芬芳。
　　后面的杨卉拉着杭晶晶往厕所里跑，要真穿着这身打球，估计看球能变成看球。
　　沐中的厕所很保护学生隐私，是一个一个的单间，杨卉和杭晶晶进了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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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金婷婷其实不讨厌的哦(?-ω-`)
而且她应该是本书的颜值天花板(??ω??)??
只是她的性格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