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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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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营的泥坑训练还在继续……
随着一声哨音,众人排队重新进入泥潭,站在其中一人持续插队向后推迟进入泥坑的举动成功吸引不远处木桌前坐着陪训的温奕,他的注意。
放在桌面打量的手指突然停下,颔首盯着对方不断思量,挑了一下眉,勾动手指,示意身旁站着的变色龙过来。
“怎么了?老大。”变色龙弯腰将耳朵贴近。
温奕冷着脸,指向泥潭边犹犹豫豫还未来得及下去,身形相对于周围,短小性格怯懦的男孩,平淡道:“去。把他带过来。”
收到指令,变色龙挺直腰板,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向男孩走去,紧接着从背后轻拍了拍肩膀,指着温奕说,“老大找你。先过去一下。”
顺着手指方向,就只见对面温奕冷着脸向自己勾动手指,眼神中,刻薄带有一定意义上的审视,似乎接下来发生的事早已在看不透的心里默默打点好。
愣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颤颤巍巍一步踏实脚印来到木桌前,不敢直视眼睛,颤音小声询问:“……猎鹰队长……找我做什么……”
温奕见他这样害怕,冷哼一声,转而抿嘴淡淡一笑,“别紧张。叫你来,也并非什么要了命的大事。”从靠椅坐起,十指交叉搭在桌前,继而转移自身周围给对方带来莫名的压迫。
眼神扫视,上下大量了一番,好奇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每逢训练,为什么要将自己放在最后一个?”见低头不说话,就又补充一句,“因为我发现,你这种行为不是第一次,仿佛就懦弱这一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我。”男孩仍旧低着头,可能是因为紧张,沿在手边的裤缝早已被手攥紧。
温奕是最见不得说话做事扭扭捏捏,索性就开口直说,自己找他来谈话的目的:“遇事怕事这种行为,是当不了兵的。”
男孩闻言抬头,“……我。会尽力克服的!”
“但...对不起。”温奕面部平稳,轻描淡写道,“我这里不需要你这样不成熟的兵。我希望你回去后能……”这边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因心理承受能力差,“哇”的一声当众哭了出来,整个过程眼泪珠子像不要钱一样,一颗接着一颗,从不留空白区。
温奕身为造成眼下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被他这软弱的一哭扰的心情更加烦躁。撇脸看向身后搭肩站着的龙虎二人,疑惑道:“我长的很可怕吗?怎么说个话,还把孩子吓哭?”
闻言,跳跳虎跳出挫着手指扭捏回答:“……呵!那个……老大,恕我直言……你看人的眼神真的很恐怖……”见队长还在看自己,秒怂,尴尬的挤出一抹假笑,郑重道,“真的!……就……一点点恐怖……”
温奕嫌弃转头:“………………”
看着他,停留了大概一两分钟时间,仍未见他停下,手指极其不耐烦的敲击桌面,冷冷打断:“哭够了没有?我年纪大了,耳根子软,听不得吵闹。你也恕我直言,眼泪珠子在我这儿不管用,该走还是会走。不要等我动手的时候,再想跟我动嘴,就为时已晚。”
男孩站在面前抽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听着桌面敲击声越来越快,变色龙成功解读队长此时烦躁,从背后冲出去,搂着男孩的肩膀往宿舍方向推。并且一路上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整个基地又不是只有我们狼牙这一个特种部队,日后其它部队选拔,你还能参加不是?”
“但……”男孩抽噎一大口唾沫,“只有狼牙是最强的!”
“……”变色龙有些语塞,没再继续安慰。
周围刚清净不下五分钟。
操场正门方向驶来一辆吉普越野,从这上面下来一个人,着急忙慌的,连车门都没关,径直跑入野兽营大门,在广场中心停下扫视一番后,找到接下来要找的人,飞奔过去。
喘着气,在耳畔轻说:“猎鹰队长。主任那有突发情况。需要你赶忙过去一趟。”
温奕拧头抬眼看向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不像造假。
指了指跳跳虎,示意吹哨。
紧接着众人停下,集合在面前。
温奕总结:“今天的训练就先到这儿。留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收拾整理自己。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又走了一人,打断原有计划。我这儿只留前三名,第四名听从其他安排,到时候二队的副队长一职,我会亲自和你们的队长说。”转身叮嘱老狐狸三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记得明天报道的时候,顺带将我也接回来。”
“了解。”狐狸比了个OK手势。
起身临走时,看了一眼池淮。
池淮冲他抿嘴甜甜一笑,“再见!媳妇!”
温奕笑着回了句“再见。”转头表情瞬间僵冷下来,冲旁人冷冷提醒一句“走!”一路上没再停顿回头。
审讯室墙壁组廊单反透视玻璃前,温奕与米仲守暗自观察着房内一切活动。负责审讯套话的两人,来来回回在地头蛇面前绕了老大一圈,威\胁、恐\吓的话都说了一遍,但他本人就是不见开口,并且态度非常冷静,指了名,要见猎鹰。
米仲守在外插着腰,仰天长叹,“这大一个烫手山芋,刘晓峰那鸡贼,话也不说,直接丢给我们军方处理。”
拧眉看向另一边,“你说……他是从哪认识你的?”
“不知道。”温奕盯着地头蛇一脸冷漠,“但他既然清楚叫出我的代号,想必之前出任务和他碰过面,只是我疏忽没太关注他而已。”
“那他自投罗网,非要见你的原因是?”
米仲守疑问三不知的嘴脸让从不说脏话的温奕忍不住在心里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抿了两下嘴角,恨铁不成钢赌气道:“所以现在他们两个不是在问原因嘛!”
“嗷!年纪大了,脑子记不住事儿。经常前边忙,后边忘。你别建议啊。”
“…………”
就站在外面组廊看,时间又过去了好一会儿,只见门把手“咔嗒”一声,两人脸气的锃红,一无所获,不甘的从审讯室出来。
“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这家伙的嘴和死鸭子一样,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见分毫松开。”
“对对对!他的定力是我生平见过最强的。没有第二。”
温奕隔着窗户瞟了一眼,地头蛇正吊儿郎当坐在镣铐椅上,无奈叹气:“本子给我。你们三个,哪凉快,哪待着去。”
米仲守“嗷”了一声,走出去老远,突然反应过来,转身质问:“不对!你赶他们两个走我还能理解,你赶我这个顶头上司干吗?”
“你话太多。离我远点。”
“……你!”米仲守眼睛瞪大,咬牙切齿指着温奕。但当温奕眼神扫过自己,态度立马谦和。微笑着挥手,倒退将门带上。
“咣当”一声,门“滋啦”作响。
温奕从门缝走来,只露出侧脸。
但就正是这一张辨识度极低的侧脸瞬间将地头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低头咧嘴得意一笑,能够准确判断他之前一定近距离见过温奕这个人,不然也绝不会只凭一个虚无缥缈的代号,冒天大的风险来军区找人。
地头蛇声音低沉,“好久不见!猎鹰队长!”
温奕点头,接受问候。
紧接着地头蛇轻蔑的弹了弹牙,“没想到你的生命力这么顽强,化工厂连\环\爆\炸都没能将你烧死……”
听到“爆\炸”这样的字眼,温奕心头不免一颤,数十条性命无故葬生火海的画面记忆不断解锁,眼眶瞪大,鼻音也增重起来,随着嘴唇微喘,情绪逐渐失去控制。好在后坐力不由自主退步被桌脚抵住,长吁一口气让心情平复,带着半分杀气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地头蛇见此番冷静反应,大笑出声,随后又不知不觉眼角泛红,由喜转悲,哀怨道:“你说你要是死了该有多好!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去地下,陪我的老婆孩子。”
“你这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地头蛇对不之前更加变本加厉的仰头大笑,“不!你错了!疯子应该是你才对!昔日的恩师、同生共难的好兄弟!全都离你而去。你还有什么资格、什么脸面,苟活在这世上!真是不折不扣的懦夫!”
“不。你错了。”温奕平淡道,“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向伤害过他们的恶魔伸出血爪印。”
地头蛇明显不赞同这样的观点。冷哼一声,笑口常开,“看来……你是真的忘记……那场猎兽行动了!不妨让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记得...那两个无辜牵连的女人还有孩子,在死前都说了什么……”
看着地头蛇此时张狂不已的样子,温奕捏紧十指尽可以控制面色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段记忆是伤痛,遗忘了好久,就只是依稀记得,那晚的夜很长,连星星都不屑于出来目睹当晚所犯下的罪恶……
他是一行人里最后一个从昏迷中醒来的目击者。
“啪”的一声清晰巴掌让思维惊醒。
“我求求你们!放过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他还小,什么都还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还不知道!”
一个衣着凌乱,蓬污垢面,长相精致小巧的女人带着满身被拖拽遗留下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跪求在头戴小丑面具身形高大威猛的蓝衣西装男脚下,双手攀着裤子缝线处,悲伤痛哭。
西装男似乎被这点求饶的语气给激起男人某方面的欲望。侧身蹲下,用指尖挑起女人精致的脸庞,看向自己,虽然他现在仍带有面具,但并不妨碍粗重的嗓音发出让女人惊悚的刺耳讥笑。
“你!要是把本大爷服侍好了。我不是不会考虑,饶你儿子一命!”
“啊——!”女人嗓音几乎沙哑,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周围人的讥笑仿佛是会移动的转盘,周身环绕。原本幸福满满的桃花眼再回头望向角落被人擒住双臂满眼憎恶杀气满满的儿子时,早已充满绝望。晶莹剔透的泪珠填满整个眼眶,随后四肢无力瘫倒在地上。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西装男像是擦了下快溢出来的口水,面具洞框里的眼睛,色意满满。
屋外从另一个房间走进一个人,同样是带有不同主题的面具,“你是不是疯了?要真是把这小鬼放出去,长大寻仇,有你好受的!还是斩草除根比较实际。”
“事还没做!你到先怕上了!”西装男满不在乎的说,“让他亲眼目睹至亲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再把他弄个终身残废,孤苦无依,饱受身边人唾骂鄙视,起不是更好!”
那人满意一笑,竖起大拇指称赞,“真有你的!”说完便自顾自退出门外。
西装男见同伴出去,就再也耐不住兽\欲爆发,拖拽女人颅顶长发,不管对方再怎样反抗,终究是女人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双腿在地上挣扎摩擦,划出一段迷糊不清的血路。
“放开她!”
“放开嫂子!”
“你会遭到报应的!”
绑在板凳上的八人身体止不住前倾,悲哀与无措交融在脸上。
论看着深爱不已的妻子被人当着面凌\辱,自己却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是有多么的绝望。“啊——!”仰天撕破喉咙大喊一声,大口鲜血毫无预兆从口中喷薄而出,人也随之晕了过去。
被控制的小男孩卯足力气挣脱束缚,一路直奔西装男脚下,却被一旁观戏的同伴劫了胡,脖子上挂着的枪柄朝脑袋毫不留情的重击下去,人直接倒在之前留下的血泊里。
推倒在桌子上被男人持续凌\辱的女人见到丈夫儿子在自己眼前相继倒下,精神的巨大冲击使眼睛瞬间失去高光,整个人在那像定住了一样,绝望的泪水从左眼角滑落,滴在铺满灰尘的实验桌上。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此次行动的代号,他们毫不掩饰的称呼为:猎兽行动。
至于为什这样叫,大概推断为,这之中八个人的代号或多或少都以野兽种类开头。
随着众人向楼外撤去,事先存放好的炸\药在远程遥控按下的一瞬间,面包车载着众人逃之夭夭。
“轰隆”一个挨着一个,整栋楼盘像串红莲花环一样整齐排列,无一幸免。
温奕的再次醒来是背后的烧灼辣疼强行刺激中枢神经反应过来的。
火已将绑在靠椅上的绳子烧断,手腕上被麻绳勒的淤青不断阵痛,顾不上整理思维,坐在地上慌乱扫视,只见无数熊熊燃烧的烈火附着在凹凸不平胶状物体上。
地狱深渊般的地方,有无数双恶魔的血手从地底撑开,它们拉扯着温奕,想要将他和其他人一样,一并带入到罪恶的染缸池里,不吐骨头的整个吞入。
突然,一声男孩啼哭将温奕瞬间拉回。
冲过去一把抱住,用手扑灭背部烧着的衣角,扶着肩膀郑重道,“崽崽!听话。我们两个一定要活着出去。要是连我都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丑态。”起身拉着池淮的手奋力往门外走,火焰如同一条甩不掉的巨型莽蛇,脚停留在哪,火焰就窜到哪。赤热如同铁板的水泥地面将鞋底融化,粘黏的过程,多了些许挣扎时间。
“哐当——”
一个开门把手的声音再次将残碎的记忆打破。
回过头,不见人影。
桌子上有地头蛇仅知的犯罪档案袋。
温奕看了一眼,不屑于翻。
地头蛇见温奕仍旧无所谓的样子,带着挑衅,咬牙阴狠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十人中,就只有你一人存活下来。处理你!分分钟钟的事!”
温奕抿嘴轻笑,“我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