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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黑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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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山谷的小路两旁杂草丛生，零零散散点缀着几朵小野花。
“你小时候去过乡下吗？田埂上还有芦苇，蓬蓬的。”唐薇柔问，张羿安低头看她手上的小花朵和几片形状不一的叶子，指甲缝里染上绿色。
“我知道芦苇。”张羿安抓起她的手看，“你别被刮到了。”路边很多植物长着锯齿冒着刺，不仔细看不出来。
唐薇柔想把手拿回来：“你……”
“他小时候沉迷做题，明明很用功却要假装轻轻松松得满分。”张笠安走在后边揭短，“没有小青梅。”
“我又没想问。”唐薇柔发现手指上的脏东西，放缓脚步。小时候老家的庭院里，一棵小幼苗够她看上一天的，树上爬的小虫子她能用来编出几个连续故事来，捡一根树枝就可以整天在地上沉迷作画，她的童年交友的记忆没有多少。
她见过张笠安小时候带着一堆小孩子疯跑，过家家被围着抢来做小丈夫，这些记忆里的人没有联系，对现在影响不大。
“你小时候差点……和我们玩了。”张笠安若无其事地看天，他记得有次被闹烦，高傲地拒绝送上来的新娘，选了唐薇柔，只是唐薇柔犹犹豫豫走一步停三步做他们的跟屁虫，吞吞吐吐没有答应，幸好唐薇柔从小到大都拒绝和他玩，他们只是认识的陌生人。
张羿安回头，自然地把唐薇柔藏在身侧的手牵上，十指相扣，唐薇柔被相握的温度烫到心，热了脸。
我应该在前面，不应该在后面，张笠安撇头眼神游离，他是父母意外的产物，这取名一听就知道很随便，跟着张羿安起的，纯属放养，前头有两位优秀的哥哥，他作为老三吃够后面的亏，从小到大跑腿的事他来做就对了，每次被诓还很开心，他二哥是明摆着坑人，他大哥是笑着请君入瓮。
幸亏两位哥哥没有出手，不然他哪能快快乐乐单身到现在，没有被压着为老张家开枝散叶。张笠安想起他是被张羿安坑来敏国的，惹不起，明明好好的聊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戳到某人的痛点，坑点太多。
以前他想不通前面两人是怎么会结婚的，现在算是明白了，两个闷葫芦，少说少错，各自说服自己就行。
“喂，到了！”欣娜在前面招手，张笠安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想远了没有跟上他们。
“像不像两个人相依相偎？”欣娜站在中间挽着唐薇柔和山芜，如果不是怕挡路，她们很乐意这样三人成行。
“有些像。”唐薇柔看着眼前的大石头，线条像木炭，有些地方被摸得表面光滑，以她多年看形构想人状的经验，愣是没有找到角度把这块有两个尖顶的石头看出像两个人来。
从游河节到情人湖，这块石头也是敏国的旅游噱头吧……
“听说是三生石，可以许愿情定三生。”欣娜说。
一个总说不结婚的人，这种事情记得那么清，唐薇柔归咎于欣娜贪图新鲜的好奇心。三生，这种效果得不到验证，按他们巫术来说，死后纯净的灵魂回归地灵，化作灵气。
“多谢欣娜小姐为我们夫妻安排的旅行。”张羿安对管家说，指尖抚过手上的婚戒。
“不客气，欣娜小姐热情好客，希望张先生张夫人可以尽兴。”管家微微欠身，目光落地前面并排的三位女士，没有上前的意思。
林能已经和本地村民交流回来，手缠着彩带直接过去找山芜，把山芜带到石头另一边矮树下。
“年轻人就是主动。”管家一脸赞许，张羿安默默移开一步。
等管家带欣娜去买彩带，唐薇柔回头找张羿安：“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你觉得像两个人吗？”她悄悄问，身边时不时有情侣走过，她拉着张羿安退后一步。
“像。”
“你要放上去吗？”唐薇柔问，其他人把手放在石头上，嘴里念念有词。
她伸出指尖碰一下石头表面：“干净的。”墨黑的大石，竖着的条纹，在这个幽深的山谷里，格格不入。
张羿安把手心盖在她手背上，手指在石头表面，另外的手捏一下她肩膀：“咳，你不要碎碎念吗？”
“那保佑……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唐薇柔听见耳边传来的轻笑声，只能盯着手掌。
“一生求得，三世有幸。”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明的情绪，唐薇柔终于看向身边的男人：“幸福美满，阖家欢乐要说吗？”她已经很努力在想了。
“想说就说。”张羿安嘴上说得随意，手上的力度有些大，感受到肩上压力很大，唐薇柔缩着脖子，连忙点头。
放下手一看，手掌都压出石头纹路了，唐薇柔举起发红的手跟张羿安说：“你看，三道纹。”是看到就说，没有任何隐喻。
张羿安双手插兜，唐薇柔小跑在前面，她在衣摆擦了手才接过欣娜送的彩绳，回头向张羿安微笑。
欣娜跑过去往石头上一拍，用力压，再左右缓缓转动：“四道纹，五道纹。”放下一看，她对手上的压痕不是很满意，转到另一边，发现管家也在。
“你有几道纹？”欣娜说着抓起管家的手问，“你压得太轻了，我教你。”把管家的手放石头上，再双手在管家手背上用力，“这样痛吗？”
管家含笑摇头。
“等下你也这样，帮我压一下，这边纹路密集。”欣娜说。
张笠安蹲在边上，背后是灌木，叶梢扫在他头顶，他拍拍脚下的野草：“就你们会长，你看在石头边上的兄弟们都被踩秃了。”
他再扯一下头顶的叶子：“你们也会找地方，看其他大一点的树都被挂满彩绳了。”
“不是吧，这个小坑要逛这么久吗？”他站起来活动一下脚，静等脚板的不适消失。
张笠安见二哥往这边来，立即站直。
“你终于换绳子了？”张笠安看一眼二哥手腕上鲜艳的绳子，俗气得很，他记得好几年前，张羿安手上是带着一根黑色绳子的。
张羿安的长睫毛低垂：“你记得我曾经有根手绳？”
“记得呀，黑色的，上面一块黑石头。”张笠安想都不想。
结婚后绳子断了，唐薇柔说给他修，再也没有还回来，张羿安知道妻子拖延的习惯没有主动问，他不想给她压力，不想让她觉得相处压抑，他以她习惯的方式去融入她，他学她的亲人，现在学她的朋友。
事情没有在合适的时间处理完，一直拖延后就在等于没有发生过的自欺欺人处事方式，他想帮她改了，她说的话，很多都假装没有了，真是个小骗子。她还真能让她自己全部忘记，这种记忆方式特别混蛋。
张笠安挪开一步，他觉得二哥又在盘算别人，看他嘴角都不自觉勾起来了，典型的坏人表情。
三生石之后是继续爬山入寨，有寨民表演传统手艺，在小店吃上特色美食，了解他们的生活习俗。这个寨子在古城这边历史很久远，地处山上，如果不是山下的三生石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寨子也不会对外开放。
本来就是被传得神神秘秘的地方，每个商品都有一段故事来源，欣娜热衷于掏钱，唐薇柔和山芜有一堆她送的礼物，以至于她们身边的男人没机会出手。
张羿安多次暗示管家管人无果，张笠安在一边憋笑。
回来的路上夜色渐晚，张笠安开车跟在管家后面，泥泞小路不是很好开，有个人影在路边招手，张笠安见前面有坑放慢车速时，那人拍打着车窗。
张笠安鬼使神差地放下窗：“有事？”
前面已经看不见欣娜他们坐的车，那人长长的头发，声音悠长：“上路吧。”那人歪一下头，看见后座上闭目的张羿安，触电一样弹开。
“人呢？”张笠安见窗外只有树木隐藏在阴影下。
“开车吧。”唐薇柔一手搭在车窗上，她的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开着，张笠安感觉脑袋被打一下，回过神来，能远远看见前面汽车的后灯，刚才他走神了？
张笠安点头加快速度追赶前面的车。
哐哐哐，车一直被敲打，张笠安听见后以为是挂到旁边的树枝了，往外面开一点，右边车身还是有东西划着的声音。
“二嫂你听到了吗？伸头看看有什么刮到了。”张笠安见唐薇柔窗户打开，就让她看看。
“危险。”张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被窗户的风灌吹起了衣领，他伸手过去把唐薇柔往回拉。
唐薇柔右手呈空心握状，向车内扯了一下。
“啊！”
张笠安方向盘打了晃：“什么声音？”
“你注意点。”张羿安冷声提醒。
唐薇柔左手往外面一拍：“没了。”
“你抓着什么？”张羿安发现唐薇柔的行为的异状。
“你们别怕，没事的。”唐薇柔手上力度紧了紧。
听这话，张笠安看一眼后视镜，车里很正常，只是他忍不住背后一凉。
“我会让你们看不见的。”唐薇柔看一眼窗外，讨好地笑。
“啊啊啊！”一个尖刺惨绝人寰的女声叫起，光听就让人瑟瑟发抖。
车轮打滑急停，张笠安回头：“二嫂，你解决一下吧，路看不见了。”
唐薇柔侧头看前面路况，漆黑一片，她看向车窗的地方，拍了拍空气：“你想不想现在就被净化？”
车内寒意褪去，车灯恢复正常使用，照到的地方可见景物，车就停在山坡边缘。
“呵，想让我们出车祸啊。”唐薇柔语气冷了下来，强势地扭着手腕。
张羿安看着妻子恶狠的样子，一时觉得稀奇，他捏捏她腮帮。
唐薇柔回头对上他专注的神情：“呃……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张羿安润一唇：“嗯，什么样？”
“弱小无助，易推倒……”张笠安已经开出山路，看到前面停下路边等他们的车，放松下来，嘴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