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重修以爱之名的轮回》秦秋迟

30、玄武卷 扉间&泉奈

　　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在成为火影前将宇智波一族视为宿敌。

　　——木叶年表·隐册

　　扉间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连续阴雨的木叶放了晴，阳光穿透云翳自花叶的缝隙洒落了一地。身边与他年纪相仿的忍者忍不住感慨道：“前几天总觉得好像要有暴风雨，现在放晴了，就跟是个好兆头一样。”

　　但扉间这两天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却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他趁着嘴角，冷漠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他缓缓走到火影办公室那条走廊上时，不出意料，在门口看到了一个蜷缩起来的人影。

　　扉间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人影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柱间离村未到七日，对外只说公事繁忙，这少年却天天都来。

　　少年抬起头，看到是扉间，眼神委屈，又有些惧怕。不似柱间对谁都和气，千手老二不苟言笑，说话做事干脆利落，不论对己对人都十分利落，这几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怕是始终都要绕着走。

　　“你又来？”扉间尽可能掏出自己的耐心。

　　“今天。”少年咽了口口水，“今天，还是没有哥哥的消息吗？火影大人也没有办法吗？”

　　同样的问题，少年一天至少问一次，每次都眼巴巴地蹲在火影办公室门口等。扉间也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答案，说：“有消息了，自然会告诉你。”

　　“我哥哥……”少年垮着肩，不像以往那样失落走开，“我哥哥，是不是已经被害死了？是为什么？是因为任务牺牲的，还是自己人？”

　　扉间有些诧异于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本想斥责几句，可看着少年的表情，他还是没有发作，他放缓了语气说：“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哥哥无缘无故地消失了，木叶最近不是也在窥觊尾兽之力？”少年一股脑将听到的谈论说了出来，“是不是，你们在外面也发现了什么，我哥哥被卷了进去？我早就听说木叶现在几个大家族面和心不和，我们猿飞一族在木叶草创时期就和千手结盟，真的发现了什么也……”

　　他看着扉间越来越严肃的表情，硬生生将后半截话吞了下去。扉间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但是，你哥哥确实是自己在任务半途擅自离队，才和我们失去联络的，他留给同组忍者的字条我也已经给你了，我们也已经派出了忍者去救援和追寻。”

　　“……对不起。我失礼了。”少年稳住了心神，声若细蚊。

　　猿飞一族的这个少年出生在战乱年代末期，木叶草创之时，他还是个孩子，对战争的残酷，各个家族的争权斗势都只能从长辈话起当年的叙述里得知一些虚渺的轮廓。但是像扉间这样出生于战乱，经历过生死，还在少年时期就在刀口谋生的人来说，少年这样的牵挂和揣测都太过单薄和稚嫩了一些。

　　但同时，随着少年的冲动话语，许多细节的东西也在不经意间翻到了台面上。扉间心里十分清楚，即便不上台面，但是少年的话里，真假多少都与眼下各国各村的局势有些关联，这些时日，别国的忍者村里确实出现了严重的内斗，木叶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几次会议，确实也有蠢蠢欲动之势。

　　扉间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光影交错的走廊一路延伸至尽头，一步步，都走向未知的将来。他转过身准备推门进去替柱间处理公务时，无意间侧头，不由得想起了一件旧年往事——

　　在他和猿飞一族的这小少爷差不多大时已经披甲上阵，在战场上厮杀了，而他们最大的劲敌就是宇智波一族。千手一族年长一些的人都因柱间和斑在南贺川边互相通知对方有危险一事而知晓二人的羁绊和相识一时。但除了佛间和瓦间，连柱间也不太知道，其实扉间在年少时也曾经和宇智波一族的人有过一段短暂羁绊。

　　柱间和斑当日是因为南贺川边打水漂相识，但扉间和那个宇智波一族的少年却是因为一个传闻。

　　当时作为族长的宇智波田岛膝下曾有五个孩子，到扉间有记忆的时候，似乎只留下了两个。一个是斑，还有一个就是年岁小上一些的泉奈，斑和柱间年纪相仿，泉奈和扉间也是如此。

　　传闻里宇智波一族有个少年曾经斩杀过许多宇智波一族的成年人，还有一个也被田岛训练的十分优秀，因为这样的传闻，每次扉间都会格外留意身边出没的孩子们，也会在战场上企图一见真容。

　　他第一次碰上泉奈的时候，并不知眼前这个发尾有一撮小辫子，粉雕玉琢的少年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只见他神色慌张，强作镇定地在山间徘徊，也不知是怎么，连木屐都走丢了一只。

　　若是在平时，扉间自觉自己一定是不会管这个闲事的，但是那天偏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那时候，泉奈的背影莫名就和方才猿飞一族的少年离去时有些像。

　　他原以为自己出手相助，这件事情就会很简单，但是初次相见的泉奈虽然接受了他的帮助，却居然没有告诉他实话，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带着他走遍了南贺川边的山岭，最后又神秘消失了。

　　那时候，少年在山岭间或真或假地告知了不少事情，直到后来真相大白，扉间才发现，唯有一个名字是真的。

　　因为少年异常狡黠以及周身的查克拉，让扉间对少年也保留了许多猜测，一直到后来，再一次战场相逢，盔甲没有挡住的宇智波家纹和狠厉的出手，才让扉间确定了少年的身份。

　　也是后来交手的次数多了，两人实力又不分上下，扉间才知道，当日泉奈和斑在山间走失，战场上天赋异禀，能力卓群的少年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仓皇防备，带了一些无助。

　　尽管历史所留下的真相是他重伤了泉奈，但是在他们从少年开始，数十年的较量里来看，泉奈这辈子只有两个弱点，一个是最后一次致命的轻敌，一个就是宇智波斑。

　　从小依赖哥哥的泉奈在和扉间于战场外再次相遇，也是因为宇智波斑。

　　那段时间，斑和柱间经常约在南贺川边互相切磋，无话不谈，扉间偷偷跟了几次，最后才确定自己的哥哥是和宇智波一族的人厮混在一起。之所以能这么肯定，也是因为看到泉奈曾经和斑一起在南贺川边对练。

　　泉奈的反手刀出神入化，尽管和斑差了几岁，但是出手初看并不逊色。后来，扉间就将这件事情细细告诉了佛间，才有了后面佛间想利用柱间把斑引出来的事情。

　　在扉间告诉佛间之前，他每一日基本都有去跟随，也就是那一阵，他总在附近感知到泉奈的查克拉。佛间下令的当夜，扉间不愿仔细看柱间的纠结，独自踱步到南贺川边的时候，再一次碰上了独身一人的泉奈。

　　扉间发现，他两次抓到落单的泉奈，他都是这样，孤单，仓皇。所以这一次他还是好奇地跟了上去。这一跟就跟到了南贺神社。他看到田岛带着斑一路穿行在后山，泉奈却东躲西藏，甚至一直刻意压抑自己的查克拉，尾随着他们。

　　田岛几次回头，最后还是扉间看不下去，出手用了水遁将周围的雾气凝结，才替泉奈瞒了过去。但是他一出手，泉奈也就发现了。他怕田岛察觉到自己并没有放弃，所以走几步就停一停，为了等扉间。

　　扉间察觉到他的意图，也索性现身，跟着泉奈一起到南贺川神社，看到田岛带着斑进去，又独自出来。泉奈等田岛走远后，撇下了被封印拦在外面的扉间，匆忙跑了进去。

　　扉间不太清楚那天发生了什么，在神社外潜伏到第二天天快亮，这才等到了疲倦披身的泉奈跌跌撞撞，独自出来。

　　泉奈那天和扉间擦身而过，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情绪复杂，夜深风露打湿他的发尾，碎发细碎地贴在他的皮肤上，让他看起来更苍白一些。他第一次坦诚地对扉间开口，但也只是声音沙哑地说了谢谢。

　　扉间知道他这一谢谢的是什么，后来天亮以后发生的事，也让那两块沉底的石头上，刻着的除了柱间和斑的羁绊，还有泉奈的担心，对千手一族连累兄长的厌恶，以及水遁掩护下的复杂情绪。

　　泉奈和斑不同，泉奈在斑开了写轮眼后，将所有的一切真正抹开了，他开始在战场上更加利落地报复千手一族，好像就是因为千手一族的人，斑才会被关进神社的密室里，才会经历后面的一切。

　　扉间和泉奈的羁绊，也就似乎因为斑最后活着走出南贺神社而终结了。

　　尽管如此，扉间每每看到那些依赖于哥哥的少年，都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已经故去多年的人，和那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只是，再也没有一个少年，即便成年后，依然肩背瘦弱，但满眼自傲和决绝。

　　那个狡黠的外表褪去不经意的那种仓皇深深印在了扉间心底，连自己都不曾刻意追寻的角落里。

　　上百年的战争和仇恨下掩埋的，除了祖辈的英魂，还有所有裹在恨意之下生生不息的隐秘情感。